所以她猜想他应该没有和她接触过,兴许只是打了个照面。
“除了他呢?”听她这么一说,老人突然若有所思地在屋内踱起步来,神情一度十分凝重,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说一个老毒师为何会去关注一个丫头?”
“为何?”篱落立刻竖起了耳朵。
“只有两种可能。一,他不是下毒的人,像老夫一样突然发现了一个“宝贝”,忍不住就想时时刻刻盯着。二,他是下毒的人,这么长时间发现人还活着,出于好奇来打听打听。总之一句话,你如今在我们这些医者眼里就是一个宝贝,在毒师眼里更是一个活体标本,谁都想要得着可如今知道能在“阴”毒下再下“阳”毒使之配成“阴阳散”的人这世上却屈指可数,毒姑圣知道与否我不敢确定,但宋家人自然是知道的。如今宋家只剩下一个丫头,又将你照顾的很好显然不是,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您怀疑是当年那个弟子的后人?”秦夜冕的神情也立刻凝重了起来,“可这事与阿篱何干,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想将北凉一口吞下。”篱落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当年他们与北历合伙将北凉一分为二,如今又为何不会再度连手将北凉直接拿下?”
她是顾炎城的软肋,又是来南楚找救兵的,他们想用她的死牵制住南楚的救援然后将北凉夺下,从而完成多年来未完成的心愿这未尝没有可能。
而对她下毒的人显然已经知道她的身份,要不然不会对她再施毒手。
想到这里,篱落有些不淡定起来,毕竟以前的她一直仗着自己的身份无人知晓而庆幸,可如今看来这世上还真是没有不漏风的墙。
“大人,公主如今还安全吗?”她突然转向秦夜冕,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嗯。”男人不假思索道,“按目前的速度应该很快就到京城了。”
快到京城了?这么快?篱落心中惴惴不安。
担心这种狸猫换太子的戏码若是被太子识破了可怎么办,岂不是自取灭亡?
“那戴将军那边呢?”她感觉有些头痛,如今敌暗我明的实在不好办。
“已经北上了,除了来泽城的路上遇到过一次烈火堂的刺客外再无动静。”秦夜冕嘴里说着,脑子也快速运转了起来。
心想若果真如此的话,那北历这次对待南楚的法子定然比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如今的南楚早已今非昔比,想混到宫里下毒是不可能的。
可他们到底会采取什么行动,他实在毫无头绪,想着只能静观其变。
在秦夜冕沉浸在思绪里的时候,篱落的脑子也没闲着。
猜想烈火堂的人在去泽城之前应该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可怜儿那里呢!是他们过于隐蔽未被人发现,还是已经露出马脚被人识破以至于放弃追踪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头痛欲裂起来,一声呻吟后直接倒在了床上。
“怎么了?”见她一脸惨白地抱着脑袋,老人和秦夜冕都吓到了忙冲了上去。
“去去去去弄些吃的来,顺便看看厨房里的药熬好了没有,好了的话就一起端过来。”韩一将身旁碍手碍脚的男人一推,立刻在篱落的脑袋上下了几针,动作极为迅速。
当然嘴巴的速度也不慢,在男人如同一阵风似的刮出去之后立刻压低声音调侃道,“现在知道怕了,居然还弄了一个假的。”
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有人对她下毒的首要条件就是知道她是北凉公主,否则不会多此一举。
可那人是谁他们却一无所知,只能靠胡乱猜测,这实在是令人不安。
“当时我哪想得到这些?”篱落感觉一个头两个大,一脸气馁地嘀咕了一句。
“那你为何瞒着皓阳?”韩一实在不解。
“不想做公主,更不想嫁给太子。”篱落一声叹息,“可他是太子身边的人,你说我能怎么办?”
而且她记得他曾经说过只有公主活着才有希望搬来救兵,所以她现在就更不敢说了。活着怕嫁给太子,死了又怕搬不来救兵,感觉走投无路了。
见她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老人却突然笑了,心想皓阳大概也是同她一样的想法吧!
于是心里一乐道:“那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首要任务还是先将身上的毒解了再说。”
“有法子解吗?”篱落立刻来了兴趣,声音不免大了起来。
“解毒的法子目前没有但若想控制毒素倒有一法子不妨一试。”老人有些吞吞吐吐。
“什么法子?”篱落很想知道。
““阴阳散”喜阳不喜阴,尤其在热源下毒素便会加快发作,所以。”话说到一半,他又突然停了下来。
“所以要避免接触?”篱落听懂了。
“是,夜晚不能点火取暖,白日里有太阳的话更要去寒塘里呆着。”
“寒塘?”篱落不知那是什么地方。
“山顶的瀑布下是一座寒塘,一年四季的水都是冰的,尤其到了冬天更是会有雪水从山顶上下来。”
“我要在那里呆上一整天吗?”篱落突然打断他。
“从日出到日落。”老人的声音轻了,似乎有些说不下去。
听到这里篱落终于知道老人把大人支开原来是故意的,他是想同她说这个事。
“好,我知道了那今晚我就一个人住吧!”篱落想了想后又欲言又止道,“白天的时候可不可以也让他。”
“嗯,我会安排皓阳去远一点的地方。”见她一脸无所畏惧的模样,韩一的眼眶突然红了,一脸心疼地在她的手上轻轻拍了拍道,“只要坚持三天就好,昨日的那颗药丸已经起效了,应该会助你一臂之力。”
“什么药丸?”篱落并不清楚。
“就是用“长生草”研制的解毒丸。”说到这里,老人停顿了一下后突然转移了话题,“你身上的蛇毒已经解了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