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小女孩手里的花已经凋零殆尽,只除了那孤零零带着泪水的花骨朵。
这画面里的小女孩无疑就是北凉公主顾笙曈,而这事无疑是七年前在沼气林里发生的事。只是之前忘记了,如今又再次想起,显然是因为刚才那只麋鹿,篱落心里如是想。
“阿篱,阿篱。”就在她沉浸在回忆里的时候,阿菁的声音突然将她惊醒。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正往下陷,甚至已经没过了膝盖。
“别过来。”见她们正一步步试图靠近,篱落一声厉喝,“站着别动,快找根长的藤条来。”
她没敢看阿菁和兰馨眼里的惊慌,更没敢看老人突然变得心急如焚的表情,声音异常镇定。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这是父母从小对她的教导,也是来古代后篱落一直能化险为夷的关键。
见俩人快速跑开去找藤条,而老人则找来长长的树枝正一点点试探着向她靠近。篱落松了一口气,但她也没闲着,而是冷静地向四周打量起来。
终于她发现了地上的两排脚印,一排显然是出来时她走过的路,一排是刚才慌乱中折回去的路,显然并非同一条。
这样一想,她立刻缓缓转动身体朝脚印的方向轻轻扑了过去,因为那里显然离坚实的地面更近更容易获救。
就在篱落倒下的一瞬间,韩一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于是顺着她之前走过的脚印慢慢靠了过来。
“别过来,危险。”老人越走越近,篱落适时制止了他。
然后静静趴在地上不动也不挣扎,因为她知道这样的姿势受力面大,不会像刚才那样快速下陷,只是她试图将腿从泥潭里抽出来却并不容易。
就在这时,阿菁回来了。
她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条很粗的藤条沿着地面快速甩了过来。
篱落一把将它抓住,哪怕那藤条甩过来的时候抽的她手臂一阵发麻,但她依然一声不吭的受了。然后双手一绕一抓,大喊一声,“走。”
话音刚落,藤条“嗖”的一声被拉回,她也立马从沼泽里被拖了出来。
“公主!”一到安全的地方,兰馨立刻抱住她哇哇大哭起来,显然是吓坏了。
说真的其实该哭的人应该是篱落,不仅手心手背伤痕累累,就是后背的衣服都汗湿了,早已后怕的魂不附体了。
但她始终没哭,反而在兰馨不停哭泣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背安慰她。
唯有老人一脸气恼地在两人七手八脚帮她擦拭脏污和上药的时候来了一句,“上什么药,疼死她算了。”
说完,他气呼呼走了。
一副恨不得抽死她的模样与刚才一脸慌乱的神情完全判若两人。
见此,篱落撇了撇嘴,也不让兰馨上药了,拍了拍身上的泥巴追了上去。
“韩老头,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口是心非呢?你应该表扬我的临危不乱才对啊!”
她一脸嘚瑟地快步追上他,完全没有一丝一毫刚经历了生死的狼狈感。
哪怕满身泥泞,连头发上都缀着青草和泥巴,却没有一点放了错误的自觉。尤其那雄赳赳气昂昂的神情更是让人看不下去,弄得阿菁和兰馨一脸无奈,恨不得也像老人一样骂上一句。
“哼”唯有老人鼻子一哼,头一撇,几里开外都能听到他鼻腔里满满的不屑和气愤,倒是将篱落给逗乐了。
说真的,刚才她心里其实挺乱的。
因为那朵花和那突然出现的麋鹿,当然还有那记忆里的片段,让她更加确定了当年拿给韩一的那朵花应该就自己手里的那朵。只是那朵花后来又为何会出现在花怜影手里?她不知道也想不起来。
“阿篱,你在想什么?”大槐树下,公主席地而坐,背靠着大树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让兰馨十分担心。
她怕她是不是吓坏了,于是忍不住问了一声。
“七年前我好像也掉进过沼泽,手里拿着一朵花后来是一只白色麋鹿救了我。”篱落的话悠悠传来,吓得不远处席地而坐刚抽了一口旱烟的韩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什么花?”他急急问道。
显然不关心那只麋鹿也不关心她为何会掉入沼泽,满眼都是对那朵花的探究。
“那时它正开着花,底下还缀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银色的花瓣金色的果实。”篱落的话没有说完,韩一手里的烟斗却掉了,“咚”的一声磕在了石头上。
因为不用她说完,韩一已经猜到是什么花了,这让他心存侥幸的想法灭了个干干净净。
老人的脸色异常难看,从震惊到痛心再到一片死寂,似乎经历了天人交战。尤其那不管不顾开始猛抽旱烟导致剧烈咳嗽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篱落心中莫名多了些内疚。
其实她本可以不说,但瞒着显然毫无意义,因为这预示着七年前的事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
“那后来呢?那花如何了?”兰馨自然知道公主嘴里说的是什么,因为那日他们屋内的对话她和阿菁在门口都听到了。
“不知道,当时就想起了这些。”这恐怕是昨日的草发挥了作用,篱落这样想。
“那麋鹿呢?”阿菁同样好奇。
“走了,救了我之后就走了。”篱落说完朝远处看了一眼,“刚才我也看见它了,就站在那里远远望着我,漂亮极了。”
“所以你突然跑开是因为它?”兰馨一脸的不可思议。
“嗯,它长大了。”就如她一样,已经是一只成年麋鹿了,比小时候看起来壮硕了不少。
只可惜它跑了,要不然她定会将它占为己有,如大人的坐骑赫尘一样。
“这几日你赶紧把草药吃了。”就在篱落满心遗憾的时候,老人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好似已经想通了什么,语气里除了叮嘱似乎少了些纠结。
“知道了。”嘴里应着,篱落心里甚是抵触,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叶子起身就想离开。
公主小爷别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