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之前可有看见一个名叫傻子的少年?”篱落睁开眼睛瞧了一眼正上前为她盖被子的兰馨。
“哦,忘记同你说了,那位公子被离歌姐带去花家堡了,说让你别担心。”兰馨自然知道她嘴里问的傻子是谁。
来之前影同她们说过,说他是公主的救命恩人。
“那就好。”这么长时间没管他,篱落感觉有些亏欠,不禁想起傻子奶奶临终前对她说的话。
“孩子,奶奶知道你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本不该让你为难,可奶奶年纪大了,实在无力再照顾傻子。你能不能将他带走,做个奴才或者苦力都行,只要能填饱肚子。”
可傻子的事该如何处理,在此之前她真的没好好想过,不过如今倒是突然有了个主意。
若是将他留在花家堡怎么样?
傻子的水性很好,几乎无人能及,或许在那里会有用武之地也未可知。
在进入梦乡前,她的脑海里不仅划过这样的念头。
“曈儿曈儿!”
一阵焦急地惊呼声吵醒了正熟睡的小女孩,她吓得一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
此时屋里很黑,只来得及瞧一眼兄长模糊的身影就被几个突然从窗外窜进来的蒙面黑衣人给惊住了。
随后便是“乒乒乓乓”兵器碰撞的火花在屋里骤然响起,吓得她只能赶紧躲进床铺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曈儿快跑!”
眼前突然刀光一闪,伴随着顾炎城的一声惊呼,她堪堪躲开一个黑衣人的刀剑,哆哆嗦嗦滚下了床铺。
此时的她极度虚弱,肿起的嘴巴如河蚌一样打不开也说不出话来,只有那“呜呜”的啜泣声从如同缝隙般的嘴里不断流泻而出,在寂静的夜里如猫叫一般。
可兄长以一敌多实在顾不上她,于是她拼命爬进床底试图保护自己。
好在侍卫们听到动静后冲入了房里,方才让两边的打斗开始势均力敌起来。
可黑衣人并不想放过她,哪怕她还是个孩子。
“别哭曈儿。”顾炎城满眼赤红,见她躲着刀剑吓得呜呜哭泣,便一把将她从床底下扯出来丢了出去。
“快跑。”门一关,他将她关在了外面。
与此同时其他三人也立即关闭了窗户,将几个黑夜人困在屋里。
“兄长,曈儿怕!”屋外的走廊黑灯瞎火。
顾笙曈心里害怕可她没敢喊,而是听话地用手捂着嘴巴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她不知道自己要跑去哪里,在漆黑的夜里如无头苍蝇似的。
直到跑了很久很久,突然被一根树枝勾倒扑在了一棵大树上才终于哭了出来。
“兄长呜呜。”只是她的哭声刚出口便戛然而止了,因为不远处一个黑衣人正踏着月夜缓缓而来如鬼魅一般。
她看不清他的脸,唯有手上拿着的刀在月影下闪着猎猎寒光,让她的瞳孔剧烈颤抖起来。
那刀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高高举了起来。
“啊。”一声尖叫随即响彻云霄,篱落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
她知道那声音是她喊的,因为那刀砍向了她的脖子,甚至都能感觉到划过耳际时凌厉刀锋上的肃杀之气。
“阿篱,你是不是做噩梦了?”阿菁吓得忙上前询问,同时紧张地摸了摸她满是冷汗的脸蛋。
“阿菁,我。”篱落惊魂未定地喘了一口气道,“梦见梦见那日追杀我们我们的人了。”
“哪日?”阿菁没反应过来。
“七年前。”篱落说罢,眼泪突然滚滚而下。
因为画面里顾炎城将公主丢出门外时的白衣已经被血染红了,而关门的一瞬间她还看见一把剑正砍向了他的后背。
但他没有喊,依然对她笑了一笑后将门关了。
可那血却溅在了她的脸上,温热温热的。哪怕此刻梦醒了还是能感觉到脸上的余温。
“看清刺客长相了吗?”见她哭了,连话都说不清楚,阿菁忙跑去倒了杯水喂进她的嘴里。
“没有。”梦里除了那把刀她什么都没看清。
“那些人蒙着面吗?”
“嗯。”篱落点了点头,接过她手里的水杯一口气将水喝完才稍稍冷静了一些。
“兰馨呢?”她瞧了屋里一圈没看见人,结果视线却被墙壁上的一副画给吸引了。
那副画没什么特别,只是画里的红缨枪让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兄长,这画里画的是什么?”记忆里顾笙曈正好奇地望着墙壁上的一副画认真地看着。
“这是钺。”顾炎城将她抱起来指着道,“是一种兵器。”
“客栈里为何挂这个?”
“因为好看!”他揉了揉她的头发。
“哼,一点都不好看。”
“哈哈哈对曈儿来说确实不大好看。”
想到这里,篱落的神色一变,眼睛狠狠眯了起来。
“怎么了?”
阿菁不知她为何变了脸色,以为是因为兰馨,于是立刻起身道,“我去叫她,她同神医去照看驴妈妈去了,就在楼下。”
“不用。”篱落一把拉住她道,“不急,今晚再说不迟,你先去办一件事。”
“什么事?”阿菁神情一敛。
篱落再次看了那副画一眼后倾身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听完,阿菁眼眸用力一睁后也狠狠眯了起来,然后如临大敌般匆匆走了。
“阿篱,什么事?”兰馨很快回来,满脸紧张地望着她。刚才阿菁来找她时的神色古怪,吓了她一跳。
“兰馨,明日你别和我们一起去花家堡了。”篱落嘴里说着,脑子却在努力回想梦境里的画面,企图在记忆里搜索一些相似的片段。
“为什么?”虽说如今她对剖腹产很感兴趣,可公主在她心里依然是最重要的。
“你留在这里,我有事让你办。”
“什么事?”
“就是。”篱落同样在她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公主小爷别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