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都城内，一个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一身白衣，眸子深邃，肩膀坐着一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

这一大一小看去没有特别的地方，跟凡人没有区别，充其量就是好看了一些，却引得许多修士瞩目。

身没有法力波动的痕迹，体内也没有蛰伏惊天的气血。

尤其是那个男子，一举一动，都十分平淡，但是却有一种返璞归真，大道天成的韵味。

陌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大抵如此。

这个无双公子肩膀坐着的小女娃更没有出奇的地方，只是可爱，脸挂着幸福满足的笑容，眼睛弯弯成成了月牙儿，手中抓着一串糖葫芦。

就是这两个普通人，走在熙熙攘攘的燕都城内，给整个燕都城平添了几分色彩。

林凡没有去理会那些修士，更没有去理会那些凡人。

“大哥哥，你也吃，好甜的！”小丫头坐在肩云天膀，两小脚不停地晃，欢快笑着，将沾满了口水的糖葫芦递到林凡嘴前。

林凡笑了笑，咬了一口，朝着火域的方向慢慢走去。

林凡几乎要忘记糖葫芦是什么味道了，次吃糖葫芦大概是孩提时代，那实在太过久远。

前世今生加起来的话，如今自己也是特别的老人了。

而肩膀坐着的这个小女孩儿更是夸张，她二十多万岁了。

小丫头特别喜欢吃了糖葫芦，一串又一串，一路往前走，不知道她到底吃了多少串了。

林凡也不怕她会消化不良闹肚子，更不怕她会蛀牙。因为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别看小家伙可怜巴巴的，跟凡人一样会饿，会冷，但是唯独不会受伤。

实际也是这样，要是小丫头也会受伤，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除非是比女帝本身还要强大的人物出手。

林凡也问过她为什么这么喜欢吃糖葫芦，小丫头是这么回答的。

每次囡囡看到那些小朋友坐在他们亲人的肩膀吃糖葫芦，囡囡都好羡慕，糖葫芦一定很好吃，不然那些小朋友为什么会笑得那么开心。

听到这个答案，林凡一切都明白了。

并不是糖葫芦有多好吃，而是小丫头羡慕那些有父母的小孩儿，她渴望亲情，渴望温暖。

当然，这么小的女孩儿，才三岁，你要说她渴望爱情，那就有些扯淡了。哪怕她本质已经二十多万岁了。

一个人的年龄，不能以他活了多长的时间来算，该以心智来算。

有的人活了一辈子没有活明白，还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保持着纯真的赤子之心。

有的人五六十岁了，行为举止还令人不齿，不如十几岁的少年。

也有十几岁的少年活得像几十岁的老人，他们承受了超出年龄的沉重。

小丫头外表是三岁的小女孩，实际在红尘中流浪了二十几万年，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失去记忆。

心智大概等同于六七岁的孩童。

小囡囡的模样就是女帝小时候的写照，那时候的女帝与现在的小囡囡一模一样，一样的纯真，一切的胆怯，一样的敏感，一样饱受世态炎凉。

越是清楚这些，林凡就越是心疼这个女孩。

女帝惊艳了万古，以一介凡身自创魔功，不断吞噬各种体质，带着赫赫凶名站到了这个世界的绝巅。

林凡大概已经可以想象出来，一个三岁的小女孩儿失去唯一的哥哥，穿着破烂的小夹袄，脚下是露出指洞的小鞋子，步履蹒跚，一步一步往前走，一直到走到了宇宙的最高处。

小女孩儿长大之后踏了修行路，给自己带了一张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挂着泪痕的面具，封禁了自己的心，再也没有人能打开。

世人看不到她的脸庞，只能看到那张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面具。

她吞噬诸多神体圣体，一路前行，白衣染血，将无数天骄人杰踩在了脚下。

同一个时代的修士们出于畏惧，害怕，敬佩等情绪，将她称之为狠人。

而女帝这个称呼也一直流传了下来，被这个世界铭记。人们提及女帝这两个字眼，不是对其他大帝一般的尊崇，反而觉得神秘。

因为人们只记得女帝是一位大帝，没有她的画像，连她具体做过什么事，人们都答不来。

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她也没有名字。

小囡囡，意为小宝贝儿，是收养她那对年老夫妇取的名字，她也记住了。

实际，她没有姓，也没有名。长大以后，她也没有给自己取一个名字。

肩膀，两只小脚还在不停地晃动，林凡默然不语，有些沉重。

他怜爱肩膀这个小女孩，可是他还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小女孩。

林凡用双脚在丈量东荒大地，横穿燕国，经过赵国，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抵达了同样有着生命禁区之称的火域。

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小囡囡还是初见时的模样，没有一点改变。时间已经在她身定格，岁月的力量影响不到她。

牵着她的小手，林凡愈加显得平凡，唯有一双眸子清澈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