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繁和那个男孩走得很快,没有留心后面,突然何繁感觉肩膀一痛,一股冲力从右手边袭来。
她晃了晃身子往一边倒去,男孩刚好回过头看到,连忙焦急地上前扶住何繁的身体。
一辆红色自行车疾驶而过,就是它刚刚擦到了何繁,差点撞上去。
何繁因为肩膀上的疼痛而皱了皱眉,跟男孩道了声谢,看向疾驶而去的红色自行车。
那辆单车外形酷炫,一看就价值不菲,如同一个发狂的巨兽。
骑着单车的人何繁只能看到他的一个背影,背脊弯曲贴近车把,看起来应该很高,一头短寸,头发根根不羁地竖起,身上穿的衣服也是高山市市一中的白绿相间的校服。
时间就像奔流的江水,从来不会停下来等待错过的人。
“你没事吧?”
何繁抬头看到了男孩关切的面容。
“……我看你脸色很不好,撞哪了?要不要去医院?”
男孩继续着急地追问何繁。
何繁也知道现在离上学的时间很紧了,她是无所谓,但是不好拖累帮助她的男孩迟到。
于是何繁眨了眨眼,说:“没事,一会儿就好了,小伤。”
男孩来不及思考那么多,他扯着何繁就往桥下跑去。
很快就到了桥下。
桥下有个绿色的公车站,公车站旁边是一株茂盛的桂花树。
此时正值初秋,桂子花开,十里飘香。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面对着马路而站。
“你……”
“那个……”
“你先说吧。”何繁侧头道。
“你叫什么名字?我是李一铮。”
“我叫何繁。”
“何繁。”
李一铮又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眼睛发亮地悄悄看向何繁。
有几朵如同仕女额前钿花的桂花飘落,落在何繁的肩头。
何繁用手轻轻拂去。
她转头却看到一直盯着自己的李一铮。
等了几分钟后,电动公交车晃荡着到达这个站点。
二人一同上车去。
车内拥挤,尽是上班的人和上学的学生,或者是清晨卖菜的大妈。
没有座位可坐。
周围的人挤来挤去,就像一个沙丁鱼罐头一样,让人浑身不自在,胳膊都不知道往哪放。
李一铮把何繁护在身前,双手抓住吊环,垂下头的一瞬间闻到了何繁发间传来的淡淡桂花香味。
他心神微震,强迫自己不再想东想西。
何繁没有察觉李一铮的异常,她看着窗外疾驶而过的景色,想着日记里的半目到底是谁?
那人又在哪里?
很快就到了高山市一中学校。
现代与古老相结合,青春洋溢的操场,昂贵的学校食堂,藏书万卷的图书馆,还有游泳池、网球场、排球场……等设施。
这是一所风景优美的高中,占地面积很广,里面因为有国家级旅游区而闻名全国。
那是古代以为诗人曾经居住的地方,无论是取自文人雅士曲水流觞的流杯亭,还是泉水叮咚的君子泉,或者是日栏镂空的吏隐亭,都让人赞叹不已。
至今仍有不少的游人学士闻名而来,一睹高山市的雅士文化。
何繁在自己的书包里找到了写完一半的数学练习册,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和原身所在的班级。
高一十二班,何繁。
何繁可不是担心会迟到的性子,刚刚被原身情绪影响的事情还让她心有余悸,她就说为什么自己变得如此地多愁善感。
李一铮早就因为害怕迟到一步跨成三步台阶往楼上跑去了,边跑边不放心地回头往下看。
“我记住你了!”
何繁背着书包,慢吞吞地拾阶而上。
这教学楼的设计颇为奇特,竟然是中心种着稀有古树的六角楼,中间是空的,但各色奇异的花草姹紫嫣红,绿意盎然,甚至间或还有不少的鸟类在此处栖息。
明媚的阳光照射下,几只全身漆黑,唯有尾部点着几根白色羽毛的小鸟正悠然自得地用嘴尖梳理着自己的翅膀。
高一九班,高一十班,高一十一班……
高一十二班。
找到了。
何繁抬头看着上面的门牌,这里和其他普通高中的课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也不过是装修昂贵了些,竟然有其他莘莘学子梦寐以求的空调和全套学习用具而已。
何繁看了一眼嘈杂的班级,往后退了一步,又看了一眼门牌,确认自己没有走错才进了班级里。
原本人声鼎沸如同菜市场的班级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空气仿佛都被凝固了。
所有的同学们或光明正大或偷偷悄咪咪地打量着何繁。
主要是看她的脸。
何繁终于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了,为什么自己一路来的回头率那么高,感觉到的视线比自己半辈子加起来的还要炙热还有多。
她又想起那个自称为“白鹿”的男孩被阳光融化之前说的话。
难道……她的脸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变化?!
何繁的脸上出现了难得的惊讶的表情,她很快压了下去,目不斜视地往教室里唯一的空位走去。
那肯定就是原来的“何繁”的座位了。
竟然是最后一桌,这就很奇怪了,因为何繁的个子也就一米六五,班里有小部分的女生都比她高。
按理来说远远是够不上坐最后一排VIP专座的待遇的。
单人单桌,没有同桌。
何繁舒了口气,要是有个问东问西的同桌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这是一个精英化的班级,成员只有三十多个,教室里宽敞的地方绰绰有余,窗明几净,讲台上还插着一束薰衣草,是个温暖的适合学习的好地方。
坐在何繁前面的是一个软萌的妹子,皮肤白皙,一看就斯斯文文的。
何繁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地说:“你有镜子吗?”
“我,我有。”妹子害羞地转过头来,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说完,妹子拉开粉色书包的拉链,手往里面翻找着,拿出一面卡哇伊的小圆镜。
把镜子递给何繁以后,妹子匆匆地抬头看她一眼,又娇羞地低下头去。
她小声地说:“你想照多久都没有问题,不用的时候放在我的桌上就可以了。”
毕竟那么好看的人,天天揽镜自顾夜不眠也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