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见过三皇子。”谢采儿轻挪着步子在轩辕墨身旁行了一礼,自从谢柔儿醒了,便央了轩辕墨撤了禁足令,她便天天往谢柔儿的院子里跑,明里是说来照顾姐姐,可实际却是冲着轩辕墨而来。
虽是撤了禁足令,轩辕墨的院子她却是进不了了,她的院子,轩辕墨也不再踏入,想见他,她便只能腆着脸来谢柔儿这了。
“柔儿,坐一会便早些回屋里去吧,日头虽大,却还有些风,你身子弱,小心着了凉。”轩辕墨见谢采儿来了,贴心的叮嘱了谢柔儿一番,便离开了。
“三皇子对姐姐可真贴心。”望着轩辕墨离开的背影,谢采儿满是羡慕。
“我这娇弱的身子确实是让三皇子操心了。”谢柔儿说着,拈着丝帕,轻轻拭了拭嘴角。
“要是三皇子对我能有姐姐的万分之一好,哪怕是拖个病恹恹的身子,妹妹我也乐意。”谢采儿重重的叹了口气,轩辕墨喜不喜欢她,她在谢柔儿跟前是装不了的,索性扮起了可怜。
“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三皇子那,我定会为妹妹好好说说,三皇子毕竟不是平头百姓,有个几房妻妾也属正常,与其让旁人得了去,还不如自家人,也好互相扶持。”谢柔儿将谢采儿的手拉住,握在掌心,这话说的似乎真是发自肺腑。
“只是姐姐,这正妃的位置本该属于你的,若不是皇上突然下旨,你与三皇子怕是早就成亲了,哪轮的到那沐倾倾。”谢采儿将眸一垂,似乎真是替谢柔儿抱不平。
“无妨,三皇子心中无她,她空占着那正妃的位置也是没有用处的。”谢柔儿倒是豁达,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可是姐姐,你不要忘了,她始终是三皇子的正妻,说句不体面的话,我们再好,也不过就是个妾室,那些个重要的场合,能去的还只能是她。”谢采儿将眉一挑,继续说道,这话可是当初沐倾倾对她讲的,她故意说于谢柔儿听,她就不信,谢柔儿真能如此大度,丝毫不计较。
“姐姐,采儿这么说,也全是为姐姐着想。”谢采儿又垂了垂眸,一副心疼谢柔儿的模样。
“姐姐知道,妹妹这是为姐姐好,可是,她毕竟还救过我的命。姐姐不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人。”谢柔儿拍了拍谢采儿的手背,眉轻轻蹙起。
谢采儿面上连连应好,心里却暗暗唾弃谢柔儿不过是一个假好人罢了。
听小怜说轩辕墨最近出了远门,谢柔儿大概是觉得无聊吧,隔三差五的来沐倾倾的院中走动,只是也不久坐,见过礼,问声安,也就回去了,沐倾倾也多次强调谢柔儿不必对她有这般礼节,可谢柔儿却依旧走的勤,沐倾倾也只得做罢,由着她了,想必是三皇子府的日子枯燥,轩辕墨陪她的时间虽多,却终究不能时时刻刻守着她吧。
这日,沐倾倾才刚用过早膳,谢柔儿带着丫鬟便又入了院子。
依旧是恭谨的行礼,随即又让丫鬟上了几道点心:“厨房新做的几道点心,特地带来给三皇妃尝尝。”
语气温软的,让旁人也不由的低下声来,不舍得大声同她讲话。
“我刚吃过了,其实不必这么麻烦的。”沐倾倾看着桌上那几道点心,摸了摸饱饱的肚子,以示歉意。
“其实柔儿今日来,还有一事。”谢柔儿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玲珑精致的盒子递了过来。
沐倾倾狐疑的接过,困惑的看向谢柔儿。
“这是我刚得的冰肌露,听说对疤痕很有效的,三皇妃掌心的疤也是因柔儿,柔儿一直过意不去。”娇柔的目光落向沐倾倾的手掌,谢柔儿满脸歉意。
沐倾倾摊了摊手掌,掌心那道伤痕早已凝成了一道粗粗的像蚯蚓一般扭曲的疤痕,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只是在手心留道疤,无妨。既然谢姑娘给我送了药,我便试试吧。”
“那柔儿便不打扰三皇妃了,先告辞了。”谢柔儿依旧盈盈福了一礼,正准备转身离去。
“柔儿姑娘请留步。”见谢柔儿要走,沐倾倾站起身来,向小怜吩咐:“小怜,去把我昨日做的甜点准备些给柔儿姑娘带回去。”
这古代日子无趣,沐倾倾已是想着法打发日子了,将在现代的那些爱好都一一挖掘了出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是,小姐。”小怜取了甜点交于了绿瘦,谢柔儿这才行了礼,缓缓离去。
“小怜觉得这谢柔儿挺好的,待小姐也真心,不知小姐怎会不愿与她亲近。”望着谢柔儿的背影,小怜开口。
其实沐倾倾也不清楚,一见这谢柔儿,便觉得亲近不起来,难道是因为她那张与谢采儿有着几分相似的脸,又或许是目前这尴尬的身份。
蔚蓝的天空清澈的不含一丝杂质,杨柳岸晓风残日。
刚过晌午,谢柔儿便带着丫鬟邀沐倾倾去塘边赏锦鲤,说是轩辕墨让人送回了一条十分罕见的锦鲤,通体透亮,连鳞片也似乎闪着光彩,每日的午后,锦鲤便会悄悄的浮出,水面,嬉戏玩耍一阵,而后便又钻回泥里。
轩辕墨果真对谢柔儿在意的很,即便人不在身边,怕谢柔儿无聊,还特意让人送来这么稀奇的玩意,怕是只为博得红颜一笑。
沐倾倾一再的推拒显得太过于与谢柔儿刻意生疏,便只得应了谢柔儿的邀请,去了塘边,去时,谢采儿带着丫鬟已早一步到了,定定的望着塘中,看来这锦鲤还未现身。
“哟,三皇妃难得你出门,也来赏这锦鲤?”一见沐倾倾,谢采儿那嚣张气焰便又上来了,听谢柔儿说沐倾倾会来,她也是特意来的。
沐倾倾白了一眼谢采柔,嘴角生出一丝笑意,却是没有理睬。
“快,快看,小姐,你看,锦鲤出来了。”小怜兴奋的叫喊了起来,随即又赶紧捂住了嘴,生怕吓走了锦鲤。
随着小怜指着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团金灿灿白晃晃的东西正慢慢的向这头游来,沐倾倾也不由呆住了。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过这么漂亮的鱼,通体闪着金光,每一片鳞甲似乎都是纯金打造的一般,只见那明晃晃的金光穿梭与清澈见底的水中,像一道闪亮的金链子。
“姐姐小心!”谢采儿突然脚下一滑,重重的推了一把谢柔儿,而谢柔儿因为惯性,倾身倒向了沐倾倾,摔在了池塘边。
沐倾倾看的痴迷,突然只觉得身后有一股力量推了自己一把,“噗通”一声便掉入了水中。
冰冷的水一下子没过了头顶,一下子沉到了塘底,一口水呛的沐倾倾瞬间喘不过气来。
“小姐,小姐——”见沐倾倾落水,小怜慌张的喊了起来,自己又不懂水性,只得无助的求着身边的人:“你们赶紧救救我家小姐。”
眼看着塘中的涟漪一圈圈散去,小怜无奈的趴在水边朝着水塘哭喊着。
“姐姐!”
“柔儿姑娘。”
所有的人都只顾着去扶摔倒的谢柔儿,却无人顾及水中的沐倾倾。
“快,快,你们快些去救三皇妃。”谢柔儿被扶着慢慢站起身来,皱着眉看着塘中的涟漪,娇柔开口,身边的几个丫鬟才这才慌慌张张的跑出去喊人。
谢采儿轻蹙着眉扶着谢柔儿,一抹得意的笑在唇角转瞬即逝,看着水面渐渐散去的涟漪,此处僻静,等救人的人到了,怕是沐倾倾早已丢了性命。
塘中的水冷的透彻心扉,沐倾倾有着片刻的断片,随即便伸展开四肢,游了起来,慢慢浮出了水面,扒着塘边琐碎的石头,在小怜的搀扶下上了岸,家丁们这才匆匆的赶来。
“三皇妃,你没事吧?”谢柔儿也赶紧上前扶了一把湿漉漉的沐倾倾。
“没事,我福大命大。”沐倾倾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只觉得冷的厉害。
“三皇妃,请恕罪。”谢柔儿说着,跪倒在沐倾倾跟前:“是采儿莽撞,还望三皇妃能饶过采儿。”
谢柔儿说着,拉着谢采儿也在一旁跪了下拉,语气依旧柔婉,却是带着一丝严厉:“采儿还不快给三皇妃赔礼。”
谢采儿纵然有千般不愿意,还是别着脑袋,极不情愿的跟沐倾倾赔礼道歉:“三皇妃,采儿对不住你,脚下打滑,害的三皇妃落了水,还请三皇妃原谅。”
“你明明——”小怜在一旁气不过,刚想开口,却被沐倾倾一把拉住了,摇了摇头:“你也不是故意的,算了。”
谢柔儿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若是计较,倒是显得她刁难了,沐倾倾拒绝了谢柔儿送她回院子的好意,一路湿哒哒的哆嗦着回去了,这回,还是怪自己太过大意了。
“小姐,你没事吧?”小怜找来干的巾帕,赶紧替沐倾倾擦上了“那谢采儿定是故意的,小姐你为何不让我说?”
“谢柔儿都赔礼道歉了,我若再追究,岂不是显得我太过计较了,更何况,我哪有那个资格去责罚谁。”沐倾倾笑了笑,一抹苦涩悄然滑过心头,她若真去责罚,想必轩辕墨第一个不放过她。
不管谢柔儿与她交好是否处于真心,可她终究会是护着谢采儿,毕竟那是她的亲妹妹,似乎也无可厚非。
小怜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将干净的衣服取来放在了床头,伸手便想帮沐倾倾宽衣。
“小怜,你先出去吧。”来古代这么久,沐倾倾还是没习惯有人伺候穿衣洗澡,总是先把小怜支出去了,才自己将衣服换上。
其实对于沐倾倾的这个习惯,小怜也很是不解的,从小到大,小姐的衣食住行都是她贴身照顾着的,可自从失踪了回来后,似乎变的害羞了起来,换衣洗澡这类事,她也是近不了身。
天晴了几日,便越发的阴冷了起来,早晨还好好的日头,到了下午便阴了脸,到夜间时,天空便飘起了雪。
唢呐声声震天响,三皇子府内处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祝贺声声,轩辕墨一身喜服,俊逸非凡,鲜有的整整一日,脸上都挂着笑意,乐此不疲的与众人寒暄。
谢柔儿一身红妆,身姿摇曳,长长的喜服极地,旖旎成花,人群中谢柔儿一身华服,笑的灿烂,却难掩心底恨恨的妒意。
喜帕下,那精致的小脸笑靥成花,行礼之后便由喜婆扶进了新房,端坐在床边,心中早已心潮澎湃,这一刻,她等了多少年了,终是被她等到了。
兰苑外的喧哗热闹衬的兰苑更为冷清,虽小怜一直刻意瞒着她,她也知道,今日是轩辕墨与谢柔儿的大婚之日,那热闹喜庆的气息恨不得穿过兰苑冰冷的墙壁渗透进来,她又怎会不知轩辕墨那么在意谢柔儿,场面自是热闹吧。
沐倾倾不伤心,心底却悄生出一丝失落,哪个女孩不想要一场完美浪漫的婚礼,只是可惜了。
慢慢的走到窗边,推开窗,居然下雪了,纷纷扬扬的大雪如同羽毛一般飘扬而落,在黑色的夜幕下,显得更为纯净洁白。
心头那一点点的失落随即便消失不见了,沐倾倾生在南方,这样的大雪是极少见的,一时间不由雀跃了起来。
赶紧跑到了院里,微仰着脑袋,摊开双手,任雪花肆意的亲吻着眉毛,鼻子,嘴唇,看着大瓣大瓣洁白的雪花落在掌心,慢慢化作一抹雪水,脸上也洋溢起了满满的笑意。
“小姐,你赶紧回屋,外头冷。”小怜赶紧取了大氅给沐倾倾披上,又拉上沐倾倾往屋内而去。
“小怜,你不觉得这雪好漂亮吗?”沐倾倾将手从小怜的手中挣脱开来,将手握成捧雪的形状,看着那羽毛般的雪花大,片,大,片的落入掌心。
“可是,小姐你以前说下雪太冷了,都不愿意出门的。”这样的大雪,东齐每年冬季都会有,小怜不觉的稀奇,那时的小姐怕冷也不觉的好玩,一到下雪时,两人总是早早的躲在屋子里,围着火炉暖身子。
“那是以前。”沐倾倾轻轻哈了口气,张开双臂在大雪下轻,盈的舞了起来,像一个调皮的精灵,流连雪间。
“小怜陪你。”看沐倾倾如此兴奋,小怜便也留了下来,站在院里看着沐倾倾欢呼雀跃着。
墙头,一抹高大的身影高高的立着,伟岸如松,挑眉淡然的看着院子里手舞足蹈的人,唇角生出一丝笑意,将手中的纸鹤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
原以为,轩辕墨如此张扬的娶侧妃,她会伤心欲绝,没想到却是见了她独自在雪中雀跃的场景,她让他有着太多的意外,太多的与众不同。
送走宾客时,夜已深,许是因为难得的高兴,轩辕墨饮了些酒,带着微微熏的醉意推开房门,风带着雪瞬间飘落了房中,轩辕墨赶紧将房门关了。
数只红烛轻轻摇曳,新房内处处都是喜气的红,那个他日想夜想的人正端端正正的坐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