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03章 收尸,颜飞飞试探安然身份(1 / 1)我吃元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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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冷飕飕的早晨,宋安然将自己蒙在被子里,不愿意起床。

还是喜春厉害,凭借一人之力,就将宋安然从温暖的被窝里拉了起来。

“姑娘赶紧洗漱吃早饭,一会要去见老夫人。大太太方氏和大舅老爷昨天去了颜家,也不知道事情谈得怎么样。要是颜家答应聘娶蒋蔓儿,姑娘作为表妹,也该有所表示才对。”

宋安然昏昏沉沉的,问道:“老夫人叫我过去干什么?”

喜春一边忙着给宋安然梳妆,一边说道:“当然是关心姑娘的身体,顺便问一问梅花宴的事情。姑娘一下子甩出一万两银票,这件事情无论如何瞒不住。老夫人肯定要过问的。姑娘有没有想好怎么回复老夫人?”

宋安然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轻声说道:“连父亲那里我都没有解释清楚,又怎么能给老夫人解释。真要问起来,我就说自己行事冲动。”

“姑娘才不会冲动做事。”喜秋插话,“姑娘做事,向来都是谋定而后动。就算是看似冲动的行为,其实姑娘事先也都考虑清楚了利弊。冲动,不过是姑娘做给别人看的假象。”

宋安然得意的笑了起来,“还是喜秋了解我。”

喜秋就说道:“所以姑娘就别用冲动做借口。大不了就说宋家面子值钱,为了面子,就是再多一万两也得这么干。”

宋安然连连点头,“这个理由不错,足够霸气,我喜欢。”

吃过早饭,宋安然先去松鹤堂给古氏请安。

古氏精神不太好,都是被蒋蔓儿陈姨娘闹的。

见到宋安然的时候,古氏蓦地涌出一股委屈感,同时还感到愤怒。

古氏的委屈,说到底还是那一万两银子闹的。

想她堂堂侯府老夫人,临到老年还不得清闲,还要替侯府上下操心。为了维持偌大侯府的开销,她也不得不变卖财物。

再看宋安然,就为了和人斗气,随随便便就甩出一万两。简直就是没有将钱当做钱,根本就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可是偏偏宋安然姓宋,不姓蒋,这让古氏没办法名正言顺的教训宋安然。就算她摆着外祖母的谱,责骂宋安然,最后结果也就是左耳进右耳出,宋安然根本就是将她的话当做了放屁。

古氏不由得叹气,看一眼宋安然就叹一声。

宋安然一脸茫然,老夫人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古氏想了想,还是没提那一万两银子的事情。而是直接说道:“安然啊,老身这几天夜不能寐啊!”

“还请外祖母保重身体。”宋安然有些担心地说道。看得出来,古氏的精神很不好。

古氏摆摆手,“老身也想保重身体,也想享几天清福。可是你看看侯府,都快成了空架子,老身能安心的享清福吗?”

宋安然了然,老夫人是要说银子的事情。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开头。何不直接开口责骂。

不过很显然,宋安然这次预料错误。

古氏开口说道:“蔓儿的事情你是亲眼所见,不管最后会不会嫁到颜家,府里都要开始替她准备嫁妆。接下来还有菲儿她们。家里十几个孩子的嫁妆聘礼,这全都是钱啊。老身就想着能不能想个什么办法开源。

安然,你们宋家生意做得多,你又管着家。你和老身说说,如今这世道做什么生意能赚钱?老身还有点棺材本,就想投出去,做几年生意,好歹给子孙们挣一笔嫁妆聘礼回来。免得侯府的姑娘小伙们成亲的时候,一脸寒酸,让人嗤笑。”

宋安然很意外,望着古氏,见古氏神情不似作伪,的确像是要做生意赚钱的样子。

宋安然蓦地,就觉着牙根痛。外祖母和外孙女讨论做什么生意赚钱,这个画风明显不对啊。完全区别于以往的相处模式。

“安然,你怎么不说话?难不成要老身跪下来求你,你才肯给老身指一条明路吗?”

“外祖母言重了。孙女刚才是在想究竟该介绍什么生意给外祖母。”宋安然躬身说道。

古氏点点头,“那你想好了吗?如今这世道,究竟做什么才能赚钱?”

宋安然斟酌着说道:“要说利润高的生意,自然是海贸。运一船瓷器绸缎出去,就能换回一船珠宝玉器。只是侯府没有自己的船队,也没有熟悉海贸的人,最妥当的办法是和人拼船,租别人的船舱。侯府再派几个得力的管事小厮看守货物,负责买卖。”

“海贸?”古氏大皱眉头,“海贸风险很大啊。老身听不少人说过,很多做海贸的人最后都倾家荡产,就因为在海上翻了船死了人,货物也没有了。而且海上还有海盗。侯府的护卫在陆地上和敌人干仗自然没问题。可是到了海上,全都成了旱鸭子。真遇上海盗,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那些管事小厮了。”

古氏连连摇头,“海贸不行。老身就那么一点棺材本,可不能拿去便宜了海盗,更不能拿去喂海里的鱼虾。”

“外祖母说的有道理。想要稳妥的生意,自然不能选海贸。”

古氏就问宋安然,“安然,那你说除了海贸外,还有什么生意是利润比较高,咱们侯府能做的?”

宋安然沉思了片刻,这才说道:“不如开矿吧。南州那边有许多矿山,以侯府的背景,只要能够打通当地衙门的关系,开矿就不成问题。”

“果真如此?”

见宋安然点头,古氏顿时笑了起来,“开矿好啊,旱涝保收,利润又高。安然,你和老身说说,南边都有些什么矿,那边的人都是怎么开矿的?”

宋安然含笑说道:“回禀外祖母,外祖母想要了解开矿的事情,还得询问家父。对于开矿,孙女是皮毛不懂,也就是在南州生活那么多年,顺耳听了几次。开矿需要哪些条件,具体要怎么操作,这方面的事情还是家父最清楚。”

“你说的对。是老身糊涂了。这种事情自然不该问你一个小姑娘。安然,你父亲什么时候休沐?”

“还有六七天吧。外祖母要是着急的话,不如等父亲从衙门回来后,就请父亲过来问话。”

古氏点点头,“老身先和你外祖父商量商量。先拿出一个章程,到时候再找你父亲问话。”

古氏找到财路,整个人的心情都飞扬起来。

宋安然又陪着古氏闲聊了一会,说说南州的风土人情,这才起身告辞。

经过蒋蔓儿住的小跨院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巨响。

宋安然咋舌,蒋蔓儿这是在摔打东西吧。挺有力气的嘛,还真以为她要去死。真死的话,干什么还吃那么多饭,将力气养得那么大。

紧接着里面又传来蒋蔓儿哭哭啼啼的声音,宋安然站在小跨院门口,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我不嫁,说什么我也不嫁给那个丑八怪。你们要是逼着我嫁,我就去死。我不是吓唬你们,我是说到做到。”

接着又是一个含糊的声音响起,因为声音有些小,宋安然也听不清楚对方究竟说了什么。

接着又是蒋蔓儿的惊声尖叫,“你要是再逼我,那我们都别想有好日子过。总之,别想让我嫁给颜定,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

白一悄声告诉宋安然,“和蒋蔓儿说话的人是陈姨娘。”

陈姨娘是蒋蔓儿的生母。宋安然见过两面,是个风韵犹存,身体较为丰满的三十几岁的妇人。陈姨娘没有方氏那么贵气,可是明显比方氏多了女人味,面相也显得柔和。陈姨娘那种面相和身材,显然更得男人喜欢。

也就难怪陈姨娘一大把年纪了,大老爷还对她宠爱有加。就为了这事,方氏三番五次吃陈姨娘的醋。有不顺心的时候,要么发泄在陈姨娘身上,要么就发泄在蒋蔓儿身上。

里面还在砸东西,蒋蔓儿继续哭闹不休。

宋安然嘲讽一笑,“我们走吧。”

“奴婢听姑娘的。”

宋安然没有回荔香院,而是去了二门,坐上马车出侯府。

马车往义庄的方向驶去。

离着义庄还有两个路口的时候,宋安然让马车停下。

大家一起下了马车,先去看看施粥的情况。

宋安然让张治安排施粥。因此粥鹏附近聚集了许多受灾的老百姓。

因为大雪,很多小老百姓的房子被雪压垮,转眼就失去了容身之所。这样寒冷的天气下,失去容身之所,又缺少食物和御寒的棉衣,如果没有人出面救济,等待这些人的必定是死路一条。

朝廷已经安排了赈灾,只是朝廷毕竟有照顾不到位的地方。于是京城大户们,在镇国公府的带领下,纷纷慷慨解囊,开始配合朝廷一起赈灾。

宋家夹在一群大户中间赈灾,自然很不起眼。

但是很多人都不知道,镇国公府会出面赈灾,都是被宋安然给逼迫的。用的还是宋安然送出去的一万两银子。

喜秋看着前方排着两排的灾民,对宋安然悄声说道:“姑娘送出去的那一万两,替镇国公府挣下了好大的名声。如今灾民们都在说镇国公府有良心,有善德。这一切本来该属于姑娘的。”

“我要那些虚名做什么?父亲刚升官,现在也不宜过于高调。那点虚名便宜给镇国公府,我觉着挺好的。”

宋安然满不在乎。反正到时候她会找秦裴连本带利的讨要回来。

宋安然笑了笑,“喜春,喜秋,你们替我监督这里。要是有谁敢在粥里面玩花样,绝不姑息。”

“奴婢遵命。那姑娘呢?”

宋安然笑道,“我四处转转。有白一陪着我,你们不用担心我的安危。”

喜春和喜秋果然都放心下来。白一的本事,她们还是很清楚的。

“那姑娘小心一点。这附近灾民多,小偷小摸的人也不少。姑娘千万别被小偷给偷了。”喜秋多嘴了一句。

宋安然轻声一笑,“有人能在白一的眼皮子底下偷东西,那我得佩服他的本事和胆量。行了,你们不用操心我,赶紧替我监督施粥情况。这可是关系着咱们宋家的名声。”

“奴婢晓得轻重。姑娘就放心吧。”

见喜春和喜秋都去忙了,宋安然对白一说道:“我们也走吧。”

白一将披风给宋安然披上,拉上帽子,遮住大半张脸。这样一来,就算遇到熟人,也未必能认出宋安然。

主仆二人,急匆匆地朝义庄赶去。

白一顺便在路上给宋安然介绍情况,“锦衣卫检查了刘素素的尸体,不过并没有带走尸体。而且锦衣卫也没有派人在义庄周围看守。奴婢猜测,锦衣卫或许已经放弃了刘素素的案子。”

“人都死了,再追究下去已经没有意义。”

“可是万一锦衣卫的人也知道姑娘手中有……”

宋安然却打断了白一未出口的话,笑道:“放心吧。锦衣卫不会再因为刘素素找上我。之前那三个黑衣人,至少有一个,我可以肯定是衙门里的人。既然该说的我都说了,他们就不会让锦衣卫再找上我。他们应该清楚,将我逼急了,本姑娘给他们来个鱼死网破,谁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白一没再说话。

主仆二人来到义庄。

义庄周围静悄悄,冷飕飕,还有一股挥洒不去的阴森感。

义庄内,只有一个瘸腿老头子照看。

宋安然给了五两银子给老头,感谢他照看刘素素的尸体。

刘素素的尸体就放在大厅里,用白布遮盖。

宋安然深吸一口气,才缓缓的揭开白布,露出已经僵硬的一张脸。

尸体的确是刘素素的,宋安然绝对不会认错。看她的眉眼,依稀能看到两人无忧欢快的那些日子。再看她的神情,很平静,很安详,似乎死得很从容,仿佛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

宋安然继续掀开白布,露出刘素素的双手。双手肿大,上面有明显的伤痕,似乎是被人用利器划伤。

宋安然顿时心口一痛,悲从中来。

她不敢再继续看下去,她无法想象这些日子里,刘素素究竟遭遇了多少磨难和痛苦。

宋安然将白布重新盖在刘素素的头上,擦了擦眼角,冷静地问白一:“棺材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人就在外面,姑娘现在要入殓刘素素的尸体吗?”

宋安然点点头,“就现在吧。早点入土为安,早点投胎转世。希望她下辈子能投生到一个好人家,一辈子平安喜乐。”

白一吹了一声口哨,七八个汉子抬着棺材进来。其中还有一个面目丑陋妇人,是替刘素素入殓的。

宋安然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绸缎衣衫,对妇人说道:“给她穿这一身。她喜欢绿色的衣服。”

妇人沉默的接过衣服,开始入殓。

宋安然不仅给刘素素准备了衣服,还给她准备了一套头面首饰。

白一则拿出香蜡纸钱,先替刘素素烧一炷香。

两刻钟后,入殓完毕。

汉子们抬起棺材朝外面走。

宋安然跟在后面,无悲无喜。

宋安然不知道刘家人都被安葬在什么地方,于是她替刘素素在附近山上选了一块墓地。

一行人走得很沉默,没有吹拉弹唱,没有人哭哭啼啼,也没有人披麻戴孝。

有过往行人见了,都生出一身凉意。只因为这个送葬队伍真的是太诡异了。

白一突然对宋安然说道:“姑娘,有人跟在我们后面。”

宋安然回头看了眼,跟着的人里面,似乎有沈玉江。宋安然冷笑一声,说道:“让他们跟吧,又少不了一块肉。”

却不料,沈玉江竟然追了上来,和宋安然并肩走在一起,“宋姑娘,我陪着你。”

宋安然斜了他一眼,“你们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

沈玉江捏捏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宋安然又说道:“想知道刘素素的事情,别来问我。前天晚上,有人夜闯侯府,我差点就死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想知道什么,就去问那天晚上夜闯侯府的人吧。我相信沈公子一定有办法找出那几个人。”

沈玉江关心的看着宋安然,“我不关心刘素素的事情,我只是担心你。”

宋安然突然笑了起来,“我有什么值得担心的?我很好,沈公子不用担心我。”

沈玉江认为宋安然是死鸭子嘴硬,他说道:“刘素素的死,我很意外。你不要太难过。”

宋安然摇摇头,“我不难过。她既然来了京城,死是早晚的事情。还好临死还能保全全尸,方便我给她收尸。要是尸体碎成一块一块的,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闻言,沈玉江顿时觉着有一股凉意直冲脑门。

宋安然为什么可以如此平静?

如果说不在乎,那为什么要替刘素素收尸。如果说在乎,又为什么要将情绪压抑到这个程度。

沈玉江沉默下来,他有些看不明白宋安然。

送葬队伍到了半山腰,宋安然选的墓地就在这里。

也不用挑时辰,算吉凶。直接将棺材放入一早挖好的坟墓里,填上土,垒一个小土坡,点燃香蜡纸钱,送她最后一程。

宋安然在心头默念,以后只要有时间,每年的清明节她都会来看望刘素素,给刘素素上一炷香。

整个仪式很简单,也很快速。

也就两刻钟的时间,所有的事情办完。宋安然停留片刻,然后启程下山。

沈玉江一直紧跟在宋安然身后,不曾离开片刻时间。

走到山下,路边停着一辆马车。

马车门突然打开,颜宓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宋安然先是扫了他一眼,然后装作不认识的样子,直接从他身边走过。

“宋姑娘!”颜宓出声叫住宋安然。

宋安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颜宓。“颜公子有何指教?”

“宋姑娘和刘素素的感情不错啊!竟然还替她收尸。”

宋安然冷笑一声,她这会怎么看颜宓,都觉着不顺眼。于是她很不客气地说道:“如果哪天颜公子死了,却没人收尸的话,我也会替颜公子收尸。”

颜宓大怒,脸色铁青。宋安然好恶毒的嘴,竟然诅咒他死无葬身之地。

宋安然挑眉,一副本姑娘就是挑衅你,你要如何的牛逼态度。

颜宓怒极反笑,“宋姑娘似乎很讨厌我。”

宋安然沉下脸来,“我讨厌所有和刘素素有关的人。刘素素人都死了,你们怎么就不能放过她,放过我?是不是要将我逼死才甘心?”

“不敢将宋姑娘逼死。只希望宋姑娘和我们说实话。”

宋安然嘲讽一笑,“什么是实话?我说了实话你们就相信吗?颜宓,你别以为你是晋国公府嫡子,本姑娘就非得给你三分脸面。惹急了本姑娘,本姑娘让你在全京城百姓面前丢脸。”

“宋姑娘在威胁我?”

“你就当做是威胁吧。反正我就是这个态度。你们不喜欢,那是你们的事情,和我不相干。”

宋安然转身,疾步往前走。

沈玉江赶紧追上去,“宋姑娘,你消消气。”

“沈玉江,你给我站住。”宋安然突然回头,恶狠狠地盯着沈玉江,“你和颜宓就是一丘之貉,你们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试图软硬兼施,逼我就烦。沈玉江,你如果还有一点点良心,就别和颜宓合伙起来逼我,也不要再跟着我。否则我和你翻脸。”

宋安然撂下狠话,急匆匆的走了。

走远之后,宋安然才问白一,“还有人跟着吗?”

白一摇头,“姑娘放心,已经没有人跟着我们。”

宋安然长出一口气,“你说他们会不会去挖刘素素的坟?”

“应该不会吧。真敢挖坟,就该被天打雷劈。”

宋安然笑了笑,“你说的对。沈玉江一直跟着我,不就是想看看我有没有在棺材里放什么要紧的东西。我全程一直离棺材三尺远,就算想放东西进去,也没有机会。希望今天之后,这些人不要再来缠着我。”

“那姑娘刚才发那么大的脾气,是真的生气吗?还是只是做戏给那两个人看。”

宋安然撇嘴冷笑,“都有!行了,不说这些烦心的事情,我们该回去了。”

喜春和喜秋就等在马车旁,见宋安然白一安然无恙的回来,两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姑娘总算回来了。外面太冷,姑娘赶紧上马车。我们这就回侯府去。”

宋安然嗯了一声,坐上马车。

车门关上那一瞬间,宋安然分明见到大胡子秦裴。只是一晃眼的时间,人又不见了。

宋安然摇摇头,大胡子秦裴?没胡子秦裴?胡子不可能两三天内就长起来吧。这么说秦裴的胡子是假的。

宋安然直接回侯府。

刚进二门,就听门房婆子说颜家来人了。

宋安然问道:“来的是谁?”

“回禀表姑娘。来的是国公夫人还有颜飞飞小姐。”

“颜飞飞也来了?”宋安然有些意外。

“正是。这会国公夫人和颜飞飞小姐正在松鹤堂,姑娘要过去吗?”

宋安然摇摇头,“我先回荔香院换一身衣服再过去。”

她身上这件衣服沾染了死气,不仅要换掉还要彻底处理掉。

宋安然回到荔香院,洗漱一番,换了一件草绿色的衣裙,穿着驴皮短靴,披上厚厚的披风,带着黄铜手炉和袖筒,顶着寒风前往松鹤堂。

松鹤堂内欢声笑语,明显出乎宋安然的意料。

“孙女拜见外祖母,大舅母。”宋安然恭敬的给长辈们请安。

古氏笑呵呵的。或许是因为解决了开源问题,一个上午过去,古氏就恢复了精神,不像早上那么萎靡。

“安然快过来。这位是晋国公夫人。夫人,这就是老身同你提起的安然,老身的外孙女,她父亲是新上任的左副都御使。”

“见过国公夫人。”宋安然恭敬见礼。

国公夫人周氏笑眯眯的,“你就是安然啊!那天的事情,多亏你及时出头,将蔓儿那丫头带离现场。否则,还不知道那些小孩子们会闹成什么样子。场面太难看了,大家面子都挂不住。”

这态度有些不对劲啊!听国公夫人的语气,不像是对蒋蔓儿有所不满,反倒是对蒋蔓儿充满了关切之意。

这和之前想象的颜家上门兴师问罪,完全是两个相反的版本。

宋安然含笑说道:“夫人谬赞了!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能够完成自己该做的事情,这就很了不起。”国公夫人周氏笑眯眯的,显得很慈爱。

她从丫鬟手中接过一对翡翠镯子,然后放在宋安然的手上,“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不可推辞。”

宋安然有些犹豫,征求了一下古氏的意见,见古氏不反对,宋安然才收下镯子。“多谢夫人垂爱。”

“好孩子,长得真标志,和我家飞飞不相上下。连身高你们都差不多。说不定安然还比飞飞高一点。”

坐在一旁的颜飞飞轻轻嘟嘴,“哪有比我高!我们应该是一样高。”

“你啊,就喜欢争强好胜。”国公夫人一脸宠溺地看着颜飞飞。

颜飞飞挽着国公夫人周氏的手臂,“娘,女儿才不是争强好胜。女儿说的是真的。我和宋姑娘早就比过身高,我们本来就是一样高。”

“好,好,好,是一样高。”国公夫人周氏一脸拿你没办法的样子,眼睛柔得快要化出水来。

宋安然真的没想到颜飞飞的娘会是这样一个慈爱的中年妇人,真是出乎想象。

“娘要是不相信,就问宋姑娘。宋姑娘,你快告诉我娘,我们是不是一样高。”颜飞飞显得有些急切,小眼神带着火花,似乎是在挑衅宋安然。

宋安然轻声一笑,“回禀夫人,我和飞飞是差不多高。”

颜飞飞得意一笑,“娘,你都听见了。我们一样高。”

喜春悄声嘀咕,“明明姑娘说的是差不多高,又没说一样高。再说了,姑娘本来就比颜飞飞要高一点。”

喜秋偷偷踢了她一脚,叫她不准乱说话。万一被人听见了,岂不是说姑娘对她们管教不严。

宋安然在古氏身边落座。安静地听着大人们闲聊。

听到后面宋安然才知道,原来国公夫人周氏出自定国公府旁支。是永和帝原配皇后大周氏的堂妹,小周氏的堂姐。周氏的父亲官拜二品金吾将军,曾随老定国公南征北战。如今老了,虽然不能再上战场,不过依旧还在带兵。也算是一位有实权的武将。

至于颜飞飞,一直拿小眼神瞥宋安然,似乎对宋安然极度好奇。

宋安然则端坐不动,看也没看颜飞飞一眼。

趁着大人们聊天的间隙,颜飞飞突然站起来,说道:“宋姑娘,你带我去看望蔓儿,好不好?”

古氏笑道,“蔓儿那丫头知道你们去看望她,一定会很高兴的。安然,你替老身招呼颜姑娘,不可怠慢,知道吗?”

“外祖母放心,孙女一定会好好招呼颜姑娘。”

宋安然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颜姑娘,请这边走。”

颜飞飞含笑点头,“那就麻烦宋姑娘。”

两人并肩走出松鹤堂,一开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等走到回廊,周围没有外人的时候,颜飞飞突然伸了个懒腰,“哎呀,我好怀念披萨,好怀念肯德基,好怀念电视啊。”

说完,她就盯着宋安然看,眼睛都不眨一下。

宋安然一脸的茫然,“颜姑娘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宋姑娘刚才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我说怀念电视,宋姑娘难道不怀念?”

“电视是什么?莫非颜姑娘又弄出了什么新玩意?我早就听表姐妹们提起过,说颜姑娘有许多奇思妙想,正愁没机会见识。”宋安然客气地说道。

这回换做颜飞飞一脸茫然,疑惑,“我刚才说电视,宋姑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宋安然特无辜的摇头,“我应该知道什么是电视吗?对了,我还没问颜姑娘,是哪个电视。是垫子的垫吗?是室内的室吗?”

颜飞飞死死地盯着宋安然,宋安然小眼神特别真诚,特别茫然,特别无辜,也特别纯洁。

颜飞飞瞬间就失去了兴致,挥挥手,“没什么。我就是心血来潮,随口问问。”

颜飞飞对宋安然完全失去了说话的兴趣。心头想着,既然宋安然不是穿越女,那以后就没必要再关注她。一个古代土著人,就算是个天才,也比不上她的穿越金手指。

至于那霸道总裁既视感的一万两,颜飞飞则直接给忘了。

宋安然微微落后颜飞飞两步。她嘴角微翘,看着颜飞飞的背影,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真是蠢得不要不要的。果然是没有社会经验的学生,轻易就被她骗了过去。

只是颜飞飞穿越过来应该有十几年了吧,难道这十几年就真的一点长进也没有,所有的思维,看人看问题的角度,莫非还都停留在后世的学生时代。

如果真是这样,宋安然得说这就是个笑话。

颜飞飞两辈子加起来得有三十几岁。三十几岁的人,论智商情商,论心机手段,竟然还比不上这里十几岁的土著小姑娘。对此,颜飞飞难道不觉着羞愧吗?不觉着丢人吗?

瞧着颜飞飞那得意的小模样,很显然她正沉浸在自己的穿越金手指中无法自拔。

宋安然无声嗤笑。颜飞飞前后两辈子活了三十几年,结果心智和三观还保持在学生时代。对此,宋安然只想说一句话,颜飞飞这十多年全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作为穿越老乡,宋安然觉着很可惜。作为没有关系的旁观者,宋安然觉着颜飞飞真蠢。作为宋家嫡女,宋安然就想说有爹任性。

宋安然和颜飞飞到的时候,蒋蔓儿正在生闷气。

她见到颜飞飞那一瞬间,神情显得有些激动。可是也仅仅只是激动了那么一下下,之后依旧苦着一张脸。可怜兮兮的模样,像是全世界的人都欺负了她,又像是她被所有人都抛弃了。

颜飞飞说话很随便,貌似也不太会看人脸色。见到蒋蔓儿,开口就说道:“蔓儿姐姐,我娘今天上侯府是为了提亲。以后我就要改口叫蔓儿姐姐做嫂子了。蔓儿姐姐做了我的嫂子,将来一定要多多照顾我啊。”

蒋蔓儿气的一口血差点喷出来。颜飞飞这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啊,颜飞飞真是太狠了。

要不是知道颜飞飞就是这么一个没心没肺,嘴上没把门的人,宋安然都要误会颜飞飞是故意说这话来讽刺蒋蔓儿。可实际上,颜飞飞就是简单的陈述一件事实,并没有别的意思。

可怜的蒋蔓儿,那脸色多难看啊!估计快被颜飞飞刺激得内伤吧。

蒋蔓儿扭头,靠在床头,语气冷冷地冲颜飞飞说道:“我累了。颜姑娘请回吧。”

颜飞飞说道:“我才刚来,你就赶我走。蒋蔓儿,你就是这样做我的嫂子吗?就算你是害羞,你和我之间也不用如此见外吧。”

蒋蔓儿手抓棉被,青筋暴突。突然扭头冲人笑着,“安然妹妹,你能不能替我招呼一下颜姑娘。我真的很累了,昨晚上一晚上都没睡,这会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宋安然含笑点头,“蔓儿姐姐既然累了,那就好好休息吧。颜姑娘,我们去找菲儿表姐说话吧。”

颜飞飞眼珠子乱转,突然问道:“蒋蔓儿,你是不是不想嫁给我四哥?你是不是嫌弃他破相,觉着我四哥配不上你?所以你才不乐意见到我?”

宋安然揉眉,傻姑娘哦,这种话怎么可以直接问出口,好歹含蓄一下,包装一下啊。买房子都知道要先装修才能住进去,难道和人说话就不知道先包装一下自己的语言再开口吗?

宋安然对颜飞飞这位穿越老乡,已经彻底没了好奇心,也彻底不饱任何希望。希望这傻姑娘将来一辈子有爹靠,有娘宠,还有老公爱。否则,宋安然不敢想象,颜飞飞会将自己的生活过成什么鬼样子。

蒋蔓儿脸色苍白,就跟见了鬼一样。

颜飞飞如此直接的问她,让她如何回答、说是,岂不是得罪颜家。说不是,心有不甘。

蒋蔓儿无比为难。

此刻蒋蔓儿无比的愤恨,恨颜飞飞的不留情面,恨颜飞飞的理直气壮,恨颜飞飞的肆意妄为。

颜飞飞见蒋蔓儿不吭声,顿时撇嘴,表情很嫌弃。

“我四哥当初说你认错了人,原本你是要算计别人的,结果误打误撞,撞到我四哥的怀里。蒋蔓儿,你同我说实话,你原本想要嫁给谁?”

这个问题宋安然也很想知道。可是蒋蔓儿的嘴跟蚌壳一样紧,怎么问都不肯说。

颜飞飞很生气,“蒋蔓儿,你说话呀!你不稀罕嫁给我家四哥,我四哥还不乐意娶你了。用那样不名誉的手段嫁到颜家,你注定会被人唾弃。”

“闭嘴。出去,你快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们。”

蒋蔓儿最后还是没能绷住,还是对颜飞飞发了火。

颜飞飞哼了一声,一副傲娇模样。“走就走,我也不稀罕来看你。”

颜飞飞刚跑出去,陈姨娘就冲了进来,“定了,定了。颜家向咱们侯府提亲,婚事定下来了,两家已经交换了庚帖。”

“什么?”蒋蔓儿激动得站起来,突然感觉眼前发晕,紧接着又栽倒在床上。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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