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时候,江左去了信用社,将钱取了转过去。这边挣的虽然不多,但是每次弄回去必须得是四位数。
要不然,对方会嫌弃她给的太少了,她狼心狗肺,不懂感恩。
接着的就是大半夜的,江宁突然说要两百块钱转去给江银。江左还没说拒绝的话,他就把所有的理由都找好了,一股你不发我就打电话给妈的姿态。
江左想要清净,只能发了过去。
这一夜,又下了一场大雨,江左整夜未眠,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握着脖子上戴的那个东西,在雷声阵阵里,她终于赶在旭日东升前,眯了小会儿。
早上起来的时候,她趴在窗边毫不顾忌形象地打哈欠,伸懒腰,抬头望苍天。扭着腰转了好几圈后,她才回来洗漱。
洗漱完,她又眯着眼在窗边摇头晃了会儿。
伸腿搭在上面拉了一下韧带,她的目光往上一瞧。
对面的那座大厦的一个窗户边,似乎飘过一道人影。她观察了几秒,没发现什么异常,方才把窗户关了,拉上窗帘,出了门。
苏泠看着她在楼下骑上了摩托,飞速地离开,才转身回了客厅。
用药方面适当,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下地走路没什么问题了。
这个月的时间里,他一直注意着她的作息。一般都是晚上九点左右回家,早上六点左右起床。
令人惊讶的是,除了睡觉的时间,她居然在旁边那个破旧的桌上学习。
经常戴着耳机摇头晃脑的样子,可爱极了。他也不想去苏家的那个宅子里应酬。
独自待在这里,看着她早出晚归,无疑成为了他的生活。
平时就是在这里处理工作,看着书,想象着她的模样,足以打发平平无奇的日子。
下午的时候,徐流突然打来了一个电话,那时他正在盯着那边的窗户发呆。
对方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焦急,那种紧张感从电话那头溢了过来。
“苏总,不好了。苏少,来拜访您的。”
他口中的苏少,苏泠自然知道是什么谁。
原本平静的心情缀上些阴郁,额心一紧,他的手指在窗户上滑出了一个不存在的印记,语气寡淡地说:
“能劝回去吗?”
徐流躲在一个柱子背后,看着门外停着的那辆车,微微冷静了情绪,逻辑分明地道:
“他好久没来这里了。您也知道,这个人不好打发。
肯定是许久没看到过你的人,又在怀疑你去做什么了。以他的性子,见不到您,肯定不会走。”
苏泠也明白这点,眼里没有一丝温度,迅速说:
“好。你先应付着,我马上过来。”
挂断了电话,苏泠立马出了门。
徐流将手机揣进了包里,绕着柱子到了那边,迈着沉重的步子向门口走去。门边守着的保镖刚好过来想要禀告,徐流挥了挥手,和那人一同走到了门边。
门外那辆车透着高调奢华的气息,一眼看去,全是金钱的味道。
高端的汽车,已经被改造了一遍,灯光鲜明,底盘沉稳,深色的色调弥漫在眼间徘徊。
徐流出了门,站在车旁一米处,恭敬地说道:“苏少,您来了!您有什么事情吗?”
后座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了一张惊艳绝伦的脸,眉毛不化而成形,面目精致,嘴唇薄削,浑身冒着一股优雅尊贵的阴柔之气。
气质凛冽的模样,完全地拢入眼帘。徐流只是望了一眼,便迅速垂了头。
这才是真正的杀人魔头。
苏总如高岭之花,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他的气势虽然让他无所适从,偶尔力不从心,但也不会到惊惧的地步。
眼前这人,总有千万种方式让你离开这个世界。就算是自己的弟弟都不放过,遑论其他人呢?
徐流不敢有大动作。
要不然,得罪了这人是小,性命丢了或是给苏总添麻烦,事情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苏闻懒懒地仰在皮质座椅上,那双修长的腿慵懒地叠在一起,妖孽般的笑容里永远含着几分讥讽和漫不经心,话语里总是有着嚣张的气焰。
“来这里一定要有事吗?”他觉得这话十分好笑,卷起邪肆的嘴角说道:“这里是哪你知道吗?”
徐流被压了一截,手心拧出了汗水,恭声道:“知道。”
“知道?”苏闻的笑容尽数褪去,没有了一丝温度,冷冽的目光在他身上流转,不怒自威的气势居然让徐流差点破功。
“我看你是不知道吧?这是哪里?我来弟弟的住处,居然还要在这里等着,这难道就是你们的规矩?
还是说,我那个整天沉迷于美色的弟弟,身子骨渐渐不行,教的人也是这样没有礼貌?”
徐流的嗓子一堵,附在背后的手捏成拳,口中的话却没有多少变化。
“苏总他现在正……苏少您是知道的,男人都很少能过美人这关。美女在怀,别的事情可能……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苏闻嘲讽一笑,指尖洋溢着邪气的肆意,淡淡的语气里流着惊天动人的气势。
“知道怠慢了还让我坐在这里?我看,我那个弟弟的胆子越来越大了,甚至可以不把我放在眼中了。终有一天,怕是要了我的命也不觉得稀奇的。”
徐流极为惶恐,忙垂眸解释道:“苏总自然没有那个意思。是……只是现在有些私事缠身,若是您去,也怕招待不周。”
“呵”男人阴柔的眉眼挑了挑,无所谓地伸着修长的腿,整个人说不出的慵懒。
那道目光甚至是毫无震慑地飘在徐流的脸上,却让他惶恐不已。
“哥哥见弟弟,那不是顺理成章的吗?何来招待不周一说?”
说完这话,他的手闲情雅致地往车边一动,车门便开了。
那只穿着九分裤的腿伸了出来,欣长而白,暴露于阳光之下。紧接着,那人高大的身影从车上探出,双脚着地,优雅闲适,尊贵无比。
徐流感觉面前的人如同大山一般压着自己,让他喘不过气。
苏闻轻蔑地笑笑,视线只从他身上路过一瞬,便迈着不轻不缓的步子往里走。
徐流忙转身轻呼:“苏少,苏总他……”
“他怎么了?”苏闻并不在意他的话,越发加快了步子。
院中的鲜花绚烂,青石路上纹理分明,喷泉倾洒,花园秀丽,都在他的目光中流转。
“这里的风景甚是好。弟弟的品味果然高雅,不比我那腌臜之地差多少。”
话是对身后的人说的,人却已向大门在迈去。
面前的大门紧闭,他双手插兜,转身来看着还站在大门口的人,嘴边露出了嘲讽,与肆无忌惮的乖张气势。
“我说啊,我这人都到了门口了,主人家还站在大门口等着,不会是不欢迎我吧?”
徐流的心头浮上慌措,脸上却表现得淡定,步履加快,走了过来。
“哪里?我是在想,要怎么去把苏总叫过来。您也知道,男人在做那事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搅。”
苏闻的眼眸深邃无底,无趣地挑了眉头。
那只修长的手覆在额前,眼里的笑容无声流失,再抬头时,脸上俨然装满了笑容,勾手道:
“确实。这个,我深有同感。”
徐流赶紧过去开了门,手却在屏幕上点着,将消息发了过去。
“多谢苏少能够理解。”
步入宽阔的正厅里,徐流低头说道:“请苏少先坐着,我去厨房弄点吃的过来。”
苏闻的目光朝楼上瞟了瞟,徐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要是他现在上去,苏总又没有在楼上,那前面的谎言就会不攻自破。
那么,这会不会激起面前这人的愤怒,提前来找茬?
深幽的瞳孔里没什么变化,苏闻伸手指了指楼上,那只手在半空中徐徐顿住,蓦然说道:“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