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着在面前灰白的石板上有节奏地叩击着,苏泠的眼里毫不掩饰地裹卷着笑容。
轻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柔和地混袭肆意。
“没笑什么。我就是在想,你什么时候才能爱上我。”
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江左轻轻笑了两声,转而伸脚拉起了韧带。
“大哥,你别搞笑了。也就是一个玩笑罢了,别当真了。
您总是跟我说这些没用的,能有啥用呢?
您这样,已经严重影响了我的自由。您也知道,我挺无赖的。
你更明白,自己的魅力有多大,又帅又有钱。至于人品什么的,暂时不容品评。
我是个肤浅的人,一见到你这种人,难免会生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然后呢,后面的事情就控制不住了。”
苏泠看着那人一动一动的,丝毫没有顾及自己在这里看着,心头暗喜。
江左的话还没有说完,依然念叨着。
“人的感情呢,它真的是无法想象。不管怎么样,没有关系当然是最重要的。情这种东西,最是烦人的,你不要让我心烦好吧?”
“我也不想!”苏泠说道:“可是江左小姐的魅力太大,让我神魂颠倒,日夜难眠。见到你欢喜,不见到你失神。
我也想给你平静的生活,可是,只要见不到你,我就无法控制这颗只为你跳动的心。你说,我该怎么办?”
“胡扯!”江左放下了腿,瞪着上面那道人影,“你大爷的,别骗我这种善良的人哈!
不知道某某人风流成性的,身边可是从来不缺女人。千个万个,都在身边了,哪里还容得下我这个一点儿存在感都没有的人。”
“你吃醋了?”
对方是笃定的语气。
江左因此被噎了一下,却是面不改色地应道:“你在开玩笑吧?什么吃醋?
我只是有点看不惯你们这种花花大少。你可以认为我是没品,反正就不是你想的那种。”
“我可以为你处理干净。”
苏泠笑着,“我知道夫人喜欢我的心里只有你,所以不会给你添麻烦。
从前是因为无可奈何,以后就算豁出这条性命,我也不会让你多心。我的心里,从一而终只有你一个人。”
江左的眼眸眯了眯,忽而沉默下来。月光照耀,灯光掩映,人脸分别。
心脏中的节奏,越渐地趋而混乱。
脖子里带着的东西升温,烫着自己的肌肤。如果没有那个人存在,那么,他们说不定真的有可能。
不得不承认,她好像,动心了。遇见他,总是因为近距离的接触和好意而心动。
然而,这种感觉,并不能让她放手一搏。
也许这个时候,终于可以说实话了。
“苏泠,其实,我早就喜欢的人了。我很确定,非他不嫁。”
严肃而低缓的音调落在耳里,苏泠的表情淡淡的,张口问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左没有看他,转而望着那轮挂在半空的明月,思绪陡转轻扬,徐徐道来。
她知道自己如果不说真话,这人是不会信的。索性,讲得清楚明了断了对方的念头。
“人的一生总是会经历各种各样的事情,或悲喜,或离合,或行或停,或执着,或婉转,也或是,千丝万缕或纠缠也好,潇洒放手也不在话下。”
她忽然笑了,带着向往的神色回到了那个夜晚。
“所以,意外的事情,总时在不经意间发生。
那年,在我生命中出现的那个人,我敢肯定,绝对是我这辈子一直的信仰。”
“他的手,他的温度,他的话……会停留在我脑海里很久。
我的命是他的虽然现在并不讲究什么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
“可是,我是一个执着的人,认定了的东西,自然就不会变。”
“除非有一天,我知道他心中早有别人,怀中已有佳人,那我会利落干脆地转身离去,绝不拖泥带水。”
“毕竟,人啊,心中有惦念,怎么会能毫不顾忌地喜欢谁呢?”
“苏泠,坦白来说,如果不是先遇到那个人,你这个人,真的极好,也不可否认,某些时候,我对你有点不一样的感觉,但是又尽于此。
我希望,您能够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女人。”
“况且……”
她想到离覃说的话,不禁接着道:
“况且,离覃不是你的未婚妻吗?你自己尚有婚约缠身,再者身边美女如云……就算你们双方心中却有不甘和分歧,但是不可否认,那桩婚约就横在你们之间。”
“怎么样逃避,都没有作用。那是存在的事实,假装不存也只是在忽悠自己。
我们之间,隔着的东西确实太多太多,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
苏泠,有时候,人不能过于放纵自己的情绪,不然,会后悔的。”
清冷倨傲的身影在夜色下寂寥凄寞,勾出长长的残影。
苏泠抬眸同样抬头看着那轮明月,默了半晌,终是说道:
“江左,固然束缚,量力而行。我喜欢你,也是发自内心的。
我不想打扰你的生活,就只是这么远远地看着你,便觉得心头安定。”
“也许曾经,我想过要进入你的生活。
只是自此之后,我不会做出逾越本分的事情。但是你说的婚约之事,还是其他的,都会消失。
我喜欢你没有错,但是前提是,我希望你幸福,远远大过我自己幸福。”
悠悠转来,黑夜宽阔。那道身影似乎与天比肩,清远得如同星空弥漫,幽色宜人。
江左的内心有刹那的动容,眼眶里出现久违的茫然。他身负的东西比想象的要多,可是他坚毅的身躯里总是蕴藏着能撑起一切的坚定力量。
也只有作为一个男扮女装的孩子的时候,才能有刹那的平静悠然。
是啊,他的人生终究荒谬,与她这个市井流浪人不该有太多的交集。
“你能这样想,再好不过。时间不早了,睡觉吧!晚安,苏泠先生!”
“晚安,江左小姐!”
话音一落,江左回身关了窗户,拉上了窗帘。从这一刻之后,他们之间的联系就此为止。
她也顾不得他说的那些话了。
苏泠看着那扇紧闭的窗户,窗帘的掩映,终是把自己竖成了冷峻的雕像。
……
醒来时,周围漆黑如墨。
离覃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了。
昨夜好像又喝多了。
她晃着有些发晕的脑袋扯开了窗帘,见到了刺眼的光亮,急忙用手遮住了眼。
等到适应外面的一切,她跳下了床。看着桌上的保温盒,她的神思又愣了好久。
又把自己送来,然后这样离开了,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男人心,海底针,永远那么深幽。到底是太在乎了,还是怎么了?
要不然,怎么就是看不透他的心呢?
……
午时的时光飘飘而来,江左今日实在是不想动,便让老三出去买点吃的过来,自己在店里看着。
中午好像没什么客人,她躺在屋内的沙发上浅眠。昨夜天气很好,却是翻来覆去好久才睡着。
果然,男人都是烦人的。只要一接触,总是让人困扰烦恼。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的时候,她懒懒睁开眼,看着屋中那道高挑的倩影,又闲闲闭上了双眼。
离覃自顾自坐下,翘起了二郎腿,黑色的高跟鞋在有规律地点着,轻佻地问道:
“我说这位大哥,你看到我这位美丽的小姐,难道没有一点儿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睡觉,眼睛闭着是黑色,我这全身发着光,难道不够照亮你吗?”
“就是因为你敞亮,快要闪瞎了我的眼,所以这两眼闭着,全是黑暗倒是还不错。”江左恹恹地回答。
“哟!”优雅美丽的面容染上绚丽的色彩,离覃玩着手指瞧着躺着的那个人,遮住耳朵轻问:
“怎么了?你这表情,是不是欲求不满了?我看苏泠也不像不行的人吧?
还是说,女人太多了,也有不行的时候?”
江左眯眼瞥了她一眼,又闭上眼休息。这女人,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人不可貌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