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江左竟然觉得有些尴尬了。这天下怎么可以有这样说话的人?
不过话说回来,她见到的东西的确是少了,所谓少见多怪就是这种意思。
“笑什么?”云闫毫不留情地拆穿她,“你这样的笑,不真诚,有点不到位。我看到,都挺尴尬的。”
“呵呵……”
真是有一种笑,她自己都替自己尴尬啊!
“还好,还好!”
手上的痛似乎被这样的氛围带过,不知不觉,手上已经搞定。
换到头上的时候,云闫低头瞟了一眼还沉浸在刚才对话里默语的人,打破了沉默。
“我看你年龄也差不多了,有男朋友了吗?”
江左一怔,这个问题……下意识地就说:“有了。不过,他已经成为了我的家人。”
“家人?”云闫心里已经明白,不过嘴里还是问:“为什么是家人?”
江左一笑,接着说:“我们已经结婚了。”
结婚了……
到底还是结婚了……
云闫的眼里流过失落,拆纱布的手顿了顿,状似不经意地问:“那如果有一天,你们会因为某些不可控的原因分开怎么办?”
“分开?”江左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现在,她和江家已经没有了关系,等于说是背后没有依靠。她所能依仗的,就是他的陪伴与喜欢。
一旦失去,那就真的是无可挽回了。
“分开的话,只能说是我们没有缘分吧!但是我相信,只要我们内心还是有着彼此,那就不会害怕那些艰难险阻。
所有的一切,哪怕是用命,也要有个周整。所以,应该很少有那种机会分开。”
“就这么笃定吗?”云闫不由得问。还来不及抓住她的手,好像一切都脱离了原有的轨道,往前飞行而无作为。
江左微微眨了眨眼,颇为认真地说:“应该吧。比起相信别人,我更相信自己的直觉。当然,都是我的单方面想法。等哪一天真的完全将对方纳入自己的世界里的时候,应该又是另外一层说法吧!”
“嗯,确实。”云闫低头望着她的眉眼顿了顿,继而移开。
“不过,不管怎么样认为,最终还是要以事实为主。
人生多么漫长都不重要,还是其中过程的辛酸苦辣最让人欢喜。
江左,你可以相信自己,但是不能完全相信任何人。
只有你自己让你变得更强大。”
“嗯?”江左不晓得这人竟然会这么热心,和她说这种话。所谓萍水相逢的问候,大抵就是如此。
“当然,谢谢。”
云闫只是一笑,又开始认真地为她整理着伤口。
“好了。”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他仔细叮嘱道:
“伤口总的都是最好的药,恢复起来特别的快。就是这一次了,不过就能痊愈。
不过,在这几天内,应该注意饮食和作息。过去这段时间,一切都好说。前面所说的,那个人都应该知道。
你的……他应该可以把这一切装置妥当。我相信,他也不会让你丝毫的委屈。只要知道这一点,那就好了。”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心情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只是依稀间,心尖冒着一些难以说明的情绪,从而无法想象,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看着她言笑晏晏的模样,他的心是圆满的,却又空洞。不知道,自己做这一切,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多的,恐怕是自己都不相信了。
“嗯。”江左格外感恩他一直以来的贴心,真诚地说道:“谢谢。”
你我之间本不该言谢。
云闫想要讲出这番话,可是在心头纠结许久,还是没有说出来。就像是一场梦,长久到不真实的地步,却又格外的让人心生敬畏。
“不用谢。我是医生,照顾病人和告诉病人利害关系本就是我分内之事,用不着这样客气。”
用这种简单一点而又容易理解的方式,他想,对谁都好吧。
“不,该的。”江左还是依然说道。
门口。
苏泠等在门口,里面的活动一直没有结束,持续到了一定的地步。他的视线不时往这边瞟,却总是感觉不到里面的情形。
内心越来越有些烦躁,他坐着的姿势换了一个又一个……从之前的正襟危坐,跷二郎腿,靠墙……坐正……又转而靠墙,歪倒……垂下腰……
如此重复个很多轮回后,里面还是没有动静。他的心情蓦然焦灼,眼中浮现的神色越来越复杂,最终狂风暴雨般侵袭,没有平静。
如此又来个多回后,他终于耐不住性子,直接窜到了门边。刚想伸手把门拉开,眼前的门像是有感应似的,应声而开,出现了那张冷若冰霜的面容。
竟然是意外的敌意,比之以往更甚。
目光后转,在看到后面的身影时,暴风雨突然宁静了,沉静无波,悠然淡定。
“好了?”
与看到前面那人不同的是,眸色是温柔的缱绻,像是一汪深水,终是不自觉地把人吸进去了。
江左抬眸瞟到他的动作,有些怔然,倏然又有些明白这样的举动。她的眼里藏着笑容,一点头:“嗯,好了。”
云闫眼色一凝,提示道:“苏先生要一直等在这里吗?不打算让我过去?站在门边是否有失风度?”
苏泠的身体一僵,自动移开,不打算继续在这里干等着。
云闫一出去,江左的步子刚移动,他就走进门来,牵住她的右手,似宣示主权地说:“事情都结束了,我们回家吧?饿了吗?带你去吃饭。”
云闫的脸色镀上一些流转的冷意,翩翩起舞,最后落定,回身看着江左。
更为准确的是,看着他们相互牵着的手上。那样亲密的距离,她也不阻止,只是顾着抬眸盯着身侧的人。
这样明显的偏爱,局外人真的能够看得一清二楚的,没有差距。
这样的差距,足以证明,每个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故而不同,多的也是心伤。只是要装作,所有的都按照自己想象的那般美好悠然。
否则,不满的情绪一旦飞出,就很难抑制。到了一种不可挽回的地步,那就什么也说不清了。
“嗯,也好。”江左没什么意义,跟着他出了病房。朝着那边站着的人微微颔首,她道:“多谢您一直不厌其烦地照顾。这下,我们回去了,谢谢您。”
“不用谢。”云闫的视线落在她身侧的苏泠身上,幽冷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