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秋嗤笑,“赵婆婆眼神不太好,连本小姐都认不出。”
说罢,便自顾自坐在赵氏对面,品着丫鬟上的茶。
赵翠菊还是一脸疑惑,目光移向沈夫人,后者看都不看一眼。
冬雪向前一步,对着赵婆婆微微屈身,“我家小姐是沈将军的嫡女,沈晚秋。”
赵婆婆再次打量了沈晚秋一遍,心思早已百转千回。这沈大小姐跟外面传的完全不一样啊,还来不及细想,眼下是要把二皇子吩咐的事情办好。
“见过沈大小姐。”
赵婆婆起身走向沈夫人,
“沈夫人,二皇子还在前厅,怕是要等急了。”
言下之意不就是催着沈夫人有事快说!
沈晚秋抬眼,“赵婆婆别急啊,二皇子此时正与我父亲商讨政事。要是真的等急了自然有下人唤你过去,还是说...你是二皇子的人?”
她虽不是朝廷上的人,但也牵过那么些个官家子女的红线,已经是一只脚踏进泥潭里了。如今若是被传出她是二皇子的人,先不说二皇子会怎样对她,其他“被迫”站队的官员们都不会让她看见明天的太阳!
赵婆婆吓得一哆嗦。
不是来商量婚事的吗?怎么扯到政事上了?
沈晚秋指尖轻轻划过桌面,呲咯呲咯,听到赵嬷嬷心里发毛。
“听说...赵婆婆有个儿子?”
不好的预感冲上赵婆婆的心。
“手腕处好像有一黑色胎记,什么形状来着?”沈晚秋手撑着脑袋,故作思考状。
“哦对!”沈晚秋夸张地拍了下手,清脆的声音让整个厅里的人都反应过来,“是月牙形!”
话音刚落,赵婆婆一下子跪在沈晚秋面前,头趴在地上身子还在不断发抖。
赵翠菊活了几十年,年轻时家境不好,早早便养家挣钱。到后来父母相继过世。到了适婚的年龄,家世不好的她不想嫁,家世好的看不上她,渐渐就人老珠黄了,做了媒婆之后就更不用提了。
但身为一个女人,还是快要中年的女人。日日与那些官员夫人们打交道,她们光鲜亮丽,穿金戴银,而她呢?却只能是一个卑贱的媒婆!赵翠菊的心里除了羡慕只有不甘!她不甘于自己只能做个媒婆,她不甘于年老色衰之后无人照顾,她同样也害怕自己到了最后死了也没有人知道。
“月牙形...”沈夫人小声呢喃着,“那不是......”
“沈小姐!”
赵婆婆一声大喊打断了沈夫人的话。
她颤抖着说道:“沈小姐,您想做什么?”
沈晚秋好笑地看着她,“我想做什么?赵婆婆心里不清楚吗?”
“赵婆婆今日来将军府又是为何呢?”
赵翠菊绝望的闭上眼,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有什么不明白的......
沈晚秋不想嫁给长孙怀,她也知道仅靠沈毅根本没办法与长孙怀抗争,只有赵翠菊可以。
她虽然是只是个媒婆,但说媒也是要看生辰八字,面相的。即使沈晚秋有将军府这股势力,一旦对上长孙怀的利益是弊大于利,那他宁可舍去沈晚秋也不会在自己身边埋下一个大隐患的。
“我知道了...”赵婆婆瘫坐在地上。
沈晚秋给冬雪使了个眼色,冬雪走上前将赵婆婆扶起来,待她缓过神来就领到了前院。
“秋儿...”沈夫人甚是担忧,如此私密的事情沈晚秋是怎么知道的,她会不会有危险。
沈晚秋安抚的握住沈夫人的手,“娘放心,秋儿是不小心才知道这件事,但没想到今日便用上了。”
这件事看似简单,而事实并非如此。
沈晚秋看着门外,远处一片漆黑,仿佛是恶鬼张开了巨大的嘴,想要将她们全都吞进去。
呵,这不过是开始而已。你们,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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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树上的卫程一愣。
看见我了?不应该啊,这周围乌漆嘛黑的,更何况自己收了气息,这沈家小姐怎么可能感知到自己。
莫非...是深藏不露?
卫程不由得一阵恶寒。
一阵思索后,卫程飞身去了前院。
后院的好戏已经结束,该前面了。
“奴婢见过老爷,二皇子。”冬雪俯了俯身子,“夫人派奴婢带来了赵婆婆。”
说罢,便回去了。
长孙怀对赵婆婆使了个眼色。
赵婆婆斟酌了下说法,“民妇见过二皇子,沈将军。刚才夫人已将沈大小姐的生辰八字给了民妇,但是...”
长孙怀长袖一挥,“但说无妨。”
这件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倒是不介意赵婆婆能说出什么话来。
赵婆婆心一横:“大小姐的生辰八字与二皇子的正好相克,一虎一羊,是大凶啊!”
“什么?”
还不等沈毅反应,长孙怀一下子蹦起来。
长孙怀只觉得把沈晚秋娶回去冷落着便是,一个女人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但怎么谋划也没想到她竟然克夫!
长孙怀近十年来步步为营,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地位和人脉,他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一股势力而放弃之前的努力!长孙怀的心思转了好几个弯,反正沈晚秋这个女人他不娶又有谁敢娶?
想到这里,长孙怀松了口气。婚事不急,要想个万全之策才是。
长孙怀也不去问沈毅如何想,敷衍几句,便带着人匆匆出了将军府。
墙头的卫哲看着吃瘪的长孙怀,心里一乐,差点掉下去。
“哦?长孙怀今晚竟是栽在一个蠢女人手里,有点意思。”
卫哲垂着头,听着主位上的男人戏谑的声音。
男人摸着拇指上的玉扳指,轻描淡写得从嘴里吐出一句话:“那赵婆婆,就带走吧,碍眼。”
卫哲抱拳,“是,主上!”
带走?
呵!
那自然是送她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