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从后面走出来,对皇上抱拳作揖:“请皇上三思!”
“沈小将军有什么异议吗?”
沈凌站直身子,铮铮铁骨尽显将军气势,让宇文泽觉得有些刺眼。
“皇上,舍妹从小一直待在沈府,她天真烂漫心思单纯,臣一心想照顾好妹妹,实在是不想让她嫁入高门!”
“沈将军的意思是,嫁给本国师是委屈令妹了?”宇文泽毫不客气,他看不惯沈凌这样维护沈晚秋,即便是哥哥的身份。
沈凌不答话,脸上尽是凛冽。
气氛就这么僵着,沈晚秋静静地跪着,她深知皇上心中早已做好决定,询问沈凌的意见不过是不想与沈家闹僵,毕竟朝廷大半个军队都在沈毅手里,帝王说出口的话哪有收回的道理。
过了好一会儿,沈毅出声:“凌儿,回来。”
“父亲!”沈凌不敢相信,父亲竟然同意了!
可即便再不愿意,父母之命不可违,他妥协了。他想父亲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局面缓和了许多,皇上这才笑呵呵的说道:“既然这样,那这门婚事就这么定了。国师,回去派人给你找个好日子,风风光光地娶沈小姐进门。”
“谢皇上。”
“陈女叩谢皇上圣恩。”
皇上摆摆手,脸色变得严肃,“正好趁着这会儿,朕再来说件事。”
沈晚秋刚站直的身子下意识一软,她知道了,即使她没有如前世一般嫁给长孙怀,但有些事情还是按着原来的轨迹在运转,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瞬间,殿里哗啦啦又跪一片。
只见一位公公手拿黄色卷轴,尖声喊道:“沈毅大将军、沈凌小将军听旨!”
“臣等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我朝西部蛮夷暴动,百姓不忍其扰、苦不堪言,现命大将军沈毅、小将军沈凌三日后带兵出征,解决蛮夷,还百姓一安详和平的生活!钦此!”
沈晚秋绝望的闭上双眸,三日后才算是真正噩梦的开始,她该怎么办…
“臣等接旨。”
沈晚秋看着沈毅手中金黄的卷轴,脸色变得苍白,心中似有千斤重,压的她喘不过气。
一场宫宴,沈家成了整个上京城的谈资。
谈吕娇娇当中扯衣出丑,被拉出皇宫;谈沈晚秋婚事一波三折,被二皇子嫌弃后竟要嫁给国师宇文泽;再谈沈家二位将军即将出征,收复蛮夷。
甚至茶馆里说书的都开始有声有色的讲述那天宫宴发生的事情,描述的那叫一个活灵活现,台下人掌声一片、连连叫好,掌柜的赚的盆满钵满,笑得嘴都合不拢,甚至还祈祷着沈家能再多些事情,他好多赚钱。
这件事还好闹得不大,要是传进沈凌的耳朵里,怕是早就把掌柜的打得满地找牙。
吕娇娇自宫宴过后,一直呆在自己的院子里没怎么出来过,沈晚秋也因此能消停一段时间。
夜半,整个沈府静悄悄的,大家都睡熟了。
只有沈晚秋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好。
她做了个梦,梦里有沈毅、沈凌,她看着他们二人渐渐远离自己。沈晚秋伸出手想要去抓住他们,可任凭她怎么努力,能抓住的只有空气。
沈晚秋不甘心,她拼了命地向前跑去,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二人离她越来越远。
床榻边一个黑影紧紧地盯着床上的人儿,看着她一脸苍白,裹衣被汗浸透。
宇文泽今晚只不是看白天沈晚秋神情不对,不知不觉就翻了墙去她房间。
她…是梦见了什么?
宇文泽忍不住拿手去抚平沈晚秋的眉头,这一动作倒将她弄醒了。
他有那么用力吗?
沈晚秋刚睁眼,就看见自己床边多了个人,下意识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黑影硬生生地挨了,冷漠的声音从黑影口中传出:“沈小姐倒是好身手,即使做噩梦反应这么及时。”
沈晚秋借着窗外的月光,好不容易才看清黑影的脸。
她瞬间倒吸一口冷气,身子顺势往床里面藏了藏。
她怎么知道黑影是宇文泽,也没听说过国师有喜欢半夜闯人闺房的癖好。
“呦?害怕了?”宇文泽瞥见她的小动作,忍不住嘲讽几句。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国师有这种癖好!”
沈晚秋死盯着他。
宇文泽干脆向床榻里靠了靠,他靠近一点,沈晚秋就藏一点,直到沈晚秋的后背紧贴墙面。
“你白天还口口声声说要嫁给我,这才几个时辰就反悔了?”
“我没有反悔!”
“那你躲什么?”
沈晚秋抑制住胃里的恶心,“我没有躲!只是不习惯别的男人靠我这么近。”
可能是心理作用,她还没有办法那么快接受除了父亲和哥哥以外的男人。
宇文泽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病,心里巴巴的想着这个女人,还担心她。结果呢?不仅被打了一巴掌,还被嫌弃。
“明日,借着沈将军还在府里,卫程会带人来交换生辰八字和定情信物,你记得选个好一点的东西,别到时候让本国师戴不出去!”
话里话外,都在嘲讽沈晚秋眼光不好。
沈晚秋深呼吸,努力控制好自己还想再打他一巴掌的冲动。
一瞬间,沈晚秋倒是真想自己克夫的传言是真的,这样到时候就不用天天受这个人的气!
可又提到三日后自己的父亲和哥哥即将出征,沈晚秋激动的心忽然平静下来。
今日从宫里回府,沈玉洁一直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她都没理。最后直到沈玉洁说累了才罢休。
而沈毅和沈凌,一心想着征战蛮夷的事,也没有特别在意到沈晚秋不一样的情绪。
宇文泽不见沈晚秋回应,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心中的怒火再次涌上来。
“不知好歹!”说罢,宇文泽甩袖离开了。
只留下沈晚秋一人一脸迷茫,怎么就不知好歹了,明明是他有病半夜跑到她房间里,话说回来,那一巴掌…应该挺疼的吧。
沈晚秋放松下来,心里想着,迷迷糊糊间就睡着了。
一夜好梦。
而出了沈府的某人,越想越气,之后硬是拉着卫程在国师府切磋了半夜,把卫程折磨得叫苦连天,求饶都没用。
好不容易停下来了,宇文泽又吩咐卫程将信物送去沈府。
“去把我这枚玉佩送给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卫程小心翼翼地接过玉佩,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主上,这不是夫人的…”
宇文泽一记冷眼,卫程立刻闭了嘴:“主上赎罪,属下逾越。”
“去吧。”
“是!”
卫程提气,向沈府的方向跑去。
罗雀在树后看完整个过程,暗暗攥起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