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蟒暗花缂金丝广陵大袖衫，边缘尽绣鸳鸯石榴团，胸前以一颗赤金镶红宝石领扣扣住。外罩一件品红双孔雀绣云金璎珞霞披，桃红缎彩绣成双花鸟纹腰封，下身则是桃红留仙裙，尾裙长摆拖曳及地三尺许，边缘滚寸长的金丝缀。发冠珍珠珊瑚流苏垂下，更觉光彩耀目。

沈晚秋愣愣地看着平铺在床上的嫁衣，半天没说出话来，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

她怎么都没想到，宇文泽会准备的如此用心。

“姑娘，这也太好看了！”冬雪忍不住赞叹。看来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他怎么会……”沈晚秋声音颤抖。

她记忆里穿过最漂亮的华服，是在封后大典上，那时的她，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心爱的男人，她的眼里只有他。可是，典礼结束，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华服，就被长孙怀的人拿走，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长孙怀说替她保存着，她本有疑惑，可看着他眼神那么诚恳，也就相信他了。

说不定，上一世吕娇娇最后穿上它了。

沈晚秋轻笑，怎么会，她碰过的东西，吕娇娇还会要吗？

“姑娘……”冬雪一时间摸不准姑娘的态度，这到底是喜欢呢？还是不喜欢呢？

沈晚秋收回手，心情愉悦了许多。“把它好好收起来，我会穿的。”

冬雪高兴地应声。

姑娘愿意穿！

国师派人送嫁衣，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反而沈府上下都知晓，包括那上京城的百姓们，也不知是从哪得来的消息。

一时间，城中妇女小姐无不羡慕。

冬雪将这些一一说给沈晚秋听，还高兴地不得了。

“你难道忘了？之前诋毁我的和如今羡慕我的不是一群人吗？”沈晚秋悠闲地剥开橘子，塞入口中。

嘶，有点酸。

冬雪不说话了，拿过沈晚秋的橘子，仔细剔除上面的橘络。

“大姑娘，吕小姐来看您了。”春晓默默地走过来禀报。

冬雪小声嘟囔：“她来作甚？”

沈晚秋笑着看了一眼身边的小丫头，对着春晓说：“让她进来吧。”

“姐姐看起来心情甚好。”吕娇娇倒是热情，上来就坐在沈晚秋旁边。

“好事将近，心情自然也好。”接过冬雪处理好的橘子，沈晚秋满足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吕娇娇看到，毫不客气拿走冬雪刚剥好的，冬雪被气到：“吕小姐…”

“怎么，不就吃你瓣橘子，姐姐都没说什么！”小女儿娇态尽显眼前。

沈晚秋给冬雪一个安抚的眼神，拿起一个橘子剥开，掰开一瓣递给吕娇娇，“妹妹爱吃，姐姐自然不会计较。”

吕娇娇得意地接过橘子，还挑衅地看了一眼冬雪。

“呕……”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沈晚秋连忙扶过吕娇娇，语气里尽是担忧。

一丝晶莹的液体从娇娇嘴角流出，沈晚秋不经意地皱眉。

“沈…姐姐，这橘子好酸…”吕娇娇感觉自己的舌头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沈晚秋刚刚特意挑了一个泛着青的橘子，不酸才怪。

冬雪站在一旁偷笑，结果被吕娇娇逮个正着！“贱人，笑什么！”一下子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听到她的话，冬雪立刻跪在地上，沈晚秋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你刚刚骂谁贱人？”

“就是她！”吕娇娇没注意到沈晚秋的脸色，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一手指着跪在地上的冬雪，心里还想，快处罚她！

沈晚秋一把扯过吕娇娇的手，“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轻轻用力，吕娇娇就疼得叫起来。

“疼……”手指很疼，可不管怎么甩，沈晚秋就像钳住她一样甩不开，反而手指越来越疼。

沈晚秋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你再敢多说一句，我废了你的手。”

说完，另一只手挽起吕娇娇散落的头发，目光温柔。后者一脸惊恐，仿佛见到什么很可怕的东西。

沈晚秋自认为这一世她有耐性，能忍，可敢骂她亲近的人，这不能忍。

她是疯子。直到回到自己院子里，吕娇娇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姑娘…”不得不说，冬雪被那一幕吓到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姑娘竟有这样一副面孔。

沈晚秋转过头看她，是自己太冲动了，没有顾及冬雪也在。

“你怕我吗？”

冬雪立刻摇头，跟拨浪鼓似的。“奴婢怎么会怕姑娘，姑娘对奴婢这么好，喜欢还来不及！”

沈晚秋严肃的表情一下子就维持不住了，冬雪怎么这么可爱！

“冬雪，我想吃红糖糍粑了。”

“奴婢现在给您去做！”

沈晚秋看着冬雪渐渐远去的背影，笑意已不再。她不能心软了，对敌人的善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让他们看清自己也挺好，自己也不用伪装的那么累。

“她就是个疯子！”吕娇娇回去之后不一会儿，叶姨娘就收到消息赶了过去。

看到吕娇娇扭曲的手指，她着实被吓一跳，沈晚秋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我是不会放过她的！”手指的疼痛让吕娇娇无时无刻不想现在就去杀了那个贱人！因为一个下人，跟她翻脸？沈晚秋，你真是好样的！

而叶姨娘得知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眉头越皱越紧，“什么时候她与冬雪那丫头这么要好了？”

搁到以前，冬雪磨破嘴皮子都不一定能得沈晚秋一个眼神，现在怎么就随意骂一句都不行？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吕娇娇正在气头上，请的大夫也迟迟不来，谁说句话她都要呛回去。

叶姨娘十分不满她的态度，但一看她这样子，也不说什么。“你现在要怎么做？”

离沈晚秋出嫁已不足七日，要是闹出太大的事情，可能会破坏他们整个计划。

“忍！”一想到那天沈晚秋会有多惨！她手指似乎都没那么疼了！

这么几年她都忍过来了，剩下这几天也不算什么。只要能让沈晚秋身败名裂，她吕娇娇多疼都愿意！

叶姨娘见状，也放下心来，只要吕娇娇肯打碎牙往肚子吞，她就不担心会影响到自己的利益。毕竟，利益才是能让他们联手的唯一纽带。

沈晚秋，你的好日子，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