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小白也不小了,他想留下来就让他留下吧。”顾青道。
反正顾白早晚也会知道的,当然也就没有瞒着他的必要。
顾白一听,都不等顾国章发话,就已经屁颠屁颠的端了根板凳放在顾青的旁边坐下。
“臭小子!”顾国章笑骂一句,却也没有要将顾白撵出去的意思了。
然后,他看向顾青,道:“青青,你说吧。”
他也意识到,顾青想说的应该是很重要的事了。
顾青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道:“爸,我要和吴建仁退婚!”
她说得斩钉截铁的,而且用的是“要”而不是“想”,再明确不过的表达了她的坚决。
顾国章一愣。
他没想到顾青要说的是这个。
好一会儿,他才道:“青青,可以跟我说说为什么吗?”
当初顾青与吴建仁的婚事,还是因为顾国章赞同才能定下的,现在顾青想要退婚,顾国章自然想要问问原因了。
当然,就算顾国章不问,顾青也是要与他说的。
想想前世的那些事,顾青紧紧抿起唇,沉默了许久,才道:“爸,妈,吴建仁早就在市里结了婚,而且还是入赘到女方家里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吊着与我的婚事不放,您们觉得,他这是想做什么?”
屋里一片沉默。
顾国章、杨秀芸和顾白都因为震惊而瞠目结舌的。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会从顾青的嘴里听到这样的答案来。
吴建仁早就已经在市里结婚了,而且还是入赘的?
顾国章和杨秀芸的第一反应都是不相信。
要知道,吴盛林和赵三妹可只有吴建仁这么一个儿子,将来还指着吴建仁给他们摔盆儿的,要是吴建仁入赘到了别人家,那往后他们也别想指着吴建仁养他们的老了。
这样的事,吴盛林和赵三妹能答应?
顾国章和杨秀芸不相信,顾白却是对顾青的话深信不疑的。
“爸,妈,我就说那个吴建仁不是什么好东西吧,您们也不想想,他是上了个大专,但是分配工作的时候大多都是分回原籍,他本来是应该回咱们县里来的,要不是走了别的什么捷径,他能留在市里的中学教书吗?”顾白说得气哼哼的。
他本就不喜欢吴建仁这个人,现在又知道吴建仁竟然明明结婚了,还吊着顾青不放,自然是恨他恨得牙痒痒的。
要是吴建仁在面前,顾白只怕早就扑过去揍人了。
听顾白这样一说,顾国章和杨秀芸也不由得深思起来。
当初吴建仁毕业分配到了市里的中学任教,顾国章和杨秀芸也不是不惊讶的,但他们也只以为这是吴建仁自己有本事,那时候顾青已经与吴建仁定了亲,他们作为未来的岳家,对此自然也是乐见其成的。
但现在想来……
就如顾白所说,现在的工作分配,原则上都是从哪来的就回哪去,从农村出来的吴建仁想要留在市里,这可不仅仅是凭着他自身的优秀就能做到的。
更何况,如果吴建仁算是优秀的话,那他的那些同学可都是同样的优秀,别人做不到的事,他又凭什么能做到?
过了好一会儿,夫妻俩才对视了一眼。
顾国章深吸一口气,极为郑重地问道:“青青,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消息准确吗?”
他其实已经信了顾青的话,只不过还有些心存侥幸而已。
顾青点点头,直接将顾国章心里的这点侥幸给打破了,“爸,要是消息不准确,我也不会跟您和妈说了,这件事老吴家的人可都知道,我也是有一次偶然看到了吴建红和吴建仁的通信才知道的。”
她将事情往吴建红的身上推。
听顾青这样一说,顾国章和杨秀芸都忍不住眼中带怒。
他们这么宝贝自家闺女,恨不得将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的跟前来,这姓吴的一家竟然敢如此糟践青青,难不成真的以为顾家是外来户就奈何不了他们了?
啪!
顾国章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带来一声重响。
“好个吴建仁!”顾国章怒极反笑,“没想到他读了几年书,别的没学会,倒是将陈世美学了个十成十,趁着这个陈世美还在,我现在就去老吴家好好问上一问!”
杨秀芸也气得浑身发抖:“骗婚,他这是在骗婚!”
顾青早就知道顾国章和杨秀芸会是这样的反应,她一边示意顾白拉着顾国章不让他找上老吴家去,一边握着杨秀芸的手安慰她。
顾国章和杨秀芸也是太生气了才会失态,这会儿见着最应该被安慰的顾青这个时候还顾着安慰他们,顿时就心疼得无以复加。
“青青,”杨秀芸抬手在顾青的头上抚了抚,心疼地道,“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犟呢,你知道这件事也有一段时间了吧,怎么也不早点跟妈说,一个人憋着这么大的事,你……”
说到这里,杨秀芸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难怪,难怪青青这段时间对吴建仁和吴建红兄妹都这么冷淡,她这个做母亲的竟然一直到现在才觉得不对劲。
见杨秀芸如此,顾青有些无奈:“妈,您可别这样,我一点都不伤心,真的!”
杨秀芸哪里肯信?
在这个年代,虽然只是定亲,但基本上也就是板上钉钉了,定亲之后还退亲的可是少之又少,知道自己的未婚夫竟然是个陈世美,又哪有女孩子能不伤心的?
在杨秀芸看来,顾青也就是为了不叫他们担心,所以才强颜欢笑的。
“妈,您也用不着生气,能早些发现吴建仁的真面目也是好的,否则的话,万一我被他骗着早早的跟他结了婚,以后才发现这件事,那……”
顾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国章的一声怒斥给打断了。
“他敢!”顾国章怒瞠着双眼。
顾青的眼里一涩。
“他有什么不敢的?”想起前世,顾青的语气一片冰冷,“咱们在村子里,想去趟县城都不容易,更别提是市里了,隔着这么远,谁能知道他在市里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