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后退了几步,看着唐承突然笑了:“你这个年纪的人,打架打输了应该不会告家长吧?”
“你什么意思?”她要和自己打?唐承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
但接下来元淮却微微一笑,也不控制自己的声量,字正腔圆地道,“要谈价格,可以啊,这个东西一万两银子,我看你长得不错,陪我睡一晚上,我就把这东西给你怎么样?”
“我听说皇都里有名的小倌,一晚上差不多就是一万两银子呢。”
不,她不知道,她随口说的罢了。
元淮话一出来,四座皆惊,原本还有人窃窃私语的街上瞬间安静下来,仿佛连空气都冻结了一般,一个个看向元淮的眼里只剩下震惊和怜悯。
就连旁边的花喻锦都睁大了眼睛,缓了好一会儿之后一只手捂住嘴巴,有些无所适从,他到底见识到了什么惊天大场面啊?
那可是唐承啊,皇都的天之骄子唐承啊,不光想买东西被拒绝了,还被要求,要求卖身,还和皇都的小倌比?一晚上一万两银子?
这个小师妹,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呢,还是真的不怕虎呢?
看着唐承反应过来之后瞬间黑下去的脸,元淮却仿佛不怕死一样,很是开心地继续道:“啊,你刚刚说你愿意出三倍价钱,那就是三个晚上哦,你考虑一下?”
无人应声,直到几次呼吸之后,从旁边传过来一个人实在是忍不住的笑声。
花喻锦拍着面前的桌子大笑道:“哈哈哈哈!唐承啊唐承,你也有今天!哈哈哈一晚上一万两!”
周围的人可没他这么大胆,一个个抿紧了唇不敢出声。
唐承看了他一眼,眸子彻底冷了下来,盯着元淮,似是要将她剖开看个究竟一般,最终却只咬牙道:“你,简直不知廉耻!我绝不会让你这样的人呆在天成学院!”
“哎呀,你和令妹又给了我一个评价呢,好吧,重新说一下,我就是大胆,固执,不知廉耻,还有其他的吗?一次性说完,也让我知道一下我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开玩笑,元淮虽然以前没和别人撕过,但是耳濡目染,最不怕的就是和这种文邹邹又端着身份,词汇匮乏的人吵架好吗?
说完她又适时地怂了一下,一脸委屈地道:“你还有这样的权力吗,还是有权力的是你父亲呢,哎,早知道你们皇家子弟大多都是长不大的,但也没想到二十多岁了在外面吵架吵输了都是要去父母面前哭唧唧的。”
元淮一副看开的样子,却还是藏着仿佛是真的苦涩一般,扬了扬手道:“行吧,这次算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去找你爹爹吧,我认输啦。”
“你!”
唐承这次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难道自己还真的能因为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吵架了,就回去找自己的父亲吗?
可偏偏论嘴上功夫,他又真的说不过这个人。
元淮抱着小司渊一边离开一边对着花喻锦很是不舍地道:“谢谢你站在我这边哦,不过以后能不能再见面,就不一定啦,能再见面的话,我一定会再来光顾你的生意的。”
花喻锦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开心,摆着手道:“好说好说,下次见哦。”
唐承被气得脸色一阵白一阵黑,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也只说了一句话不是吗,为什么这个人已经是一副要被逐出天成学院的可怜样了啊!
唐月一看自己的唐承哥哥被人羞辱,立刻想为他出口气,但看着元淮路过她的时候似笑非笑的样子,偏偏又不自觉地往唐承身边躲了躲,什么也没说出来。
而元淮刚刚出了人群也僵住了,看着站在旁边笑眯眯地双手环胸看着自己的楚蓝,她尴尬地搓了搓手指道:“师……师父。”
楚蓝继续笑着道:“我以为收了个小白兔,原来,收的是个小狐狸啊,嗯?”
“我……”元淮也没话说了,低头的样子跟方才判若两人。
楚蓝看了她一会儿,扑哧笑了出来,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道:“好了,我又没有怪你,小狐狸才更可爱呢,不会被别人欺负我才放心啊。”
天知道她接到消息的时候多担心,谁能想到冲过来之后看到却是这个小丫头一脸大无畏地把唐承给说得哑口无言,她心里确实是有些不一样,但更多的则看到了不一样的人的欣喜。
她喜欢放肆自由,喜欢离经叛道,元淮做的,正是她喜欢的。
元淮则是发自内心地感觉到了感动,先前的想法更热切了一些,这里,说不定真能成为她第二个家呢。
楚蓝淡淡地瞥了一眼更加惊讶的人群,拉着元淮离开。
她们刚远去,原本安静的人群像是油锅掉进去了水滴,瞬间炸起来油花。
“我没看错吧,那是楚蓝?除了严醉以外七年没再收新弟子的楚蓝?”
“刚刚那个丫头可是叫了楚蓝师父,这么说,她是严醉的师妹?”
“我想起来了,今天外院考核的时候,有个十五岁就已经三乘玄阶的小姑娘,当场被楚蓝收下,进了内院,就是这个小姑娘吧?”
“十五岁的三乘玄阶?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谁跟你开玩笑了,龙院长今天可是也在外院呢,怎么可能是假的?”
“怪不得她不让别人叫她师妹呢,只有严醉这种怪物才能当她师兄吧?”
“不过哦,才十五岁就说出来让人跟她睡觉这种话,我看她也只有天分拿得出手了。”
“长得倒还挺好看的,要我去,说不定也不是不行。”
“你可闭嘴吧,你有唐承一半好看吗?人家会看上你?”
“就是,再说了,在这内院,有天分拿得出手不就够了?你敢挑战她吗?”
“十五岁而已,就算三乘了,能有多厉害,谁还不敢挑战试试了?”
“就算你们能赢她,有楚蓝和严醉护着,你还真敢拿她怎么样?”
“……”
周围的声音嘈杂而刺耳,唐承只听了一会儿,便带着唐月迅速离开了现场,心中一片杂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