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严重的事情吗?”风疏有些担忧地道,“我们去里面说?”
元淮摇头:“就一个小问题。”
小问题会有这么多人远远观望吗?这小丫头当他没见过世面吗?
风疏有些无奈,还是往里面走了两步后问道:“什么问题?”
元淮想了想后道:“听说风院长擅长绘画,想问问院长,昭明画师中,有谁极其注重纸墨质量,而且一定要在作品上留下自己的印记的?”
“这,凡是在乎作品的,哪有不注重纸墨,不喜欢留印记的呢?”
元淮想也是如此,而且那纸墨她也看不出来什么等级,说不定只是有钱人家最差的呢?
她想了想后道:“那,喜欢把印记留在隐秘的地方,而且是留白形式的一朵五瓣花朵的呢?”
这是画像上的扇子上留下的,她也不确定是不是那个人的标识,但也只能试探问一下了。
风疏的眸子闪了一下,看着元淮道:“你说的,莫不是花无颜?”
“花无颜?”元淮眨了眨眼睛,又是姓花的?
“他是百花谷谷主的弟弟,痴心画画,现在在宫中,算是御用画师,不过他脾气古怪,并不常被用。”
“这么大身份的人吗?”元淮咂舌,这算是这个世界的大佬?
严醉却是直接回答道:“倒也不算,他一心痴迷画画,大家都将他当疯子看。”
“师哥也知道他啊。”元淮将拇指放在嘴边咬了咬,有些纠结。
“怎么了,你找他做什么?”风疏问道。
“没什么,一点画画上的事情,想和他探讨一下。”元淮笑着道。
严醉看着她无所谓的模样,蹙起眉头,终究没有说破。
风疏却起了兴趣:“你也懂绘画?怎么突然想打听他,和他探讨?是从哪里看到了他的作品?”
“嗯,算是吧。”元淮嘻嘻笑了,摆手道,“多谢风院长,我没别的问题啦,告辞,啊,不,学生告退。”
风疏被她逗笑,无奈道:“你啊,奇奇怪怪的。”
元淮不好意思地笑了,正好有人过来找风疏,他便先离开了,元淮这才叹了口气道:“人是找到了,但是怎么去见他呢。”
“就对付一个我,竟然请这么大的人物,太豪横了吧。”
严醉看了她一眼道:“因为其他人不敢画,或者是画不出来你的样子吧,而且花无颜是个画痴,一向不问他事,就算查出来,也不会知道是谁让他画的。”
“既然能请动他,就说明他还是有弱点的,越是对某个方面痴心的人,越容易谈判。”元淮搓了搓手道,“唯一的问题,就是我怎么见到他了。”
严醉想了想道:“过几天开学仪式,国主会亲自过来,可以把他叫到学院里面来。”
“他会过来吗?”元淮好奇道,“他那种人,不应该最讨厌这种场面了吗?”
“我会让他过来的。”严醉眸子微冷,沉声道。
元淮看着严醉眨了眨眼,最终也没问他怎么做到,只是眯起来眼睛笑着点头:“嗯,多谢师哥。”
两个人往前走着,很快就听到一道声音:“竟然还好意思找风院长,风院长会管她这档子破事吗?”
元淮看过去,只见唐月双手环胸和别人聊天,声音却大得让周围人都能听得见。
“风院长信她吗,不会是,给风院长看了证据吧?”唐月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更是害羞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周围人自然知道唐月说的是什么,大都露出来难以言喻的表情。
元淮只看了她一眼,眼中尽是悲悯。
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觉得这个人很可怜,和那个说应该找个地方自我了断的人一样可怜。
她本以为,这个世界女子可以修行,可以成立门派,可以成为强者,她们会更自由一点。
但是没有,她们依然要活在别人话语里,甚至活在女子自己的话语里,这样太可怜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唐月冷声叫道,“自己不知廉耻,还要装什么清高?”
元淮没理她,自顾自地走了。
第二天,成堆的画纸出现在她的院子门口,纸上是同样的内容,被送饭的小姑娘全都拿了进来。
楚蓝也知道这件事情了,本想着替她出口气,但是看到的却是一脸淡然的元淮,甚至还被后者安慰了会好好处理这件事情。
她都不知道该不该管了,虽然她也无从查起,而且这种事情,她也不好大肆调查,只能一再确认元淮真的心里有数。
第三天,元淮的院子门口被人扔了鸡蛋一类的东西,把送饭的小姑娘气得流眼泪,元淮好一阵安慰,又确认了一下小司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但是小司渊的心胸显然不是她能比的,小司渊更在乎她是不是在意。
第四天的时候,元淮应该去天正台了,但是因为今天的开学仪式,天正台闭台一天,元淮也就没有去,一早就收拾好和严醉去了天宇堂。
不得不说这开学仪式的阵仗确实不小,毕竟是国主要过来的,自然没人敢怠慢,但是看到她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天宇堂,还是有不少人一阵唏嘘。
楚蓝担心地看着她,后者却不在意地摇了摇头,站到她的身边等着国主的到来。
唐承站在另一边的队伍里面,看着那个一点疲惫状态都没有,眼中的自信坦然一如从前的女子,莫名有些怔愣。
事情完全没有按照他预想的轨迹走下去,他以为他会讨厌这个女子,会希望看到她颜面尽失,落魄求饶,但是现在看着她明媚的模样,却更让他的心中舒朗。
那画,他也看了,但是一瞬便撕掉了,并且听到了自己内心深处,让他自己都不可置信的心声:这是对那个人的侮辱。
他一点也不愿意看到这个小姑娘受到伤害,受到侮辱的样子,他想看到她脸上的笑,她眼中的光芒。
这种想法让他震惊,也让他看清了自己的内心,他看了一眼旁边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元淮的人,有些厌恶地握紧了双拳,微微低下头去。
队伍是按照师徒排列的,楚蓝弟子最少,资历却最深,站在最前排,旁边就是严醉和元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