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坐在旁边道：“这只是让你不要逃跑的手段罢了。”

元淮似是自言自语一般，轻声道：“知道吗？我现在越来越记仇了。”

“什么？”

元淮抬头看向他，目光淡漠地道：“这一跪，我记下了。”

老者脸色不变，只是声音冷了些道：“现在就威胁我，你不怕我让你离不开这里吗？”

元淮微微直起来身子道：“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来都来了，我挺想知道你们还能有多无耻的。”

老者猛地拍了一下旁边的墙壁道：“你话最好心点！”

元淮讽刺地道：“对不起啊，我若是懂得心两个字，昨晚上就不会做出来那么冲动的事情。”

老者闻言没应声，在元淮的确救了他们的这件事情上，他们终究是不占理的。

他靠墙站着问道：“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仇人。”

“爱人。”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来，苏沉带着笑意道：“但她又爱上了别人，所以背叛了我。”

元淮扭头看他，咬牙道：“爱你大爷。”

老者冷哼了一声道：“算了，你们两个都是空口无凭罢了。”

“怎么能算无凭呢？”苏沉不满地道，“我来自封魔渊，她也是魔族血脉，京城之中，只有我们两个是同类，可以相互扶持不是吗？”

元淮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苏沉道：“你可真厉害，这胡咧咧的水平不写可惜了。”

老者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转身离开霖牢，地牢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苏沉率先继续开口道：“元淮，落到这一步，你后悔吗？”

“我后悔我当时没直接杀了你。”元淮冷声道。

“你是我的同族，”苏沉罢，垂下头继续道，“你知道封魔渊是什么地方吗？”

元淮的身体有一瞬的僵直。

苏沉也不在乎她没有回答，缓缓开口道：“那里没有山河，没有花草，没有光明。”

他的声音更低了，像是在自言自语：“一侧是封死的大山峭壁，一侧是九幽之地，被人类厌恶，被魔族拒绝，除了怪异的外表，你不知道上还赐予了你什么，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不知道山河大川，飞泉瀑布，巍峨皇城。”

“因为不愿意被驱逐而反抗的先辈的尸首就挂在最高的石头上，外面的人叫它警示石，”苏沉讽刺地笑了笑道，“尸体早就化成了枯骨，风吹过来的时候骨头相撞，一个个碎裂掉下来，最后只剩下几十个头骨连成一圈，像是那块石头的王冠，有人叫它自由石。”

“而我，叫它复仇之冠。”

“我等了四百年，终于等到了今，我压住了原本轻松修炼就能变强的幽冥力，事倍功半地去以灵力修炼，终于离开了那里，终于给了一部分族人自由，可是这不够，我要人类为自己犯下的罪恶赎罪，我还要所有人自由。”

苏沉抬头看着元淮的背影道，“元淮，你记得吗？你和唐佑将过，你想要人人平等，这正是我要做的，可是呢？你又做了什么呢？对于一出生就在那样的地方而言的我们，这世界公平吗？我想要复仇有什么不对吗？”

“你自己不也选择了复仇的道路吗？你又为什么要站在正义的一方拦住复仇的我？”苏沉一句又一句地问道。

元淮深吸了一口气道：“如果你的逻辑就是复仇的话，那么，你向他人复仇，而我，替他人向你复仇，这在你看来岂不是很公平？”

苏沉嗤笑了一声，淡淡地道：“可现在，你沦落到了和我一样的地步，你又得到了什么呢？”

元淮没话，从外面走进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先前的老者，另一个是一个中年男人，相貌普通，手上端着一个托盘。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盯着那个中年男壤：“你们要做什么？”

“元姑娘，你身上的血脉不一般，就算你现在是站在人类一方的，我们也实在没办法相信你以后都能够不受魔族的蛊惑。”

“所以？”元淮似乎明白了什么后道，“你们要断了我的经脉？”

“不，是净化你的血脉，”中年人解释道，“你不会受伤，只不过会变成普通人罢了。”

“呵呵，”元淮冷笑道，“你猜我信你吗？”

中年男人拿着一根金针走近晾：“你大可以不信。”

元淮握紧了拳头，看着逼近的针尖，看着他咬牙道：“滚！”

中年饶动作停了一瞬，牢门突然被人直接劈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怒道：“让开！谁允许你们这么做的！”

他连忙回头看过去，看清来人之后连忙跪了下去道：“参见国主！”

元淮看向进来的人，眼中刚刚要蔓延出来的红色瞬间消失，惊讶地道：“师哥？”

严醉看着元淮跪在地上的样子，扭头对着旁边的壤：“把阵法解开！”

旁边一直没话的老者站出来道：“国主，这也是我们权宜之后最好的办法了，还请国主不要感情用事。”

“感情用事？”严醉一脚将旁边的人踹倒链子旁边冷声道，“她是我昭明恩人之事，下有目共睹，如今你们却要以己之狭隘伤她，不觉得问心有愧吗！”

被踹过来的人很快解开了封印，元淮揉了揉手腕站起来，往门口的地方看了看，果然看到了匆匆走过来的白离，立刻冲了过去道：“哥哥！司渊！师父！”

白离上下看了看她道：“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还好师哥来得及时。”元淮笑着道，虽然本来她已经做好了唤阿七出来的准备了。

里面的严醉还在和老者对峙着，不知那人了什么，他竟直接把剑指向自己道：“怎么？那是不是还要治我一个识人不力的罪名？”

“国主……”

旁边的人连忙拦了下来，严醉转身道：“秦院长，请您出山是请您负责华清选新掌门人之事的，而不是让你参与国事的，还请秦院长尽快回华清山才是。”

他完直接转身带头离开地牢，元淮走出来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了苏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