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那会在哪里。”
“你想想,这么多天了,是否有人见过院长?审案只有内卫和巡捕司在场,此后捕快们都住在巡捕司里,不让回家,这是为什么?”
陆飞云沉吟道:“确实有些不对劲,以往衙门判处斩刑都是秋后问斩,要报帝都刑部审核。内卫有生杀特权,但一般都是斩立决,没听说等上七天的。那这是为什么呢?”
“恐怕他们根本没抓住院长,这计策正是为了引院长出来。”
陆飞云略一思索,恍然大悟,“好毒的计,用淫乱杀人这种败坏名誉的罪名,引院长出来辩解。就算院长不在乎名声受损,也会担心有人替他枉死。”
“到斩首的时候押一个死囚上去,院长若是在场,定会挺身而出,甘愿受缚。”
“那该怎么办?”
刘木想了会,道:“我有一计,不过你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这计是你出的,和我没关系。”
到了客栈,还没进门,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跑了出来,喊道:“哥,我来了。”
陆飞云抱了抱那少年,给大家介绍到,“这是我弟弟,陆逸,今年就要进书院学习了。”他弟弟很有礼貌,挨个跟各位师兄见了礼,刘木也不例外。一起奔波数日,大家早就忘了,他只是个厨子。
转眼间,日子到了。这天学生们早早起来,吃了早餐。陆飞云召集众人道:“书院学艺数载,师长待我们情同父子,到了我们报答的时候了。今日各位奋力一搏,功成共聚醉香楼。”众人作揖应和,各自出门去了。
天近午时,从巡捕司里押出一具囚车,车上犯人身穿长袍,乱发遮面,脑袋歪在一边,似是昏迷。刘木站在人群中,心里冷笑:“果然不对,院长走的时候穿着旧棉袄,哪是长袍。”
内卫和捕快们一共二十多人,前后拥着囚车往东城而去。
会龙城斩首台就布置在东城菜市路口。斩首台下挤满了来看热闹的百姓,大家议论纷纷,有的指责吴观止有辱斯文,有的为他喊冤,几个学生扮成百姓,到处插话,东说一句,西道一言。
渐渐的各种流言在人群里散开,“听说那个囚车里的犯人不是吴观止,是一个采花淫贼,冒充大儒骗小姑娘的。”“有个外地大儒和吴观止有仇,想败坏他的名声,让人冒充他杀了人。”“那些内卫是冒充的,你瞧瞧他们的服装,一看就是假的。捕快?捕快肯定被骗了呗,要不州府衙门的官怎么一个没来。”
众说纷纭,人群渐渐喧闹起来。内卫千户面色阴沉,他的手下呵斥道:“谁敢非议内卫,不怕死吗。”众人声调降低,仍是不停偷偷嘀咕。
囚车走到斩首台前,几个书生挡住去路,为首的正是陆飞云。
陆飞云手捧一碗酒,朗声道:“今日我师吴观止要上断头台,请让学生敬碗酒,以全师生之谊。”众人看有热闹,纷纷叫好。
包正带着捕快缩到两边,假意挡着百姓,抽不开身。内卫上前拦住学生,不让靠近。
人群里一人大喊:“都要斩首了,一碗酒都不让喝,黄泉路上不安宁啊。”另有人接到:“仁义礼智信天地君亲师。怎么皇帝的内卫连老师也不尊重。”一时群情激昂,人头涌动,往前涌去。
这时,旁边一家酒楼二层,闪出一个老者,头戴青巾,身穿青袍,颌下一缕胡须,远远看去象是吴观止院长,他大声喊道:“内卫千户孙广欺瞒圣上,贪赃枉法,构陷于我,毁我声誉,我已经去帝都告了御状。不日尔等将死无葬身之地。”
陆飞云见了,面色激动,扔了酒碗,大声叫到:“院长速走,小心狗贼杀人灭口。”众学生冲上前去要拦住内卫。
千户孙广面露得意,“这老儿总算是上当了,去,把他抓了来,要活的。”
内卫们纷纷抽出刀来,齐声大喝:“内卫缉贼,挡我者死。”刀光闪耀,众人都往后退了一步,学生们也吓得缩了手。六个内卫分工明确,两个从正门冲过去,两个施展轻功往二楼跃去,剩下两个往楼后绕去,显是配合多次了。
六人消失在楼内,孙广坐在马上扫视四方。忽听得背后有人在轻声喊道:“吴院长这边走。”回头望去,远远在人群之后,刚才那老者正钻进一辆马车,马车一刻不停往远处跑去。
孙广暗骂那六个废物,看看周围人群密集,难以通过。一按马背,踩着人头,飞驰而去。
囚车周围只剩捕快,陆飞云领着几个学生围了上去,拨开囚犯头发,果然不是院长。
陆飞云向大家展示囚犯面孔,大声喊道:“内卫孙广,贪赃枉法,欺君罔上,伪造供书,污我院长声名,大家看好了,这人并不是吴观止院长。”
一人在旁边说道:“这人好像是大盗云上飞。”众皆哗然,大闹不止。刘木在旁边听着像是包正的声音。
六名内卫从楼内出来,没有抓到人,倒是拎着一件长袍,和一缕假胡须。不一会千户孙广也回来了,扔到地上一个青衣老者,那老者在地上滚了一下,站了起来,脱掉衣衫,摘了胡须,却是学生萧强。
陆飞云站到学生前面,气宇轩昂,英气逼人,他作个揖道,“敢问千户大人,为何用一个臭名远扬的大盗,来冒充大儒,毁我儒生清名?你伪造供状,私定罪名,罔顾国法,是不是受了谁的钱财?你身为皇上亲军内卫,不思为国效力,报效皇上,却无中生有,构陷国之栋梁,莫非真以为天下无人能管你吗?”
陆飞云一连三问,每问都扣着大帽子,问的孙广哑口无言,不敢乱答。众人看的热闹,齐声喝彩。
包正喊了一声,领了捕快护着内卫和囚车撤走了,众人一路喝着倒彩跟着他们回了巡捕司。
陆飞云领着学生从人群中走过,神采飞扬。周围传来阵阵喝彩,不停有人夸耀道:“好一个翩翩美少年。”那种感觉更胜过在书院比试夺得首位,令人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