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你把地上那家伙放过来,我把这球给你。然后咱们各凭本事,生死有命。”
风老大在董杰忠腰后踢了两脚,董杰忠终于能动了,他努力了半天也没站起来,明显是受伤过重,干脆手脚并用爬了过去。
刘木从怀里掏出珠子,这回是真的珠子,留着没用,扔出去还能分散注意,命都要没了,有什么不能舍弃的。
掏出来的时候,带出了一个布袋,掉在脚边。董杰忠偷偷捡了,打开,摸出一把铜钱。
刘木往前走了两步,离着风老大还有丈远,他左手猛地朝前一甩,红光脱手而出,正是那珠子。他疾步向前,紧跟在红光之后,右手抽出刀来,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往前劈去,一时寒光四溢,刀气凛冽,看那架势要把珠子一刀两断。
生死关头,他的刀法终于又有进境,这一刀,刀出无悔,有进无退,刃前隐有寒光突出,乃是他平生最强一刀。
索七没有动,因为风老大没让他动。
风老大没有动,因为艺高人胆大。
胖八命没有动,因为他反应迟钝。
魂六魄动了,他突然发出一声尖啸,啸声尖厉而低沉,声音虽然不高,却透过耳朵钻进脑里,让人恨不得挖开脑袋用力挠一挠。
刘木受此一啸,刀光明显暗了一暗,珠子和刀光却已到了风老大面前。
风老大终于动了,这一动,快若闪电,疾如奔雷,一指点在珠子上,珠子倒飞而去,噗的一声镶入刘木胸膛,如中败革,衣服碎开一个洞,露出里面的皮衣。
风老大毫不惊异,手臂一伸,突然长了一截,越过刀光,啪的拍在刘木胸口的珠子上,碎皮纷飞,显出一个血洞和黑色掌印,那珠子已经没入刘木胸膛。
刘木被打的飞跌回去,摔落在地。董杰忠拼命爬过去护住,扔出铜钱。
风老大徐徐前行,两手挥舞,强风袭来,把铜钱吹得偏了方向,那一袋铜钱没有多少,一会就扔没了。
董杰忠抱着刘木大哭:“你来救我干嘛,咱俩又不太熟。”
刘木气若游丝:“你在沙头镇破庙救过我一命,这次还你了。”
风老大走上前来,一脚把董杰忠踢飞出去,弯下腰,笑道:“听说血水能解开这物,我看看有没有用。”说罢,右手插入刘木胸膛,要挖出那珠子。
刘木突然伸出左手,死死抓住风老大的右臂,全身热流涌动,右手就要出刀,他等这一刻等了很久。
身受重伤,假装虚弱,死中求活,绝境逢生。他要先杀风老大,再追杀索七。那索七新入,见老大死了,定会先逃命;命八条脑子不够数,会追着他跑;魂六魄杀伤力不强,引开胖子,董杰忠就能活,他自己活命的机会也不小。
那珠子嵌在经脉中,热流经过竟然流进了珠子里,珠子忽然热起来,周围的热流仿佛受到吸引,纷纷改了方向,朝珠子流去,刘木一时竟使不出刀法,只能举刀刺去,力道全无。
风老大被抓住手臂,吃了一惊,随后刺来的刀,却甚是无力,左手一挥就打掉了。
风老大以为对方是回光返照,哈哈大笑,左手掐了刘木的脖子,右手继续往胸腔摸去,不多时摸到了珠子,用力一拔,却没拿出来,那珠子好像长在了肉里。
风老大运内力于右手,刚一用劲,手中忽然传来巨大吸力,全身内力如奔流入海,通过右手流了出去。
那珠子受了风老大的内力,突然爆燃,火焰沿着刘木的热流和风老大的内力烧了回去,两人全身瞬间燃起大火。
风老大烧的死命大叫,却怎么也抽不出右手。
魂六魄和索七惊得直往后退,不敢靠近。命八条冲过去,脱了衣服上前扑打,没两下,衣服也烧着了。这胖子也是忠义,直接上手就要分开两人,才一使力,已是引火烧身,腾起火焰。
索七和魂六魄互相看了看,索七忽然道:“六哥,你盯着点,我去找水灭火。”说罢掉头而去,眼看着就不像要回来的样子。
魂六魄在旁边又站了会,眼见三人已没有声息,火焰中,三个炭人互相搭着,支在一起,站立不倒。他茫然看看四周,一跺脚,也离开了。
那火烧着烧着渐渐小了,仔细看去,不是都小了,胖子和风老大的火小了,刘木的火却越发大了,那火好像是流到了刘木身上。
刘木感到全身上下,每一寸血肉、骨骼、筋络都在燃烧,变成焦炭。又有新的血肉、骨骼、筋络在火焰中生长,顶开焦炭,然后再燃烧,再生长,来回反复。
胖子和风老大身上的火渐渐熄了,天边隐隐有了光明。
刘木终于又感到热流,他艰难的运转十八条筋脉回路,那热流缓慢的动起来,一遍又一遍,逐渐加快。
熟悉的感觉回来了,就像他以前每次烧烤一样,身上的火焰再也不能造成损害,却让他越发燥热起来。
体内热流运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已经远远超过他以前的水平。全身的火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胸前的血洞缩去,一会就消失不见。
眨眼功夫,血洞也闭合了,皮肤慢慢变得光滑,仿佛时光倒流,恢复如初。
这一刻,日出东方,大放光明,第一缕阳光照在刘木脸上,映出红色光芒。
刘木浑身一震,搭在他身上的两具炭尸,如沙塔一般坍塌,散了一地的粉末。
他体内如火中烧,每一处血肉似乎都有无数烈焰蕴藏,就要满溢出来,身体却是毫无疼痛,暖洋洋的,让人舒服得只想仰天长啸。
刘木拾起刀,迎着朝阳挥舞起来,意随心动,气随意起,热流直接从每一块用到的肌肉和筋络周围凝聚,不再需要流经整条回路。
那刀再也不是只有十八刀,而是二十刀,五十刀,一百刀,一千刀,每片刀光都泛出红色。
朝阳之下,巨坑之旁,一人持刀当空舞,青光映日别样红。
千刀舞罢,刘木收刀望斜阳,一声长啸震前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