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府粮仓里的米不多,每人只能发半碗,到最后,粮仓发空,竟还有两百多人领不到米。
“县太爷,求求大人您想想办法,给我等也发半碗米吧!求求您了!”有人端着缺了一角的碗,跪下来哀求道。
“我们一家在城内,错过昨日城外圣僧煮粥赈民,到现在已经饿了三天!”
“大人,求求您再发点粮食,我的两个娃已经饿得快不行了!”一个中年妇女跪在地上,他左右各搂着一个脸色苍白、嘴唇发干的小孩,看上去奄奄一息。
祝同皱了皱眉,猛甩衣袖:“本官今日开仓发粮,已经是天恩浩荡,你们也看见了,粮仓内已经无米,恕本官无能为力。”
“大人!大人!求您开开恩!”
两百多人跪在地上哀嚎起来,县府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县府粮仓这么大,不应该只有这点米,大人您就可怜可怜我们这些人,再发一些米出来!”
“对、对,我记得去年县府的粮仓可是满的,足够一年急用。”
听到这些话,知县祝同脸色微变,知事宋阳亦是背冒冷汗,指着跪着的人群吼了起来。
“你们这些刁民,知县大人冒着被责罚的后果,开仓发粮,你们竟然不知感恩,还妄图诬陷县府,该当何罪!”
祝同也站了出来,脸上肥肉乱颤:“若是有人再胡言乱语,全部都给本官抓起来,不听话的杖责二十,敢反抗闹事的,全部关入县府死牢,以谋逆罪论处!”
宋阳挥了挥手,周围的衙役齐齐围了上来,个个握着刀柄,随时准备抽刀出手。
面对数千乞丐难民,这些衙役或许不够看,但是对付这两百多人,却是轻而易举。
众人吓得敢怒不敢言,一些女人和孩子只能掩面哭泣。
祝同满意地点了点头,两百多人他还能镇压下去。
“这天气可真热。”祝同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摇了摇头,与往年相比,今年的春季显得格外热。
他本就身材肥胖,受不了这样的天气,再加上昨晚吓得不轻,向两个衙役招了招手,准备回府休息。
“阿弥陀佛!”
只是他刚刚转身,便听到不远处响起一声佛号。
这一声佛号声音洪亮,把祝同吓得不轻。
祝同和所有人一起,向着声音的源头齐齐望去,只见一僧一狗,正站在人群后方。
“是木元圣僧!”
有人认出木元身份,顿时惊呼起来。
“他就是昨天那位显露佛光的木元圣僧?”宋阳和衙役们也露出好奇的目光。
只是他们没有发现的是,自家县太爷已经吓得面色苍白,额冒冷汗,尤其是看到狗子的时候,更是双腿打颤,差点跌坐在地上。
“圣僧!圣僧!求求您再施舍我们一些粮食!救救我们这些可怜人!”
“圣僧,我饿死不要紧,可是我这两个孩儿,他们才七岁啊……”搂着孩子的女人满眼都是心疼与无奈。
“阿弥陀佛,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县府不仁以百姓为猪猡。贫僧不才,愿以一己之力救百姓于水火。”
木元单手竖掌,在众人的期待目光中,带着狗子,缓步走到粮仓前。
“祝知县,你可知道贫僧?”木元看着祝同,平静地问道。
狗子立在木元身后一侧,吠了两声,恶狠狠地盯着祝同。
“知、知道。”祝同紧张无比,额头不停冒着冷汗。
“这些百姓都是南唐的子民,你身为本县父母官,是否应该心生怜悯之心,救济每一个饿着肚子百姓。”木元直接问道,句句理直气壮,让人无法反驳和质疑。
“当、当然应该。”祝同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连忙点头,脸上肥肉抖个不停。
“贫僧有一言,知县大人可否一听?”木元单手竖掌,狗子也向前踱了两步,嘴里发出咕咕之声。
“听、听,圣僧尽管说便是。”祝同吓得退了两步,旁边宋阳有些不明所以,知县大人为何如此惧怕一个和尚。
这和尚纵然是显露佛光的圣僧,也终究是凡人,知县却仿佛见了鬼神妖魔一般害怕。
“贫僧觉着,这些米显然不够,不知县府可愿说服各大米商,低价购米,救民水火。”木元说道。
“至少保证每人有一袋米,家有老人小孩者,可多赠半袋米。”
“这、这……”
祝同有些犹疑,数千乞丐难民,就算是低价购米,也要不少的银子,更何况眼下粮食紧张,各大米商没有囤货居奇就算好的了,低价售米根本不可能。
“你不同意?”木元向前走了一步,身上真气涌动,带给人一股无形的压力。
“秃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威胁祝知县!”
就在这时,一道暴喝之声响起,只见一个穿着金黄相间长衣的男子飞跃而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二十多个黑衣大汉,个个凶神恶煞,手持砍刀和斧头,很快便把木元围了起来。
“是长山帮的许海!”顿时有人惊呼起来。
南阳县有两大恶人,其一便是长山帮帮主许海,传闻此人心狠手辣,武功高强,连县府都不敢招惹。
“这下麻烦了,木元圣僧昨天在城外一棍废了长山帮副帮主段友德的武功,许海这个时候现身,必然要报仇!”乞丐和难民的们的眼神里露出担忧的神色,木元可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许海踩过一个衙役的肩膀,飞身落地,站在祝同身前,手里握着两个铁胆,向着祝同拱了拱手说道:“祝知县,你放心,只要有本帮主在,这秃驴休想威胁你。”
“本、本官。”
祝同顿在原地,看到狗子凶狠的眼神,不敢再回应,只是心里暗暗希望许海能灭了这一僧一狗。
平日里,许海也没少向他孝敬银子。
只是他隐约记得儿子曾提到过许海,只有四个字,土鸡瓦狗。
“你就是长山帮帮主,江湖人称炼铁手的许海?”木元看向许海,沉声问道。
许海握着铁胆,冷笑一声:“秃驴,既然你知道本帮主的绰号,那你应该知道,伤了本帮的人,就应该拿命来偿!”
他话音刚落,手上骤然发力,手中的两颗铁胆便化成了灰烬,伸手一吹,灰烬便消散在空气之中。
目睹此景的人顿时吓得面色苍白,这手若是捏在人的身上,岂不是连骨头都要变成骨屑渣子。
旁边的宋阳和衙役们都是嘴角微抖,幸亏平日里对长山帮欺压百姓的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的话,他们的下场就和铁胆一样。
只有祝同心中大喜,这炼铁手许海或许能灭杀木元和狗妖。
“正巧,贫僧也想为民除害。”木元单手竖掌,手上真气流动,并不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