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可柔总觉今日上街百姓眼光异样,望着她好似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可派婢女煦晴上前打听,大家都是惶恐地摇摇头,一言不发。
更有甚者,对她指指点点,向她身上扔来大白菜叶。
群众的情绪极易被带动,瞧见有人率先斥骂扔了菜叶子,便纷纷愤慨激动,尽数把手边能扔的东西都砸在殷可柔身上。
于是,菜叶子、生鸡蛋冲着殷可柔铺天盖地而下。即便煦晴挡在她身前,她的发丝和衣裳还是沾了又黏又腥的蛋液。
恰在此时,不知谁一盆面粉泼了过来,两人霎时浑身雪白,看上去诙谐滑稽,别提多狼狈了。
“娘,可以下锅煮开了。”一个孩童左手扯着母亲的衣摆,右手指着主仆二人,笑得天真无邪。
殷可柔气得面色铁青,使劲撞开人群,步履蹒跚地小跑回太子府。而煦晴便在后面焦急地追着自家主子,浑身颤抖。
这帮该死的贱民!
殷可柔本想着回府和凌修启撒娇嗔怪,惹他心疼怜惜,把那群刁蛮无理的百姓处置泄气,谁知竟看到了意外之人。
只见男人一袭玄黑华服,其上银丝若隐若现,腾蟒盘旋,邪佞风流的眼眸正盯着自己,嘴边是凉薄蛊惑的笑意,气度不凡胜过太子,睥睨天下强似皇帝。
“这便是太子新纳的侧妃?”凌君州挑眉,迷醉的桃花眼闪过戏谑,在殷可柔眼中却像是兴致勃勃。
“可柔,这是锦喻王爷。”太子淡淡一笑,他从前巴结讨好锦喻王爷许久,可对方爱搭不理,今日却稀奇上门,让他怎么不喜。
殷可柔方才愣怔许久,一片粉红浮上脸颊,耳根子红了大半。此刻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的失礼,连忙行礼。
“妾身殷氏见过锦喻王爷。”她的声音娇娇柔柔,神情楚楚。
好在方才回来先去收拾装扮了一番才来,殷可柔暗自窃喜。这锦喻王爷怎地生得这般俊俏,仅是一眼便把她魂都勾了去。
凌君州面上云淡风轻,内心却止不住冷笑,这种女子他见得多了,先帝的后宫这样的嫔妃一抓一大把。装作娇柔小花,实则剧毒罂粟。
想到这儿,他觉得此处有些无趣。
“今日来,是告知太子一件大事。”凌君州骨节分明的大手在桌案轻轻敲打,每一下都令凌修启忐忑不安。
时间仿佛停滞般,许久只见凌君州不紧不慢道:“祁南,今日飓风袭境,所到之处房屋一片狼藉,庄稼尽毁,百姓死伤惨重。”眼底,满是讥笑。
他知晓冷元真在这件事发展中推了一把,既如此,他便来凑个热闹,也推一把,事情也许会变得更有趣。
鸦雀无声,凌修启倒吸一口凉气,殷可柔却是漾起一抹快意的笑容。前者惧明达帝之刁难,后者悦黄倩蝶之灾祸。
“此事重大,多谢锦喻王爷告知。”太子拱了拱手,看向凌君州的眼神也增添几抹感激之色。
他以为,锦喻王爷有意帮自己,为自己争取了更多的时间思考应对这件事的策略。谁知,锦喻王爷慵懒地摆了摆手。
“本王,好久没有看到如此有趣的事情了。”凌君州轻酌热茶,笑得一脸无辜,眼旁的泪痣显得更加撩人。
闻言,凌修启面色一僵。
这是什么意思?
存心看他的笑话?
“既然话已送到,本王便告辞了。”凌君州缓缓起身,双手背在身后,潇洒离去,步履稳健。
直至凌君州离开,再也没有瞧殷可柔一眼。殷可柔敛去眼底的失望,她方才以为锦喻王爷对自己有意,才会投来火辣辣的眼神,谁知他竟瞧了一眼,便不再把她放心上。
失望不过一瞬,她虽倾慕这样极品的男人,也深知此刻处境,还是抓紧太子更为实在。况且她布的局,如今便要解了。
短短半日,祁南起飓风之事便人尽皆知,百姓对于殷可柔的责难和偏见愈演愈烈。然而,当事人并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