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风雨晦暝,整个伝凉被浓厚的乌云覆盖,久久未见阳光。原本应该丰收的庄稼,在这场飓风和暴雨中,损失了不少。
又是一个月黑风高杀人夜,寂寥阴恻。
那几个黑衣人就在与凌锡蔚达成共识后的次日,便开始了行动。他们一共有三人,其中一人为粗犷魁梧的大汉,一人身形窈窕纤细似是女子,一人应是修长高大的青年。
“啊呸,要是做完这任务那龟孙还要我们再杀人,老子就砍了他!”那魁梧大汉抡起手中的狼牙棒,胡子一飞瞪大那双牛眼。
“武猊,你说话就不能内敛些吗?整天喊打喊杀的,粗俗!”女子娇柔柔地白了他一眼,声音妩媚撩人。
“你斯文!都是刀尖上舔血生存的人,老子就不懂那么讲究拘束自己干什么!”被称作武猊的男人声音粗亮,毛发茂盛而不拘一节。
“懒得搭理你!对了,阿浪他怎么还不回来?”女子挑选了一把弓弩,露出满意的笑容,眼中充满了跃跃欲试。
“对啊,任务完成了不就应该回来吗?虞从倰,你说,阿浪他不会出什么事吧?”武猊抓了抓脖子,将手搭在下巴处。
“行了吧,他那身手,我们出事了他都不会有事的。”虞从倰笑得娇艳无比,眼眸氤氲而撩拨人心,红唇娇嫩欲滴。
“高旻,你说句话好不好啦?”虞从倰对着那雕塑般的冰山美男开始撒娇,吓得武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别别,我吐了!呕!”武猊夸张地捂着嘴,一副受不了的样子。
“快开始行动。”高旻眉头深锁,有几分不耐。
“好吧。”虞从倰这才恢复正经,语气委屈巴巴,还有几分惋惜,那美眸瞬间染上了嗜血的杀意。
那便来看看,今晚的猎物能多有趣吧……
几人的身手如同鬼魅,“唰”地消失在房间,脚踏树枝腾跃而飞,以难以令人置信的速度到达了星宿府。
三人决定观察一番,再开始行动。于是,他们趴在那房顶上,静静地凝视府中的一切。黑布衣服完美地与如墨夜色相融,看上去并不明显。
“看,在那儿!”武猊尤是个大嗓门,此刻执行任务也是小心翼翼,用着最低的声音道。
既然那凌锡蔚声称玄神贵女不会武功,那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娃娃,自然不会听到他们的声音。
除非,她曾经习武过。
冷元真此刻坐在屋内,翻阅那枯燥乏味的星宿书籍。她不能坐以待毙,一直被蒙蔽在鼓里,她想要亲手找出事情的真相。
由于夜深,已到子时,半双和朱羽都有些顶不住了,一个哈欠连连,一个眼皮耷拉。唯有忆香,此刻还精神抖擞。
“主子,当心身体啊。”忆香有些担心,忍不住道。
“马上就歇息了,待看完这本书。”冷元真翻了翻书籍,所剩的页数也不多,索性读完再睡。
她那灵敏的耳朵微动,似是听到了什么,嘴角轻扬,瞧上去有几分邪魅,美得不可方物。
屋顶上的三人已悄悄撬起一块方砖,默然窥视屋内的一切。虞从倰敏锐地发现冷元真耳朵微动,眼中闪过异样的光芒。
她连忙伸手过去捂住武猊的嘴,冷不丁被他的茂密的胡茬扎了满手,又用那只手锤了他胳膊一下,刚硬无比被弹了回来,手直疼。
武猊不好意思地无声咧嘴一笑,却也领会虞从倰的意图,再也不敢怠慢轻视了这屋内的女娃娃,神色凛然。
看来,凌锡蔚又骗了他们。
“主子,怎么屋子漏水了啊?”半双发现了什么,水正滴答滴答地滴下来,洒得满屋子都是。
“……”武猊忘了,现在正是大雨倾盆之时,撬开屋顶的砖瓦自然会往屋内滴下雨水。
半双连忙去查看怎么回事,三人默默抓紧手中的武器,准备现身进行抹杀任务。
恰在此时,冷元真转过身来,那精致的小脸仰起望向屋顶,然后不急不慢道:“几位夜访星宿府,有何贵干?”
她敢笃定,自己虽练了些皮毛,天风晗日也身手了得,却绝对打不过专业训练的杀手。此番,凶恶万分,不如放手一搏。
三人这才看分明那如谪仙般的小人儿,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满身冷汗。
高旻率先落入屋内,屈膝而跪,神色肃穆道:“属下高旻见过堂主,有所冒犯还望恕罪。”
虞从倰不禁捂了捂额头,只好随着他慢吞吞现身,神色警惕地打量眼前的冷元真,眼中闪过讶异和不可置信。
“从倰愣什么呀,还不给堂主跪下!”武猊五大三粗又忠心耿耿,连忙去扯那呆滞的虞从倰,虞从倰还未回过神来被拉着跪下。
什么情况?
忆香、朱羽和半双忍不住面面相觑,实在一头雾水。
这三人着装诡异黑暗,且面戴黑纱,手中握着弓弩、刀剑和狼牙棒,怎么看都不是良善之人,怕是来行刺的。
可是,他们怎么现在对着主子叩拜,颇有臣服之感呢?
这下,便是冷元真也是一愣,心中暗惊,表面上却是云淡风轻,好似理所应当般。她可没错漏几人口中的堂主,既然他们误会了,她便好好利用一番,说不定能逢凶化吉。
“起来吧。”冷元真张扬而笑,眼眸溢满嗜杀和冷血。
她猜测,杀手的头领必定是更加冷血无情之人。果然,只见三人又信了几分。
“堂主,这么些年不见,您去哪儿了?”武猊那牛眼一瞪,浑身肌肉一颤,别提多开心了。
就连缄默如霜的高旻,也是难得地嘴角轻扬,看上去很愉悦的样子。
可是,虞从倰却并不相信眼前的女娃娃就是堂主。虽说堂主当年十三便走失,留下暗厉堂不闻不问,与冷元真的年龄倒是恰好对上。
但这玄神贵女不是自小便在星炉长大,怎么可能是暗厉堂堂主呢?
不过,这一模一样的脸庞又是怎么回事呢?
世间,真有长得一模一样却又截然不同的人吗?
虞从倰实在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