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会场之上令人大跌眼镜的事儿有三:
其一咸王殿下未猎猎物空手而归。
其二舒王殿下被狼抓伤悻悻而归。
其三宁国郡主险些摔马兴尽而归。
一时之间会场上乱作一团。
宁国公和郡诚公主忙不迭地上前去安抚女儿情绪,又要速传随行军医查看舒王伤势。
姜柔疑和席上倾慕陆承修的小姐们恨不得一头扎进帐子里去看看她们心尖上的舒王殿下到底有无大碍。顾湘和那群倾慕陆归堂的小姐们也恨不得凑到陆归堂身边,问问她们心尖上的咸王究竟为什么空手而归。
直到陆承修拢了拢衣衫,从那军帐里头钻出来,众人看他面色红润不见苍白,走起路来稳稳当当不见虚晃。后有军医出来拢了拢袖子,对宁国公夫妇回禀:“国公,公主,舒王殿下只是被抓伤了,微臣已经帮他止了血。皮外伤而已,不碍事的。”
宁国公闻言眼睛眯了眯,淡笑着点了点头。
“那便好,若是舒王在此出了事,那本公可真是难辞其咎了。”
陆承修淡淡一笑,凛冽的眸子里透出来些善意。
却只有顾谨注意到那军医咽了口唾沫,明显话没说完。陆承修半月前腰腹挨了一刀,今日军医查看他的伤口,定然发现了那道旧伤,只是今日人多,不能轻易说出来,军医是宁国公的人,事后还是会说给宁国公听。
不过,这同她都没有关系。
倒是那陆归堂转转悠悠,声称觉得年年秋猎会都夺第一的位子实在太过无趣,今年就想看看旁人的风采。
说这话的时候,他看向了顾谨。
郡诚公主笑了笑,作为他的姑姑,对侄儿是有几分宠溺神色的。“你都这么说了,那咱们也不能干看着,这便开始吧。”
开始算算谁得了头筹吧。
顾谨同卫毓川站在一起,两名少女一个清寒,一个温婉,夺走了席上不少的目光。
他们认得出来,这便是先前那夺了头彩的少女,顾二小姐。
“咚——”
这将是今日最后一声鼓响,鼓响之后列在红旗之下的小将们便开始奔走各方,细细捡数着各队的猎物。
几个富贵公子猎得不少,却比不过中间站着的几位年轻将军,纵然如此,他们能够参与这场难得的秋猎会却也十分满足了。
中间两位小将军放眼过去猎得最多,今日他们另辟蹊径,对林子里的猎物看不上眼,反而专门去猎天上的飞禽,猎物里有两只老鹰,可谓重头戏。
这两位将军一个姓袁,一个姓惠,皆是依附宁国公之人。
满朝上下,顾谨最瞧不上的就是这二人,分明是热血年纪,男儿方刚,偏要行那依附权贵之事。战事吃紧,朔北百姓终日忧心惶惶,他们却占了将领的职位在朝里领着闲差,分明是武将,活的还不如文官。
世间终究只有顾好眠才是她眼里的英雄。
待那小将行到商故渊身边,看见他马背上的麻袋里装着的大大小小,几双眼睛露出精光,他们跟着国公多年了,秋猎会看过不少,还从没见过有人猎了这么多猎物呢,那马背上竟然栓了一匹狼!
“是……是商公子!”
台上看众都睁大了眼睛看,今儿头筹,是商故渊?
只知道盐务总督家的公子素来能说会道,却不知他还有这等骑射功夫,赢了第四场的彩头还不算,如今头筹也要花落他家?
商故渊一下子被众人的目光紧紧盯着,心里头颇觉得有些不适应。连忙摇了摇手从人群里走出来。
“商某不才,今儿猎手没做成,倒是做了个扛夫。”
拜陆归堂所赐!
众人闻言一齐挑了挑眉,扛夫,什么意思,帮人家扛东西的?可咸王已经说过他今日一物未猎,那商公子能是帮谁扛的?
今日会场上夺人耳目的事儿有一,便是商故渊接下来这句话:
“商某在林中偶遇了顾二小姐和卫小姐,见两位小姐打的猎物颇多,便自请帮二位小姐拿了些。”
席上众人的下吧掉了两寸,尤以何氏和顾湘的动作最大。
众人此时心里都是同一个念头:
今儿秋猎会夺了头筹的不是咸王陆归堂,不是舒王陆承修,不是袁惠两位小将军,不是商家小公子,更不是宁国郡主姜柔疑。
而是顾元帅家的那个小庶女和卫丞相家那个怯懦女儿?
这可真是让人开了眼!
若要过个几年在让今日场上之人想一想当年有什么轰动汴梁的大事,那么顺昌二十三年十月初五这场秋猎会,该算头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