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13章 咸王之抉择(1 / 1)白露瑭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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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故渊将那急报收入袖中,顺带将那把折扇也一合,声音透过暖阁,说给了外头守着的小厮,只两个字:“备马!”

彼时已是下午,今日太阳好,汴梁城的百姓们都爱出来逛一逛。

咸王府离皇宫并不远,若是快马骑行,至多一炷香的时间便能到,奈何今日人多,商故渊不敢再行闹市纵马之事,待避过了人群到了宫门口的时候,已经又过去了近半个时辰。

这也就是说,陆归堂已经在承庆殿门口跪了近两个时辰了。

商故渊拉拉马缰,忽然觉得咸王府的暗卫也挺不容易的。

商故渊非在朝官员,平时入宫要么是跟着他父亲盐务总督,要么是跟着陆归堂,像如今这般自己闯宫门的还是头一回。

也果不其然,就被侍卫给拦了下来。

商故渊挥挥折扇,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交给那侍卫,里头是先前陆归堂让他拿去找吏部尚书的咸王印,他还没来得及归还给陆归堂,恰好今日派上了用处。

那侍卫看罢了印,又仔细打量打量了商故渊,这才反应过来如今面前这笑的温玉醉酒一般的公子便是商家小公子。

有印在,又有咸王府幕僚的身份,侍卫们便没有多加阻拦,而是放商故渊进了宫门。

只是……看商家小公子笑的那双透着温色的眸子,他真是去救咸王的吗?听说咸王被圣上召进宫问罪了,怎么这商家小公子好像还笑的挺开心呢?

皇宫,承庆殿。

今日天气不算太冷,只是到底是化雪的日子,纵然正值日头最热的时候,可承庆殿外的温度到底还是低了些。

仲冬的太阳是暖不了这宫廷的。

傅内监从偏殿里头出来,怀里揣了个手炉,想要交给那门口跪着的咸王殿下。

陆归堂皱皱眉,忙挥手退了他,压低了声音斥责:“我在请罪,抱个手炉算什么请罪!”

傅内监抿抿唇,便将那手炉又收回到了自己怀里,他也是个好心,看着陆归堂在外头穿着单衣都跪了几个时辰了,圣上说在殿里午睡,却也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睡,便想偷着塞给咸王一个手炉暖一暖。

哪成想好心险些办了错事,倒也不怨别的,只怪他们这些小内监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读过什么仁义礼智信的道理。

傅内监瘪瘪嘴,便要将手炉送回偏殿里,身子才一回转,眼神便又一亮,“殿下,商小公子来了。”

陆归堂闻言回头,正见商故渊乘一身温润而来,冬阳瑟瑟,这人反倒带了不少的暖意。

他不由地轻声一笑,什么叫做雪中送炭之情,大抵如此吧。

商故渊未及见礼,往陆归堂身边一凑,顺便遮了遮这旷庭寒风,只是他面色虽温润,眼底里却有一丝暗暗的愁色。

他善于掩饰情绪,这抹愁色先前没让旁人瞧见,却没逃过陆归堂的眼睛。

陆归堂皱了皱眉,顾不上单衣天寒,伸手去问商故渊:“消息有了?”

见商故渊从袖子里拿急报的时候犹豫了那么一瞬,便隐隐觉得不安,又问:“不是什么喜事?”

商故渊拿着急报的手一凝,脑子里忽然闪过顾谨的话:喜事与祸事从来没有什么分别……

商故渊一笑,将那急报放到了陆归堂手心上。

温酒又添了温油:“殿下自看吧,看完了,有她的话要带给你。”

陆归堂眸色一凝,连忙展开了手中纸张,冬雪碎陌阳,于他纸张悄启的那一刻散了满地。

陆归堂手里的急报被他猛地撕裂,一半上是“定州匪乱”,另一半上是“国舅重伤。”

商故渊用手抵住他想要起身的膝盖,温色眸子将那人心神微微一定。

“殿下别急,听我说完。”

或者说是听她说完。

陆归堂一顿,这才想起来商故渊方才所说的顾谨有话要带给他。

“他说什么了?”

商故渊拢了拢衣袖,再复述起少女那番话的时候不觉多了些尊敬。

“她说:你生在帝王家,肩头有一份属于你的责任,如今势态,你受责备是小,延误军情是大。”

“她还说,让我将这封急报交到你的手上,至于是你起身出宫直奔定州去探望国舅,还是俯首请罪向圣上禀明军情,全由你自己决定。”

说完这话,商故渊便将手里折扇拢入衣袍当中,立于陆归堂身边再不言语。

他想做什么样的决定,他也很好奇。

陆归堂身子一软,握着那残纸的手竟忍不住微微颤抖。

在这之前,在他刚到看“国舅重伤”那四个大字的时候,的确想不顾一切往定州去。

可不得不承认,顾谨的话往往受用。

陆归堂将手中两张残纸叠在一起,用那几乎僵硬的手指将其捋平,一封急报被他扯开成两张,又被他捋好作一叠。满天之下只有他手里的这两张残纸相护摩挲的声音沙沙作响,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余的动静。

宫宇何其大,君王何其小。

陆归堂笑笑,男子周身褪去了懒意,一身单衣不敢怨天寒,两肩担重至定州万民。

他呵了口气,嘱咐商故渊:“你先回去,告诉她……”

话未说完,却又被商故渊打断了,温润公子拢了拢袍袖,笑道:“不必了,她说让我在这儿等你一道回去。”

陆归堂一怔:“她知道?”

她知道他不会去定州,还嘱咐商故渊在宫里等自己?

商故渊笑笑,想起来他出府之时府中少女那抹坚韧的背影,和那背影嘱咐的一迭秋韵,她说:长街之上,我没跟陆承修走,那便是我的抉择,而他的抉择,一定不会让你我失望。

很明显,陆归堂的抉择的确没有令商故渊失望,他虽世家子弟,却做王府幕僚之职,少年人都是有大志向的,只不过有些人志在花天酒地,有些人志在君恩与国,还好商故渊属于后者。

他叹了口气,大事当头便没讲这话说给陆归堂听,只报之一笑,眸子里褪去了那一抹愁苦,复又被温润填满。

他眨眨眼睛,退了几步到廊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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