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一十九章 东窗事发(1 / 1)白露瑭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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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儿?”

屋里四人看到来人是顾谨,心中情绪各有不同,但又都不约而同的面露惊色。

顾疆元与顾好眠是惊喜,眼见得眼前一个秋霜少女,这还是当年她们离乡之时那屈居于后宅之中的顾谨?

何氏与顾湘却是惊讶,惊讶于顾谨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回家。

顾谨未看她们母女二人,只兀自走进厅来。

厅堂之外一片繁华荣音,却好似全然与她无关,少女一身寒雪稍凉,像极了那不曾吹落北风中的霜菊。

清然,且坚韧。

她未言语,只到顾疆元与顾好眠身边站定,少女一身橡色衫群,于清辉天际之中生了卓然风姿。

她轻提衣裙,于父兄面前屈膝而跪,行跪拜大礼。

顾好眠在后吃了一惊,连忙侧身让开,并不全受这礼。

少女淡淡敛目:“父兄班师回朝,女儿却未能亲迎,是女儿不孝。”

顾疆元吸了口气,连忙起身将顾谨扶了起来,叹道:“我儿在家受了委屈,为父却不能维护,才是为父不慈。”

这一刻,顾疆元与顾谨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份血浓于水的亲情。

他或许不是个慈父,也有时有失公允,甚至没能扛住何氏的耳旁风将顾谨送入了深宫,但在顾谨一世那十几年短暂的后宅生活里,顾疆元与顾好眠,却是她挚爱的父兄。

何氏在旁看着没敢说话,她本以为顾谨来一个大礼,紧接着又是一番懂事的说辞,这事儿也就会一笔带过去了,却没想到……

顾谨淡淡一笑,将被顾疆元扶着的手抽了出来,从袖子里抽出来几叠纸张。

她将目光投到何氏身,话却是对顾疆元说的:“女儿没受委屈,只是有几样东西要呈给父亲过目。”

顾疆元接过她递过来的纸张展开细看,不由地眉头一皱。

只听顾谨清音又起:“父亲不是问,女儿为何不在府吗,母亲和妹妹不是说,女儿败坏门风住到别人家了吗。”顿了顿,少女看着何氏一笑:“母亲说得是对的。”

她通晓朝政,说起话来就不会如顾湘一般口无遮拦,遂将“攀结”二字换做了“败坏门风”。虽不大好听,但在顾湘眼里倒也的确是那么个意思。

顾湘不明其意,还觉得顾谨是在像何氏示弱,她嘴角一勾:“那是自然,母亲说得还能有错。”

“是,你母亲说的是没错。”说这话的,是正在那儿看纸张的顾疆元。

他说完这话,将手中一叠纸张往桌子一拍,正拍到了何氏跟前儿,“你自己看看你干的好事。”

何氏颤颤巍巍想要伸手去拿,却被顾谨伸手接了过去,少女将那纸张细心收好,确保何氏抢不过去,才又开了口:“母亲还是别看了吧,让我说给你们听。”

“前天,我去找了那个媒婆,赵媒婆。”

话一出口,何氏与刘婆子对视一眼,事情太多,竟然忘了还有那么一号至宗亲下至百姓的人物。

只听顾谨淡淡:“这赵媒婆说了,当日是母亲身边的刘妈妈亲自去请的她,为的是顾元帅府二小姐嫁与城南洗马康伯臣之父康平为妾事。赵媒婆要价不高,寻常喜事不过二两银子,当日却因为刘妈妈去的急,塞给了她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面额太大赵媒婆没敢花,现在那银票还在她的枕头下头压着,若是去拿来看看,应该还有顾家钱庄取钱的标号。”

何氏身子一软,几乎瘫在了椅子,顾谨却视而不见。

方才那叠纸不只有赵媒婆的供词,还有别的:

“昨日,我去了刑部大牢,见到了那位康伯臣和他那位六十七岁的父亲,康平。”

何氏身子又是一瘫,打死她也想不到顾谨能进刑部的能耐。

顾谨笑笑,言语间竟然有安慰之意:“放心,那人年纪太大了,刑部的人给他过刑,我去的时候,他还晕着。”

话一出口,气氛便又静默了两分,竟然显得有几分诡异,何氏心中隐隐传来不安,总觉得顾谨今日做派不同寻常,若是没从康平嘴里问出什么,断然不会多说这一句话。

顾谨挑挑眉,看出了何氏心中所想:“不错,那康大夫晕的死死地,我的确没能从他的嘴里问到什么,但我见到了他的儿子,康伯臣。”

何氏抿了抿唇,心中一凉,终于猜测到了顾谨接下来要说什么。

果听少女言:“康伯臣说,当日是母亲下了帖子邀请他来了府,为的是商量他爹康平纳顾家二小姐为妾一事,康平起初拒绝,后来母亲承诺,待父兄回朝以后,提携康家。”

少女言罢,将手中的那叠纸张拿起来晃了晃,意思很明白:物证就在这儿,要人证也可以有。

何氏强撑着扶了把桌子,啐骂道:“呸,你把我当什么了,当囚犯吗?你把这儿当哪里了,当公堂吗?你把自己当成谁了,刑部老爷吗?”

顾谨冷冷抬眼,不言。

这一次,却有父兄替她说话。

先是顾疆元又拍了拍桌子,怒道:“说够了没有啊!”他指着何氏与顾湘,言辞犀利:“你们两个,趁我不在就欺负我这女儿,还想出这么阴损的法子,这可是你朝臣之妇该做的事?这可是你将门之女该动的心思?”

顾湘窝在何氏身边,大气也不敢出。

今日之事已经不只只是何氏欲嫁顾谨之事,事情牵扯到了何氏曾以顾疆元提携康伯臣为条件,这是结党营私,今圣最深恶痛绝之行径。

今日之事顾好眠没有多说什么,一边是他的妹妹,一边是他的母亲,他偏袒顾谨会落下不孝罪名,偏袒何氏会落下不友之罪,但纵然他嘴不说,心中的秤砣却明明白白。

少年郎皱了皱眉,开口:“母亲,东窗事发了,你还抵死不肯承认吗?”

只此一言,顾好眠便又陷入了沉默。

何氏恨恨咬牙:“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吃里扒外的儿子,从小到大你就知道维护她,你嫡亲的妹妹你可管过吗?”

不等顾好眠再驳,顾谨冷冷笑了声。

“母亲果真,执迷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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