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胡大夫来了。”
“恩,让他进来吧。”一道清润中带着清淡的声音响起。
“是。”下人行礼退出。
没多久,胡大夫进门,弯身,行礼,“微臣见过世子爷。”
“起来吧。”容逸放下手中的折子,抬眸。
胡大夫稍微直起身子,头一直抵着,不敢看容逸那双明澈中带着更多冷漠的眼神。
世子爷整个人其实是温润如水的,待人也是清和有加。
只是,那眼底深处透着的冷疏,时常给人一种惊悸的感觉。
“情况如何?”
“回世子爷,一共有二十三人进军营,其中有一个带着孩子的女子,臣把她安排在伤兵营的十号院子。”
“其他二十二人按照各自擅长的病症安排在剩下的院子。”
容逸闻言,面容淡淡如水,声音亦是平淡如常,“那女子有什么特别之处?”
胡大夫跟在他身边多年,他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
“回世子爷,那女子所会医术在某些方面恐怕连微臣都比不过。”
“哦?”
“回世子爷,那丫头所说的狂犬病就是老臣之前未曾耳闻的。”
容逸眼帘微动,倒是没有特别的想法。
关于医术,朝廷的太医确实比不过江湖上的一些隐世家族或者门派。
说不定这个女子就是出自某一个隐世家族或门派。
胡大夫快速的抬了一下眼帘,见世子面色毫无波澜,又补充了一句。
“世子爷,那女子,姓盛!”
“盛?”容逸听言,眸子微微眯了一下,“可知道她从哪里来?”
“回世子爷,来宁村。”
“是吗?这么巧?”
胡大夫躬身,“微臣也是这么觉得。所以,派人打听了一下那个丫头的身世。”
“结果呢?”
“有一些关系。”胡大夫轻声回了一句,头更低了一些。
容逸听言,右手手指轻轻动了几下,而后站起身,背手站到窗边,“尽量照顾一下,就当是对......一种弥补。”
“是,老臣明白。”
关于盛浅予未婚产子,被家人赶出来这种琐碎的事情他不敢多说,世子爷应该也不会感兴趣。
胡大夫应下,又继续道,“世子爷,那丫头想往外传信报平安,就是跟镇子上一个年迈的大夫,微臣查过,没什么问题。”
“恩,你看着办。只要不威胁到军中便可。”
“是。”
“还有别的事情吗?”容逸重新踱步走回书桌前。
“世子爷,老臣觉得这个狂犬病可以用在战场上。虽然有些不人道。但,战争本来就是你死我活。”
“哦?你仔细说说。”
“是。”胡大夫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据那丫头所说,狂犬病是得了......”
“世子爷,世子爷,湛,湛王,来了!已经到.......”
小兵的话还没落,那边容逸好像察觉到什么,身子一闪,人已经飞身出了屋子。
“湛王殿下!”
“啧啧,容世子,别来无恙啊。”一道邪肆中透着漫不经心的声音传出。
随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屋顶。
男子负手而立,薄薄的唇上挑着,眼睛像浸在水中一样澄澈。
那纯净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
紫色衣角在空中随着风摇摆,孑然独立,散发着傲视天地的强势!
而站在这边院墙上的容逸同样的嘴角轻勾,给人一种高贵清华之感。
但是,眼底不经意划过的神色又显得冷傲孤清,盛气逼人!
两个风格不同却又同样矜贵的男子分立两处,那画面,极美!
只是,对话,却莫名的充满火药味。
“湛王殿下行事果然如传言一般,变化莫测。”
湛王是现今北湛国皇帝的亲弟弟,除了不管朝政之事,行事向来随心所欲。
如今来这军营,可跟传言不太一样。
湛王听言,嘴角的弧度变大,身子一闪,站到容逸对面的墙上。
“本王素闻容世子温润谦和,还真没想到在两国停战之际,来边境捡军功的会是容世子。”
湛王说话直来直去,完全不考虑任何情面上的事情。
容逸根本不在意湛王说出这些别人只敢想想的话,“逸也素来听闻湛王不过问朝廷之事,没想到湛王这次竟亲自来我东容国军营。”
“哼!本王过来可不是为了什么两国之战,两国和谈。”
“哦?”容逸眼神微动,心中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去年你算计本王之事可还记得?”湛王话落,眼底划过暗色,靠在身后的大掌已蠢蠢欲动。
容逸嘴角抹平,“湛王,去年此时的那场算计你才是主谋吧?如今却算到本世子头上,不应该吧?”
去年这个时候他秘密出京来了边境一趟,当时在一处树林遇到了湛王。
处在两个阵营的两人见面自然是猜测对方的目的。
只是,试探性的话刚说了没几句,一股异香便在林子里传开。
见多识广的两人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更知道效果。
他当时以为湛王是早一步知道他的行踪,更是早就有所准备。
所以,他尽可能的不跟湛王动手,第一反应便是离开。
如今想来,当初湛王竟然没有追上来。
难道......
“怎么?不想承认?”
湛王眼底怀疑划过,手上动作已经出。
内力翻飞着朝容逸的方向而去。
在他看来,当初恐怕是容逸故意给他下药。
之后容逸怕他报复,所以便早早的离开了边境,让他想找人算账都多等了一年。
那边容逸反应也极快,身子一转躲开一掌。
“湛王,本世子做过的事情便是做过,还不至于不承认。”
容逸与湛王对着招,两人之间的动静也越来越大。
湛王不出声,眼底神色忽闪,只是不停的出着招。
越打他心中越惊!
容逸在东容国不显山不露水的,武功竟然能与他不相上下。
湛王眼底神色翻涌,掌上内力又增加了几成。
容逸眼睛微晃,手上应对的动作依然平稳。
两人从一个院子打到另外一个院子,根本不管所处之地在哪里,你来我往,动作越来越激烈。
“这,世子爷......”
军营中不少人看自家主子与湛王打的难分高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上去帮忙,可他们那点身手实在不够看。
于是,所有人只是远远的看着。
而另外一边,在伤兵营忙活的盛浅予已经熬好了一锅消毒的药水。
院子的空地上,大锅还在熬着第二锅。
不远处陈东和陈西两人正在洗换下来的床单。
所以,院子里烧柴声,水声,以及盛浅予把晾好的消毒水泼在地上的声音交杂在一起,根本就没听到渐渐接近的打斗声。
于是,在盛浅予将一盆消毒水使劲泼出去的时候,一个身影刚好倒退着飞身进来。
然后,哗——
“呃~那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盛浅予也吓了一跳,反应了一下,丢掉手里的盆子立刻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