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盛浅予?”盛浅予想都不想的问。
仇起表示怀疑,“你真不是?”
“不是。”盛浅予摇头。
“那你敢不敢吃下我手里的药丸?”
“我又没病,为什么要吃药?”盛浅予好笑的问。
仇起不依不饶,“你放心,这药不是毒药。”
盛浅予嘴角勾起冷笑,“你还真是奇怪,我与你素不相识,你只是借我们的棚子避雨,却无缘无故的拿了药丸给我吃。”
仇起面上不为所动的看着盛浅予,好像不管盛浅予说什么他的表情都不会变一下。
“尚大夫这是什么意思?”孔启民和孔启鸣几人站出来,挡在盛浅予的马车前,脸上明显的阴沉了几分,看着仇起。
尚大夫脸上的笑也是微缓,“我昨日说了,我们在找人。我们没有恶意,只是这位姑娘和我们要找的人很像。”
孔启民轻哼,“盛大夫,我已经说了,这是我家妹子,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绝对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尚大夫皱眉,也不知该不该相信。
说真的,他觉得可能不是,但是昨晚有很多异常的事情又很是说不过去。
若是错过了,说不定就不好遇到了。
“这样吧,这位姑娘不想吃药也没关系,我这有一种药粉,只需要洒在姑娘手腕上就能立刻知道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如何?”
“哼!不可能!若是你们对我家妹子用毒怎么办?”孔启程站出来直接拒绝,说话的语气还带着浓浓的鼻音,明显的感冒了。
“尚大夫,昨晚我和我四弟不知不觉间睡着了,这件事是不是也是你们动了什么手脚?”
“根本不需要问,除了他们手里的药能让人不知不觉的睡着,我觉得没有别人。”
“尚大夫,那我们可要报官了。”
孔家兄弟四个挡在前面,说什么都不让开的意思。
仇起眼神霾了霾,从袖口里拿出一个纸包,“师叔,跟他们废什么话,我直接用”
“不就是看手腕吗?拿你的药粉给我,我撒上就是。”
盛浅予清脆的声音打断仇起的话。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仇起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这里那么多的孩子,而看样子,那对师侄不仅会武功,还会医术和毒术,应对起来很麻烦不说,万一误伤到孩子就不好了。
她自己也是大夫,手腕上一直抹一种药,那个胎记应该不会显现。
盛浅予松口,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她,旁边马车上裹着被子的乔铭宸眼底神色难辨,垂了一下眸子,再抬起,只剩笑意。
尚大夫看盛浅予松口,点头,拿出一个纸包,“姑娘把药粉倒在左手手腕内侧就好。”
盛浅予点头,“嗯,我知道了。”
盛浅予伸手,尚大夫走近,孔启民几人对视一眼,让开一些。
仇起收了手中的药,视线盯着盛浅予的手腕。
盛浅予表情轻松,接过尚大夫手上的纸包,把左手伸出,“这个位置?”
“对。”
“好。”
盛浅予缓缓的倒出里面的粉色药粉。
那药粉很特别,一般药粉接触皮肤还是药粉状。
而这个药粉接触到皮肤立刻就渗透到里面。
“好了,可以了。”尚大夫喊停,眼底划过失望,而后对盛浅予拱手,“抱歉,我们搞错了。”
盛浅予把纸包还回去,“没关系。”
尚大夫接了纸包转身向孔启民四人拱手致歉,那边仇起也恢复了沉默的状态。
孔启民四人表示接受道歉,但是,已经闹出了不愉快,就无法留两人用膳了。
尚大夫表示理解,好在外面雨已经停下,虽然天气阴沉,但赶路是没问题的。
盛浅予不管那边怎么处理,她则是转身进了马车,将车门关上,这才抬手看自己的手腕。
一股轻微的灼热感伴随着一个鲜红的圆形记号缓缓出现。
只能说好险,幸好她之前抹了自己治的药水,可以暂时阻隔任何药物的作用。
难道这两人是湛王的人?她之前就是吃了湛王拿的药丸那个圆形的胎记才出来的。
后来大约一刻钟才又消失的。
盛浅予把袖子遮下,往脸盆里倒水,开始洗漱。
咚咚
“程宜,你真的不是那个盛浅予?”
敲木板的声音伴随着乔铭宸的说话声传进来。
盛浅予洗着毛巾,擦脸,“本来就不是。”
“为什么我觉得你就是?”
“那你觉得我能毒死你吗?”盛浅予反问。
外面没有声音了。
在胎记消失之前,盛浅予不打算出去,刚好沁儿醒了,盛浅予便给她穿衣服。
“姨姨,我可以自己穿。”沁儿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帮你把扣子扣起来。”
“嗯。”
“昨天睡的好吗?”
“好。”
“沁儿好像长了些肉,比以前好看了。”盛浅予摸摸沁儿的小脸,有点肉了,比以前瘦巴巴的好看了多了。
“跟着姨姨吃得好,还不用干活,所以就长肉了。”
“沁儿是从几岁开始干活的?”
沁儿摇头,“不记得了,反正我就知道我有个弟弟,然后爹娘就只顾着弟弟,根本不管我。”
盛浅予轻轻抱了一下沁儿,“以后都不会了,你和廷煊弟弟一样,他有什么你也都会有,以后去读书,认字,好不好?”
“好,我都听姨姨的。”
“嗯,真乖。”
差不多一刻钟过去,盛浅予看了一眼手腕,那胎记已经消失不见,皮肤也和原来没什么差别。
“姨姨,我想下去。”
“好,我抱你。”
“师叔,那个姑娘的相公我看着总觉得不对劲。”
两人骑马往前走,仇起还在想着刚刚的事情。
“嗯,那位公子是南乔皇室的人,那位姑娘也不简单,就是不太可能是夫妻。”
“那她真的不是咱们要找的人?”
“没有记号就不是,这个你我都看的很清楚。”
“师叔,盛浅予会医术,你说,她会不会用什么东西掩盖了?”
“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无定真玉的粉末可不是一般的药材能掩盖的。”
“师叔说得对,看来咱们搞错了,还要继续找。”
“嗯,走吧,我看这天又要下雨,先赶到前面城镇再说。”
“是。”
棚子里,盛浅予暂时不打算走了。
外面天阴沉的厉害,估计还会有一场暴雨,而他们离下一个城镇好像还挺远,说不定走到半路又要停下。
早膳做好,孩子们也全都醒了。
“娘子,我咳咳,程宜,我用过早膳就要离开了,你不是要去京城吗?到了之后去找我啊?”
乔铭宸凑到盛浅予跟前,把一块玉佩递到她面前。
盛浅予看都没看一眼,“我没空去找你,忙着呢。”
她根本没打算和这人有过深的牵扯。
“为什么不找我?万一有人找你们的麻烦,我可以帮你们解决。”
“啧啧,你一个需要我救的人还能帮我解决问题。”
“当然可以。”
“我看还是算了吧,一般人可惹不起我。况且,我在京城不会停很长时间,就是休息一下便离开了。”
“嗯?你不是要去京城寻亲吗?”乔铭宸没发现自己眼底带着点点的异样。
盛浅予拿着碗去盛粥,“那是骗傻子的。”
乔铭宸望着那个往锅边走的女子,嘴角抽了抽,他是那个傻子吗?
众人盛了饭菜各自用膳,乔铭宸知道盛浅予他们用膳的时候不说话,也没往跟前凑。
一顿饭结束,乔铭宸身边的护卫去准备马匹和晾干的衣服。
乔铭宸又拿出那块玉佩,在盛浅予眼前晃,“你真的不要?”
盛浅予这会儿瞄了一眼玉佩,“能卖多少银子?如果值钱我就收了。”
“你,我的玉佩可不是用银子能衡量的。”
“那就是不值钱喽?不要!”盛浅予果断拒绝。
开玩笑,明知道这乔铭宸身份不简单,他的玉佩怎么能随便收?
“你不要玉佩也可以,那就告诉我你到京城之后要去什么地方?到时候我派人去找你。”
“我都没去过京城,我也不知道去哪。”
“那要不,我给你腾出一个院子,到时候”
盛浅予突然抬眸,直直盯着乔铭宸的脸看,让说话说到一半的乔铭宸立刻住了口。
“怎,怎么了?”
“我说,你不会是爱上我这个寡妇了吧?”盛浅予眼底带着促狭。
乔铭宸闻言,脸瞬间变绿,“那怎么可能?!我有那么饥不择食吗?”
“哦?本姑娘除了生过儿子,好像和其他小姑娘也没什么区别吧?你怎么就饥不择食了?”
盛浅予表示她不喜欢听这话。
“就你,还和小姑娘比?”乔铭宸干净帅气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
这盛浅予真是什么话都好意思说出口。
他真的从来没见过这么敢说,这么特殊的女子。
说真的,对盛浅予有好感是不假,主要是盛浅予很对他胃口,与那些装模做样的女子相比太真实。
他喜欢的就是这种真实和她身上带着的一种朦胧的神秘感。让他忍不住想要去挖掘。
“好了,别在这墨迹了,若是有缘呢,咱们再见。若是无缘,也不需要再见。”
乔铭宸再次把玉佩推向盛浅予,“给救命恩人的礼物。”
盛浅予看了看玉佩,看了看乔铭宸,嘴角弯起一个不怀好意的弧度,“你若是同意我把它卖了,我就收下。”
有些东西拿在手上是一种压力。
“那我先保存着,等下次见面再送你。”
盛浅予挑眉,不接这个话茬,对他挥手,脸上笑的明媚,“再见,再也不见!”
乔铭宸无奈摇头,“后会有期。”
那边等在棚子外面的几个护卫已经准备好一切。乔铭宸也不墨迹了,对盛浅予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又对孔启民几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盛浅予没什么兴致管他们的事情,把廷煊抱下马车,“咱们去外面呆会。”
那边金子和牛亮拿了挂在马车后面的镰刀,“我们去割点草喂马吧。”
“不能走远,这天说不定随时会下雨。”
“好。”
孔家的孩子看盛浅予带着两个孩子出来,也都跑到外面来玩。
又来了两个大人看孩子,还有几个忙着收拾东西,或者帮着去割草。
孔启鸣则是把几个大孩子集中起来扎马步,打拳。
盛浅予沿着路边慢慢的走,看到边上的空地里有不少的野菜,转身回去拿了两个小铲子和篮子,沿着边上开始挖野菜。
“姑娘,你在挖什么?”金子抱着一捆草走近,弯腰看了看。
“野菜,人可以吃的,反正闲着没事,咱们包包子。”
“嗯,好久没吃姑娘做的饭菜了,一定很香。”
“就知道吃,把草送回去过来帮我挖,要是我一个人,估计都不够塞牙缝的。”
金子把草放到了路边,“我这就来帮忙。”
“看清楚了,不要把草一起割回去了。”
“好。”金子蹲在盛浅予身边,学着她的样子挖菜。
“姑娘,我觉得那个公子人还不错。”
盛浅予抬头,“哪个公子?”
“就是咱们两次遇到的那个公子,我看他对姑娘好像有那么点意思。”
盛浅予闻言,轻轻摇头,“金子,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难道姑娘没问?”
“问了。”
“那是谁?”
“反正很厉害。”
金子纳闷,“就算很厉害,姑娘你也很厉害啊,我觉得姑娘肯定能配得上那位公子。”
“你这是希望我嫁人?”
金子摇头,“不是希望姑娘嫁人,而是姑娘肯定要嫁人啊。能遇到一个知道姑娘带着孩子还喜欢姑娘的人可不容易。”
盛浅予忍不住一笑,“你说的还真是有点道理。不过,他是皇室的人,不是一般的大家公子,你觉得我会嫁给这样的人吗?”
“啊?怎么又是皇室的人?姑娘遇到的人就没有简单的。”
盛浅予抬起干净的那只手在金子脑袋上拍了拍,“简单的人遇到的也不少,就是身分太低,不值得你关注。”
金子一脸茫然,而后点头,“也对。”
“赶紧挖,要不然就没东西吃。”
“哦。”
同一时间,几百里外的一个小镇上,暴雨连连。
一个酒楼的包厢中。
“主子,京城传信过来了,说王爷头疼了一个月整,之后就无恙了。另外,北湛国的公主配给了二皇子。”
“二皇兄?”容逸意外了一下。
东容国皇室,大皇子早夭,二皇子身有残疾,一直没有娶正妃。
之前皇伯伯多次提出为二皇兄娶皇子妃,都被二皇兄以不耽误人家为由拒绝。
没想到北湛的公主竟然配给了二皇兄。
“是,原本除了二皇子之外,就只有五皇子和六皇子年龄合适了。”
“只是,皇上大概不会让五皇子娶一个别国的公主为皇子妃。至于六皇子,是六皇子的母妃和外祖家反对。”
“嗯。”容逸淡淡点头,“湛王可回去了?”
“说是回去了,这会儿应该快出东容了。”
“那便好。卫将军可到京城了?退亲的事情怎么样了?”
容逸只站在窗边看着外面连日的雨,眼底不经意间划过急色。
他们已经在这小镇停了数日,找盛浅予母子的进程也耽搁好几日,他心中自是着急的。
“回世子爷,信上说,卫家小姐还躺在床上不能下床,卫将军前几日回京之后就向皇上和太后请罪,还说出要放弃兵权,带卫映彤离开的话。”
“哼!”容逸冷哼,脸上浮现出几抹淡薄的神色,“他是想以退为进,让皇祖母和皇伯伯不再追究此事。”
“是。不过,太后的态度坚决,因为,五皇子有一次在东华街遇到卫将军,问了卫将军一个问题。”
容逸没有动作,陌千继续道,“五皇子问卫将军,卫家小姐那么喜欢湛王,差点以身相许的私奔,卫将军是不是打算放了东容的兵权去北湛国做将军。”
“五皇子说这话的时候,东华街上很多人都在。所以,如今京城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估计,卫将军就算是为了百姓的口水也不敢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所以,太后已经发话,等卫家小姐好一些便下懿旨。”
“另外,不知是谁传出世子爷也是因为卫小姐做出那等不堪之事出走。还说不退了卫家的亲事,世子爷便不会回去。”
容逸点头,“有五皇兄在其中闹腾着,这退亲的事情只是迟早,不用再管了。如今父王的身体也好了,明日咱们继续上路。”
陌千看了看外面的雨,应声,“是!”
雨时不时的下着,盛浅予等人慢慢悠悠的赶着路。
原本计划六月底到京城的,可是,今日已经是六月的最后一日,他们距离京城还隔着五座城池。
而这天气说来也很是奇怪,本以为这样下去,他们还要走半个月才能到。
可是,一到七月的第一天,这天气立刻变的晴空万里,热浪难当。
前面半个月连绵的雨水竟然没用几日便蒸发的毫无下过大雨的痕迹。
这天气的异常让百姓们觉得今年是不寻常的一年,而对于盛浅予来说,他们终于到京城了。
至少,接下来的两个月她都不赶路了。
这五日闷热的天气让睡在马车里的众人在看到京城的时候都忍不住的舒了一口气。
“姑娘,进京的人有些多,咱们要排队。”
“不着急,进城后,让孔大哥打听一家靠谱的伢行,咱们租间大院子住。”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