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格雷维斯还是格雷维斯,那么他是断然不会向纽特问出这个问题的。
作为堂堂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珀西瓦尔·格雷维斯位高权重,意志坚定,又怎么会关心大西洋彼岸那座魔法学校里的一个黑魔法防御术课老师呢?(注1)
可事实上,早在几个月之前,格雷维斯就不再是格雷维斯了。
现在坐在纽特面前、朝他质问的名为“格雷维斯”的中年巫师,实际上是另一个人,真正的格雷维斯在此之前早已经遇害了。
作为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国会主席的左膀右臂,格雷维斯的魔法水平超过魔法国会里的其他绝大多数傲罗,他拥有着非常高明的决斗技巧,可以在不说出咒语和不使用魔杖的情况下使用一些简单魔法……
那么,又有谁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制服这位强大傲罗,并且在魔法国会主席的眼皮底下完美伪装这么久的时间呢?
有一个同样消失了几个月时间的人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盖勒特·格林德沃。
没错,取代格雷维斯的,正是此前在欧洲搞得天翻地覆的黑魔王——盖勒特·格林德沃!
纽特自然不知道这件事情,他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真的不清楚。”
格雷维斯——不,现在应该说是格林德沃了。
格林德沃这一次没有迟疑,刚才那个关于邓布利多的问题,其实已经有点失误了。
这一次纽特的话音刚落,格林德沃便立马说道:“所以把一群危险的生物在这儿偷偷放出来,也不过是一个意外,是这样吗?”
纽特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故意这样做?”
格林德沃说:“想要巫师世界曝光,想挑起魔法和非魔法世界之间的战争。”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而大规模屠杀,你指这个?”
“没错,很对。”
“我不是格林德沃的狂热信徒,格雷维斯先生,他用来号召党羽的口号,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纽特说。
伪装成格雷维斯的格林德沃再一次有些反常地变化了表情,纽特的话似乎戳中了他的痛处。
空气凝滞了两秒钟。
“格雷维斯”的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那么,我很好奇,你想怎么跟我解释这个,斯卡曼德先生。”
格林德沃拿起那根本属于格雷维斯的魔杖,慢慢一挥,从审讯桌下面的空档处缓缓漂浮起来一团被包裹在魔法能量场里的黑色油性物质,正是皮箱内雪原栖息地中的那团。
格林德沃把这团物质悬停在了桌面上,它仿佛有生命一般的有节奏地跳动、旋转,并发出嘶嘶声。
埃洛希尔皱起了眉,蒂娜更是震惊地瞪大双眼。
纽特本能地转向蒂娜,他凝望着那双包含震惊情绪的双眼,极速说道:“这是一个默默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是我在救那名苏丹小女孩的时候,想办法从她身上分离出来的,我想把它带回家仔细研究。可它在箱子外面生存不了,它不会伤害任何人的,蒂娜!”
埃洛希尔同样在等着纽特的解释,但纽特好像根本没想起来他之前还说过“当默然者死亡时,默默然通常会一同消失”这句话。
“就是说,没宿主就毫无用处了?”格林德沃的话时机正好地打破了纽特和蒂娜之间深情对望的古怪情绪。
“毫无用处?毫无用处?”纽特转过脑袋,咀嚼了两遍这个词语,他的语气也从疑惑转变成了愤怒,“就是因为那种魔法力量的寄生蚕食,才杀死了一个孩子,这种东西你能用来干什么?”
格林德沃显然也意识到了他的失误,他站起身,没有理会纽特的问题,继续把矛头指向纽特。
“你谁也骗不了,斯卡曼德先生。”格林德沃迅速说道,“你把这个默默然带到纽约市,就是希望挑起大规模冲突,大肆践踏《保密法》,让魔法世界暴露于众——”
“你知道它不会伤害任何人!你很清楚这一点!”纽特坚定反驳。
格林德沃根本没有理会:“——你犯下谋反之罪,背叛巫师群体,因此将立即被判处死刑。戈德斯坦小姐,还有这位埃洛希尔先生,作为同谋曾帮助你——”
纽特慌乱地说:“不,这件事根本与他们无关!”
“——他们都将得到同样的判决,死刑立即执行,我会亲自告知皮奎利主席阁下。”格林德沃让三位白袍行刑者带埃洛希尔三人离开审讯室。
埃洛希尔深深望了一眼“格雷维斯”,目光在他手里那根魔杖上停留了一会儿。
“地点不对,还不是时候。”埃洛希尔心中告诫自己。
……
穿过一道长长的黑色金属走廊,走廊尽头是一间纯白色的牢房,一把椅子凭靠魔力悬在牢房里的一方水池上,池子里满是翻滚起伏的黑色药水。
埃洛希尔、纽特和蒂娜被三位行刑者押进这个房间。
蒂娜一边哭泣着,一边对用魔杖指着她脑袋的女巫说:“请别这样,伯纳戴特,求你了……”
“不会疼的,很快就过去了。”
情绪崩溃的蒂娜被第一个领到死亡药水池边,她的呼吸急促而粗重。
面带笑容的行刑者举起魔杖,抵到蒂娜的太阳穴上,从她的脑子里抽取出了一段快乐的记忆。原本哭泣着的蒂娜瞬间平静下来,表情也变得茫然、恍惚。
埃洛希尔心中一阵恶寒,这种手段太令人恶心了!
行刑者把蒂娜的记忆抛入死亡药水池里,药水翻滚起伏,池子里开始浮现出蒂娜生活中的那些快乐场景,一步步勾引着神情恍惚的蒂娜走向水池。那把悬在水池中央的椅子也适时地漂浮过来,让她坐了上去。
蒂娜坐在椅子上,面带笑容地凝视着下方的死亡药水池,翻滚的池水违背重力越升越高,做出一副要把她吞噬进去的样子。
“好了,现在轮到你了,虽然很不忍心,但让我——”面容姣好的金发女巫对着埃洛希尔伸出了魔杖。
埃洛希尔对她露出一个冷冰冰的笑容,把金发女巫看得一愣。
下一刻。
埃洛希尔脚下一蹬,他的身形猛地往后一退,速度极快,错开了女巫指向太阳穴的魔杖。
叮铃铃~
双臂张开,镣铐的铁链瞬间被拉到最直,拇指粗细的链条顺着手臂移动的方向圈向了女巫的脖子,把她的手臂和脑袋绑到了一起。
咔的一声,金发女巫的头颅被拧到了一个奇怪的角度,原本握在手里的魔杖也落到了地面上,直到死时,她的脸上还残留着一丝不敢置信,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瞪得大大的。
“什么——”那名叫做伯纳戴特的女巫惊骇地转过了身。
埃洛希尔没有废话,飞步上前,一脚把她连人带魔杖一起踹进了药水池里,药水掀起粘稠的黑色泡沫,伯纳戴特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瞬间吞没。
另一边,手铐被护树罗锅皮克特悄悄打开的纽特也抓住这个机会,释放出了他一直带在身上的蜷翼魔,把他旁边的那个失了神的行刑者打倒在地。
眨眼之间,三名行刑者,两死一昏。
精神紧绷的埃洛希尔吐出一口气,虽然现在这年头近战没活路,可你这俩远程小脆皮就这样大咧咧地站在自己这一个战士/刺客身边,谁给你们的勇气?真当他不会杀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