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飞,好久不见。”
蹭着餐厅的露天桌椅,吃着泡面的赵飞抬起头,断掉的面条掉进汤里,显示出他的不平静。
“报社老哥,是你啊。”
大叔难看的笑了笑,他就是之前在报社工作,濒临倒闭,人近中年还穷困潦倒,无妻无子的可怜大叔。
命运和他开了一份悲惨的玩笑,那唯一拥有的勉强糊口的工作,之前也被开除了。
在那之后他曾经求助过赵飞,在他的侦探所里借宿了一段时间,直到赵飞的侦探行业破产倒闭为止。
两人分道扬镳,赵飞成了无业游民,伯母彻底不让表妹过来跟他这个毫无前途的烂人表哥了,而报社老哥也是查无音讯。
没想到两人会在这里见面。
“最近过的怎么样?”
尴尬的寒暄中有一份亲热,两人的境遇颇有些相似,大概是苦中作乐吧,看到有人与自己一样,就多了一分坚持下去的力量。
“啊,又被老板开了,说我偷懒,扣了我一百块钱工资,当场我就跟他发飙了。”
赵飞拍桌子,惟妙惟肖的学着他当时那睥睨的姿态,颇有几分霸气。
报社老哥弱弱的问:“那你有偷懒吗?”
“这······这怎么能叫偷懒呢?这是中场休息,必要的体能补充,对时间的合理利用······反正不是偷懒。”
报社大叔呵呵一笑。
笑着笑着就是沉重的叹息,说:“赵飞你还算好的了,至少还年轻,身强体壮,而我这个老头子呢?无论去哪里都不受待见。”
“别想太多了,机遇总会降临的,没准马上就会有人来给你工作呢?”
话音刚落,纯黑的炫酷跑车就停在了餐厅的外头,下来了几个戴着墨镜的男人,仿佛是传说中的神秘组织一样,在众人的围观中,将赵飞和报社大叔围了个团团转。
墨镜西装男看了看资料,问:“谁是【数据删除】?”
报社老哥颤巍巍的举起手,“是我。”
任谁被一群看起来都不好惹的黑衣特务包围,都会有这种胆战心惊的体验,四周的顾客们已经在拍照,一名墨镜男将一张纸质文件放在餐桌上,淡漠的说道:“这里有一份工作,不知道你接不接?”
报社大叔咽了口唾沫,看了看文件······又瞪着眼睛看了看,个······十······百······千······万······多少?!
他颤声道:“这······这真的是给我的?”
“没错。”墨镜男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你有五分钟的时间决定。”
“我接!我接!”
“很好,我们会把定金打到你的银行卡上,并在之后联络你,没问题吧?”
“嗯。”
“告辞了。”
黑衣人来势汹汹,去也匆匆,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赵飞探着脖子看了一眼任务,眼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
咳嗽两声,将泡面推到一边,揽过报社大叔的肩膀:“这个,老哥啊,你看我呢,也是一个侦探,相信找人这种活,你一定会需要我的帮助的。”
“好,拿到钱了我付你十万。”
“爽快!”
报社老哥当然不傻,势单力孤能做些什么?他需要赵飞的调查和推理能力。
两人开始商讨起行动的计划。
······
黑色的超跑上,此时却只有顾白和莫纨两个人,莫纨最近的能力是越来越强,生意已经做到了相当大的高度,此次抛去上亿资产起步的各种项目来陪顾白,却没有任何的不满。
“先知,那个人是?”
“还记得之前在那个堵车的路口,咖啡店门口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这······”莫纨汗颜,没有一丁点印象了。
顾白笑了笑,说:“不记得就算了,你曾经问我是不是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人,我说是现在没有必要相见的人。”
“他的能力很有趣。”
莫纨有些好奇,能被先知所有趣的能力,一定不简单!
“是什么样的能力呢?”
“接近规则,却有些微妙,那个中年落魄的男人,他可以和任何一个人说上话。”
“哈?”
顾白噗哧一声笑了:“字面意思,只要他和人搭话,那个人就必定会回应他,不管什么样的处境,命运都会造成这样的心理和巧合。”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的人生意外和低谷不断,直至我发现他的那一刻才发生了改变。”
“原来如此。”
莫纨虽然听不懂,但是不明觉厉啊!
“您是想依靠这种能力,去调查秘塔司吗?”
“嗯,秘塔司的所在极其神秘,无数年来与人类世界安然无恙的相处,我甚至怀疑,他们并不存在于这一世界当中,神秘的事情,同样瑰丽的超出想象。”
接下来,顾白会让人给赵飞和报社大叔提供情报,以调查守夜人的消息——这并不难,因为守夜人们都有一个普遍的身份。
守林人。
随便找一个的去试,也有三分之一的概率是他们要找的目标,守夜人本身并不是关键,如何找到秘塔司的所在才是难点。
“看来在这一点上,只能期待一下两人的表现了。”
某地喧闹的酒吧中。
震耳欲聋的音乐下,穿着西装的男人指了指吧台前的一个颓废的背影,“看到了吗?就是他。”
“什么?”
“去跟他搭话,问出事情。”
男人推了他一下,一把子力气让报社大叔根本没法反抗,他踌躇的走到吧台边,扭扭捏捏的坐下,刚想露出傻笑就发现没有必要,这个人身上散发着一股自暴自弃的气质,是完全不在意外界反应的喝酒。
一杯,又一杯,报社大叔暗暗惊叹对方的酒量,却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搭话道:“兄弟,聊一聊?”
潘汉斯打了个酒嗝,自从特莉丝死后,他就一直是这个状态,宿醉之后就哭,哭完了就接着喝,酒精麻痹了他的大脑,只有这样才不会感受到痛苦。
此时烂醉如泥,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人在跟他说话,下意识的回答:“你说什么?”
“我想聊一聊。”
“聊什么?”
“这个······嗯,你知道秘塔司在哪儿吗?”
“秘塔司······”潘汉斯忽然崩溃的大哭起来,把报社大叔吓了一跳,顿时冷汗直流。
“秘塔司就在每一个人的心中,它对任何人都开放,只要你有才能的话,就能找到心中的那座塔!”
潘汉斯发酒疯似的吼完,就噗嗵一声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酒保走过来晃了晃他的手臂,“这位客人?这位客人?醒一醒,您不能睡在这里。”
报社大叔一脸懵逼,但还是走出去,把一切都告诉了黑衣男。
“我知道了,你做的很好,钱已经打到了你的卡上。”
直到一切结束,大叔都像是活在梦里一样,他突然间惊醒,发疯似的奔跑起来,每一个人都向他投来异样的眼光,不明白这个看起来都五十岁的中年人为何这么拼尽全力的奔跑。
报社大叔一路冲进银行,哆哆嗦嗦的取出自己唯一的一张卡,因为过于紧张,还几次掉到了地上。
他在ATM机前,选择了查询自己的余额。
【余额:500000.00】
这一刻,他老泪纵横。
没有人知道一无所有的人有多么痛苦,但现在,他的人生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