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艰难的选择，落在了霸刀的眼前。

是生？是死？

选择死很容易，站着不动就行了，但若选择生，就必须出手反抗！

电光石火间，眼看裴纶的夹刀棍，就要砸在他的脑门时，他终于做出了选择——

“锵！！！”

只听一声高亢刀鸣，突兀之极的响彻小镇空，一抹霸道绝伦的无形刀气搅动风云、呼啸冲出，眨眼将将裴纶的夹刀棍激荡开来，紧接着，竟是朝着凌尘暴斩而来！

这道刀气之强，犹如巨浪翻滚、惊涛拍岸、层层叠叠，蕴含着斩碎一切的霸道，更有一股绝情绝义的邪异刀意蕴含其中！

仿佛在这一刀面前，世间一切都会被毁灭！

更是让看到这一刀的所有人，心神不自觉摇曳颤动，眼神出现层层杀戮幻觉，不能自已！

“霸刀的绝情斩，竟如此之强？！”

田伯光面色大变，他毫不怀疑，这一刀在击杀凌尘之后，只要稍微偏转一下，在场所有的锦衣卫包括自己，都会被斩成无数碎片！

他猛一咬牙，拔出身边一个锦衣卫的绣春刀，就要抵挡一阵，却骤然发现……

凌尘竟根本没有拔刀的意思！

什么情况？！

间不容发之际，就在田伯光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凌尘依然不动如山，然而霸刀的绝情刀气，却是在临身的一刹那突兀停顿！！

“果然，你的刀道不但没有废，反而更强，已经达到收发由心的地步了。”

凌尘脸不见丝毫紧张之色，反而满意一笑。

记忆中，归海一刀所学的绝情斩，需要绝情绝义、绝怜绝爱、绝亲绝友，出刀便毫不留情、不见血不收刀，然而此刻，从霸刀体内斩出的绝情刀气，却是收发自如、毫无迟滞。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霸刀的刀道，已经比当年更强！

当年的境界，是人被刀驾驭，而现如今，却是人驾驭刀——他甚至，已经达到了先天之境！！

“你为何不还手？”

霸刀目光冷冽的看着凌尘，脸的惊疑之色，根本掩饰不住。

“不需要。”

凌尘的回应，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不屑和张狂：“你面前的一百多个人，可不是以往你杀的那些江湖中人，而是朝廷北镇抚司的锦衣卫，你敢动手，想造反不成？！”

“听说你退隐之后，娶了媳妇、有了孩子、有了家人？”

“你信不信，只要你伤了这里任何一个人的一根汗毛，你的家人将会受到百倍的回报，锦衣卫的诏狱之名，你总不至于没听过吧？”

“而你，在朝廷的通缉之下，能活多久？？”

毫无疑问，这是赤裸裸的鄙视！

更是肆无忌惮的威胁！

霸刀心神狂颤，一颗心猛地沉了下去，看着凌尘的目光中，陡然闪烁出森寒杀意。

然而他的无形刀气，却不但没有继续斩出，反而当场碎裂消失！

因为就在这时，凌尘又说了一句：“霸刀，你有了家人，就有了弱点……这，也是你隐姓埋名的原因之一吧。”

霸刀沉默。

不得不承认，在这个融合了许多武侠世界的世界里，江湖高手辈出，很多人都胆大包天之辈，根本不将朝廷放在眼里，霸刀也不例外。

但若是真让他们造反……

呵呵，谁敢？

真当大明朝廷的几十万大军是吃素的？？

江湖，少林、武当、昆仑、青城、五岳剑派……乃至神剑山庄这些强大的势力，纵然割据一方、称雄称霸，表面，哪个不是臣服朝廷，甚至与各地官府，都有勾结？？

就是传承于明教、有着造反历史的日月神教，也只敢打出“千秋万代、一统江湖”的口号而已！

真要扯起大旗造反，估计一大半教徒都要叛逃！

这个道理，霸刀若是不懂，当年就不会假装被归海一刀打败，继而隐姓埋名了……铁胆神侯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他的护龙山庄，以及背后的大明朝廷！

凌尘的话，毫无疑问戳中了他心中最大的弱点和隐秘。

他当年因为畏惧铁胆神侯，选择了隐姓埋名，现在，便同样会畏惧朝廷，而不敢杀任何一个锦衣卫。

作为天子亲军，杀锦衣卫等于造反！

这一点，从他撕破伪装、展现出强悍刀气的时候，就被凌尘看了出来！

并且成为了他致命的弱点和破绽！！

“朱无视心机深沉、心狠手辣就算了，你这个小小的锦衣卫，竟丝毫不弱于他！”

看着淡然自若、轻描淡写间掌控了局势的凌尘，霸刀颓唐的坐在地，声音苦涩之极：“你逼我动手，除了验证我是否伪装之外，还有让我暴露修为的意图吧……暴露了修为，朱无视便会知道了！”

“没错。”

凌尘毫不掩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现在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若是老老实实隐姓埋名，朱无视或许会任你当一条咸鱼，但现在，你展现出了比当年还要高的刀道修为……”

“所以，穿这身衣服，跟凌某回锦衣卫，是你唯一的选择。”

大手一挥，裴纶将早已准备好的飞鱼服，扔在霸刀面前。

田伯光都看愣了。

这样也行？

都不用打一架的吗？

他下意识的看向凌尘，霸刀隐藏多年而没有被人发现秘密，却被此人三言两语击破了心防，看这个样子，除了投靠锦衣卫，再无其他的选择——此人不仅实力强绝，这份心机智谋，更是可怕！！

难怪，区区一个锦衣卫小旗，却有如此胆量，跑来江湖收编成名刀客！！

自己被迫投效，或许是个明智的决定呢。

如此想着，田伯光的眼神不自觉发生了变化。

他脚下步伐悄然后退，隐隐站在了凌尘身后半步，同时手握绣春刀，目光紧紧的盯着霸刀，生怕其暴起发难……这显然意味着，他彻底摆正了自身的位置！

凌尘对田伯光的心思不感兴趣，此时此刻，他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霸刀，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你如此明目张胆的威胁我，凭什么觉得，我不会杀了你们，然后再杀护龙山庄，与朱无视一决高下，或者干脆一点，直接投靠护龙山庄，成为他朱无视的一条走狗？”

霸刀扫了一眼地的飞鱼服，转而盯着凌尘道：“毕竟与锦衣卫相比，他朱无视好歹也是皇族，而你，似乎只是锦衣卫里的一介小官！”

对于他的叫嚣，凌尘理解为最后的挣扎。

所以他笑了。

“你不甘。”

这笑容落在全场众人眼中，彰显着凌尘无与伦比的霸道和强势：“也不敢！”

短短六个字，如一柄利刃，正中霸刀心口。

他沉默。

最后拜服。

但穿飞鱼服的那一瞬间，他却看着凌尘，说了一句让田伯光和裴纶等人心神剧颤的话来：“作为一个锦衣卫，却连铁胆神侯朱无视都敢得罪，你心里对大明皇室……”

“真的有敬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