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考察着,只听前面一片人声喧哗,一处茅屋前正围着一大群人,正叽叽喳喳的不知道说什么。
“少当家来啦!”
不知谁喊了声,人们便安静下来,纷纷目露渴望的看着他,有人还不经意的吞着涎水,添着枯裂的嘴唇。
周小强走近一看,只见中间摆着一张案台,那匹被砸成两截的战马已经被剥了皮,去了肚肠,似乎在等着他来分肉。
周小强看了看,见这马肉大概三百来斤的样子,足够全寨人饱餐一顿了,于是便大手一挥,大气道:“让人架几口大锅把这马肉都煮了,今日马肉管够,大伙儿都来吃,每个人都吃饱来了才算!”
“好咧!”
众人大喜过望,忙欢呼着去准备大锅,柴禾。
这马肉每个部分肥瘦不一样,口感也不一样,还有马头,马蹄,骨头,无论怎么分都是做不到绝对公平的。
所以还不如索性全煮了,大伙都来吃,全靠自个肚皮说话,反正是足够吃的,这样就无人有异议了。
“小强,要不要省点吃啊”韩继学拉了拉他的衣角,悄声道。
“为何?”
,“这一顿全吃了,以后咋办呢?”韩继学忧心忡忡的道。
“抢!咱们不是土匪么?”
周小强微微一笑,背着手心满意足的走开了。
韩继学和周满仓对望了一眼,也没说什么。
其实从昨夜的交谈中,二人已经感觉这少当家醒来后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不光力大无穷,之前的事一概不记得了,而且言行举止,思维似乎跟之前也大不一样了。
不过这些变化都是良性的,对山寨发展大有益处,二人便也不往细里想了。
这个时代占卜之术盛行,鬼神之说深入人心,要不然袁天罡,李淳风之流哪能博得那么大的名头。
二人只当是老寨主显灵,或者少当家神灵附体,是上天派来拯救频临散伙的东风寨来的,哪里会想到眼前的周小强的身体其实已经换了老板呢。
一路转来,便到了寨门口。
这寨门口位于盆地缺口处,用两根竖木,一个横木搭就,还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东风寨”三个字。
两名后生拿着配刀守在左右。
昨日被锤死的官兵尸首已经连夜被抛到了山崖,喂了野狗,而兵器则留下来自用。
周小强伫立在寨门口,举目眺望了一番,遥指一座旌旗扬展,最高最陡的山头,问道:“舅父,那便是黄天霸的中风寨了?”
“是的!”
“嗯,确实气派!”
周小强玩味的一笑,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
回到自己住的茅屋前,两个后生蹲在门口,正轮着锤子叮叮当当的要帮他把大铁锤的柄给敲直。
周小强走近,拿起来拉扯摆弄几下,锤柄便直挺挺的了。
观者无不瞠目结舌。
“拿去放火上烤烤,这样能加硬。”周小强扔下铁锤,拍了拍手,若无其事的进到屋里。
三人坐下,便开始商议如何解决粮食问题。
商议来,商议去,最好的办法就是下山去县城里抢粮。
这河南地处中原腹地,东都洛阳所在之处,加上本身就是盛产粮食之地,所以大隋王朝的统治者在这里设置了许多的粮仓,如著名的兴洛仓,回洛仓,黎阳仓,就是每个州府,县城里也是储存了不少粮食。
昨夜偷袭山寨的官兵全军覆没,消息还没传回,城中必定兵力空虚,正是反偷袭的好时机。
一个时辰后,全寨男女老少一百多号人兴高采烈的聚集在寨子中央的空地上狼吞虎咽的大口吃马肉。
吧吱吧吱的声音响彻整个山顶。
一些孩童出生到现在就没吃过肉,不停的跟大人说这肉怎么这么好吃啊,个个小肚皮儿吃的圆滚如球;一些女人也顾不得羞涩,蹲在地上端着大碗呼啦啦的猛喝猛吃;一些老人更是激动得流下了幸福的眼泪。
周小强从来没吃过马肉,一连干了三大碗。
吃完了马肉,他便开始实施偷袭县城的计划。
他从仅有的能战斗的二十几名青壮年中选出了十六人,分成四队,每对四人,在周满仓的口号声中操练起来。
“完全是庄稼把式,如何能杀敌!”
周小强看着直摇头。
“解决了粮食危机,接下来便要着手开始练兵了,这等战斗力如何能在乱世中生存。”可刚一想,又觉得这想法有些荒唐,这么点人马还练个屁的兵啊。
操练了一会,众人便开始乔装打扮成进城卖柴的樵夫,兵器藏进柴禾里。
周小强登上昨日举过的那块巨石上,昂首挺胸,作伟人状挥手,开始激情洋溢的鼓动起来。
“弟兄们!”
“官兵手里有兵器,咱们现在也有,怕他个卵啊,对不对!”
“对啊!”
“弟兄们!”
“官兵也是他爹妈生的,两条胳膊扛着一颗脑袋,两条腿夹着一根XXX,咱们也一样,怕他个球啊,是不是!”
“是啊!”
“弟兄们!”
“今日一战关系到我东风寨的生死存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若是失败了,咱们的姐妹将成为别人的女人,咱们的兄弟将成为别人使唤的牛马,咱们的父母小儿将成为无人看管的乞丐!”
“若成功了,以后咱们就天天有肉吃,有酒喝!”
“少当家天神附体,跟着你干,准没错!”
“少当家,啥也别说了,你说咋干便咋干!”
大伙群情激愤,挥着拳头,红着眼圈叫嚷。
众人的信任让周小强感到无比的欣慰,同时也感到身上担子的沉重,这一刻,他才感觉自己和整个山寨彻底的融为了一体。
前世过往种种,红尘眷念,都他娘的忘了吧。
以后咱就全心全意做咱的铁锤小霸王了。
“兄弟们,向县城进发!”
周小强大手一挥,跳下巨石,果断的戴上斗笠,挑起一担柴禾,迈步就走。
众人纷纷戴上斗笠,挑起柴禾跟在后面。
一行十八人如一个个大大的“垂”字,在乡亲们殷殷期盼的目光注视下下,沿着陡峭的山路下了山,再沿着一条泥泞小道朝远处的县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