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便见一辆四人抬着的轿子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轿子停下,头戴官帽,一身官袍的鲁招从轿子里下来,急步来到一脸怒色的周小强跟前,弯腰抱拳,惊慌的问道:“太守大人,急唤下官前来,到底出了何事啊。”
“哼!”
“什么事,你仔细瞧瞧!”周小强说着,怒气冲冲的把手里的账本甩给他。
鲁招接过账本翻了翻,顿时也怒了,点指着账本义愤填膺的叫道:“嘿嘿,这…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吃了饭居然不给钱,写个欠条便了事了,真是岂有此理!”
“你先前真不知道?”周小强冷眼睨着他。
鲁招连忙把头摇得如拨浪鼓似的。
“老子信你滴邪!”周小强暗笑,不动声色的问道:“鲁大人,既然你已经知晓,准备如何处理?”
鲁招信誓旦旦的道:“三日,太守大人你给我三日时间,三日之内下官必定结清这账本!”
“不行!今日之内便要结清!”周小强摆了摆手,斩金截铁的道。
“这……好吧。”
鲁招也只得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啦!”
黄掌柜激动的泪流满面,膝盖一弯,又要准备下跪磕头,又被两名护卫托了起来。
周小强好生劝慰了他一番,正准备离开,这时,突然只见沿街许多百姓都齐齐跪了下来。
“太守大人,何止黄老板,我那小饭店里也被欠了几百贯啦。”
“大人,我那布店里也有几十贯!”
“你们这点算什么,我酒坊里都欠了快一千贯了!”
鲁招慌忙上前,一脸厌恶的对跪着的百姓如赶苍蝇般挥了挥手,气呼呼的喝道:“散了,散了,有什么事到我县衙门里去说,莫要挡了太守大人的路!否则本官……”
“不!”
周小强却一肃手,喝断了他的话,对百姓喊道:“你们既然有欠账,口说无凭,都别跪着了,速速回去取来账本!本太守现场办公!”
“好!”
跪着的百姓大喜,纷纷起身,飞也似的跑开了,不一会儿,便见他们陆陆续续拿着账本跑了过来,争先恐后的递上账本。
“太守大人,这是草民的账本,请大人过目!”
周小强一一接过账本,看了看,转手交给了鲁招,冷冷问道:“鲁大人,你说这些陈年老账该怎么办?”
鲁招抬起袖袍沾了沾额头上不断冒出的汗珠,惶恐不安的说道:“既然有人签字画押,那便是事实了,大人给我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内我一定给大人一个满意的说法。”
“不是给我一个满意的说法,是给百姓一个说法!”周小强立刻纠正。
“对!对,给百姓一个说法!”鲁招慌忙改口。
“另外……”
周小强眉头一皱,果断的说道:“一个月太久了,我只给你三天时间!”
“啊,三天时间,下官实在有难处啊,比如有些账已经四五年了,有些官员已经调任了他处,这细细核实起来是要耗费时日的呀…….”
“那是你的事!”
“三天之内你必须给我搞定,你搞不定,老子就搞你!”
周小强的话掷地有声,丝毫不留余地,说完,他一甩袖袍,转身便走。
鲁招当场呆若木鸡,冷汗涔涔,虽已刚刚入冬,日头尚烈,但他似乎已经提前感受到了严冬酷寒的到来。
“周太守英明,真是个好官啊!”
“老天爷开眼,派青天大老爷来安阳啦!”
“给青天大老爷磕头!”
…………
……………
周小强气冲冲的回到太守衙门,往大位上一靠,陷入了沉思。
这安阳城的官吏可真他娘的是太差劲了,简直就是明抢,一群披着官袍的土匪!
这官吏大吃大喝,欠钱赊账的事或许只不过是冰山一角,更多龌龊的事或许还隐藏着。
既然老子现在是太守了,这种局面必须立刻扭转过来。
这安阳城如此,其余三县估计情况也差不多。
思忖了一番,他便有了主意,冲内堂里正在整理公务文件的李乾喊道:“李赞务,你过来一下!”
李乾忙放下手中的活,走了过来。
“李赞务,我想好了三点,你记下,立刻传达到各个县里,即日起立刻执行!”
李乾点点头,连忙坐到一旁专门记录文书的小桌上,铺好纸张,提起一只毛笔,蘸饱了墨汁。
“第一,四县所有大小官吏,包括军士,若有赊欠百姓未给钱者,必须在三天之内全部清账,否则就由当地县令自己掏腰包补清!”
“第二,四县县城衙门口设立专门的投诉箱,专供百姓投诉官吏用,太守府派专人监督管理,每三天搜集一次,直接送到太守衙门来,属地官员不得以任何理由干涉!”
“第三,四县所有的官员严格实行绩效考核制,每月一大比,不合格者,降薪留职,以观后效;如连续三月不合格者,无论身居何职,坚决清理,绝不容情!”
“好!”
李乾一字不漏的写了下来,又抄录了四篇,交由周小强盖上了太守大印,便立刻下去着手办理。
“大哥,你这三招真是高啊,三招一出,我看那些官员还不个个鸡飞狗跳,惶惶不可终日的!”李乾走后,周强生便迎上来翘起大拇指。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周小强哼道。
“大哥,什么是红薯啊?”周强生纳闷的问。
周小强怔了怔,点指着他笑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像一只红薯啊,呵呵。”
“…………”
………….
太守衙邸内,段祖德一家老小已经准备好了行李物什,满满的十几箱子,园林外停着六辆雇来的马车。
待箱子都搬进了马车内,大伙正准备上车时,突然一个仆人叫道:“咦,老爷,怎么没看见夫人的人影呢?”
“对啊,刚才还看见在阁楼上晒太阳呢,怎么一下子就没影了?”
“快,大伙快去找夫人来!”
大伙慌了,忙准备四处去寻找夫人。
“不用了!”
却见段祖德轻轻的挥了挥手,冷笑道:“嘿嘿,她跟了我三年,却与我一直同床异梦;唉,随她去吧,她还那么年轻美貌,贪恋世间的繁华,自然是不愿随我这老头子隐居山林的。”
说完,他深深的望了一眼自己熟悉的衙邸,转身上了一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