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司徒天行离开了,不知所踪。”
书房中,桌案后的仲王听到汇报后,脸色阴沉,一股阴冷的气息从体内毫无征兆的释放了出来。
黑衣青年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一声,时不时的转动着眼珠子偷偷瞄一眼。
“混蛋!本王养了他七年,他就这么走了?”
啪。
仲王一掌拍碎桌子上的杯盏,顷刻间化作碎末。
黑衣青年迟疑了片刻,说道:“当时司徒天行已经取得揽月楼下的帝都命脉原石,但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白鸟,扔给了他一颗珠子,他顿时性格大变,离开了离川,根据手下之人来报,他当时的反应更像是逃命。”
仲王慢慢皱起眉头,说道:“什么白鸟?”
黑衣青年说道:“白鸟最后飞回的方向是皇城。”
仲王眉心的皱纹越来越深,眼角泛起寒意,缓缓说道:“就算是曹天野也不至于让他心生惧意,皇城里究竟有什么东西会让堂堂天行者恐惧成这般……”
黑衣青年沉默不语,这个问题他又怎么会有答案。
仲王盯着桌子上一堆杯盏碎末,陷入沉思。
黑衣青年忽然说道:“但这也证明了曹天野真的不在离川城,否则命脉原石被取,他定会出现。”
“皇宫里秘密尚不可知,先暂时收敛一下。”
仲王的十指缓缓握拢,眼神渐冷,说道:“司徒天行想离开本王,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黑衣青年只感觉后背生寒,如坠冰窖。
就算是天行者,也会被噬心丹毒疯狂折磨。
“准备一下,是时候会会我那位好侄女了。”
仲王起身离开书房,黑衣青年看着那道伟岸的身影,轻轻点了点头。
……
……
不知何处的某座山间峡谷,溪水缓缓流过,水底的鹅卵石晶莹剔透,但突然间却被一股暗红色的血液浸染。
司徒天行盘坐在溪边闭目运转真气,脸色极其苍白,嘴角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身体表面弥漫着黑蒙蒙的一层不明气体。
他看起来极其痛苦,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晦暗,就像被蒙上了一层古怪的雾瘴一般。
“噬心丹之毒竟如此之强烈。”
“可即便饱受折磨,仲王,我也不能再为你效力了。”
“皇城内的那位,怕是谁也撼动不了他了……”
司徒天行捂着胸口,感受着疯狂跳动的心脏,长长的叹息声回荡在山涧之中。
……
……
连剩山答应了江朽的请求,命他和木慈共同带兵去往厥阴栈道。
两国之间的战争已箭在弦上,只差一个契机便会全面爆发。
厥阴栈道位于伏龙山脉南部的悬崖绝壁之上,不知是哪般鬼斧神工的造化才能有这天然形成的栈道悬挂于绝壁之上。
绝壁笔直,就像是被开山巨斧山顶径直砍下,岩石呈血红之色,映在天光之下就像是一面巨大的血色宝石,不知是天然还是饮了太多人血。
栈道狭窄,仅可容三人同时并肩而行。
栈道下面十丈左右是缥缈云雾,难现真容,偶尔会有灰蒙蒙的气体从里面溢出,仿佛苍穹之上积攒着雨势的乌云。
数千永夜血骑在栈道东侧入口外的宽阔断崖上驻扎,在更远一些的地方,江朽立着刀,静静的望着脚下的风景。
身披赤甲,头戴墨盔的木慈从远处缓缓走来,仿佛有深深的寒意在其周身缠绕。
“你跟着冉将军在随云南境,便只练出了这一身随时释放的傲气与寒意吗?”
江朽没有回头便知来人是谁,眸子里泛起微光。
木慈走到断崖边,和他并肩而立,手臂自然下垂,手指轻轻敲着空气,一丝丝锋锐的气息从指尖弥漫而出。
“任何事情都有原因,但任何事情都不需要原因,这是我的道。”
木慈唇角微翘,说道。
江朽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不是想与我切磋吗?”
闻言,木慈脸上的笑意越来越盛,狂热至极。
……
……
宽阔的断崖之上,两个的领兵的少年拉开距离,各持云刀,大有一决生死之势。
真气涌出,席卷着刀光盘旋在半空里,各有六道虚幻的刀影悬浮在两把云刀之上。
封意六象刀诀,这二人皆已大成。
江朽前些时日突破元府境,加上修炼到第二重的极道龙渊神意诀,真气雄浑程度已如一汪深湖般磅礴。
木慈元府上境的修为和蒙行之处于一个水平,那时江朽和唐依依以命泉上境的修为合力击杀了蒙行之,现在他要独自对付木慈,虽然很难取胜,但不是没有希望。
“我一直认为居英院只是个沽名钓誉之地,直到听闻你二人击杀了蒙行之,我倒是有了些兴致。”
话音落下,木慈的身影便快速移动起来,道道残影浮现,他已带着数道刀光逼近,六道刀影随着云刀轰然斩下。
江朽面不改色,斜着云刀迎上去。
铛!
尖锐的金铁撞击声传出,摩擦出火花四溅,无数道刀光触碰的瞬间,形成一处处真空地带,这些真空地带就像是无数气泡一样开始汇合,转瞬间形成恐怖的气浪席卷而出。
木慈的眼中充满狂傲之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江朽看着的他眼睛,神情微变。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两把云刀上的六道刀影皆是开始慢慢融合,不多时便凝聚成一道十数丈庞大的刀影。
两道庞大刀影以开山之势轰然对碰。
封意六象刀诀的极致,六象合一。
轰轰。
轰轰。
巨大的轰鸣声不断从刀影接触的地方传出,一圈圈气浪如海波一般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远处的数千永夜血骑察觉到此间的战斗,纷纷投来的惊叹的目光,即便是身经百战的他们,在看到这两个天赋异禀的少年时,也是不得不由衷钦佩。
当然,只是在修为上。
“你真是让我惊讶。”
木慈的瞳孔中映着那两道巨大刀影,战意愈发强盛。
“你也是。”
江朽说道。
木慈咧开嘴,笑意森然,但下一刻,笑容却突然僵住,只感觉体内气血翻涌,剧痛感瞬间传遍全身。
铛。
云刀从手中脱落,掉到地面上。
江朽见状,带着些许疑惑收刀入鞘。
两道庞大的刀影顷刻间湮灭在虚空之中。
木慈捂着胸口跪在地面上,浑身颤抖,一股暴戾的气息弥漫而出。
江朽的身影迅速掠去,指尖青气涌动,点在了木慈的眉心处。
时间流逝,木慈眼底的戾气慢慢散去,充斥着四肢百骸的剧痛感也正缓缓消失。
“为了追赶一庄三宗,七玄门做这些值得吗?”
江朽收回手指,低头静静的看着他。
木慈深深的喘了几口气,缓缓起身,用仍带着些许寒意的眼神看着他。
江朽说道:“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也是刚刚无意间发现的,你体内的禁制应该是七大掌门共同布下的真气之渊吧?”
木慈盯着他,眼底的寒意慢慢散去,反而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江朽又道:“真气之渊可将人体气海中的真气压缩到极致,天赋越高之人,压制的越深,当达到某一个境界的平衡点时,解除真气之渊的禁制,便可令修行者的修为突飞猛进,但此禁制却有极大的副作用……”
木慈突然说道:“只有极端强大的外力或者等级极高的真气才会触发我体内的禁制,你所修炼的功法定在天道等级以上,我知道你无门无派,也无深厚背景,你修炼的又是什么功法?”
他看着江朽的眼睛,似乎想从那对波澜不惊的眸子里看出些什么。
功法六道,灵道、天道、王道为上三道。
放眼随云王朝,也只有皇室和一庄三宗内有天道功法的存在。
“难道传言是真的?”
木慈忽然想到了什么,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江朽眉头一挑,说道:“什么传言?”
木慈说道:“你真的拜入无极剑宗,成为剑圣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