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逸南用鼻尖摩挲着方雁南耳边的发丝。
刚用皂洗过的头发,飘逸着她的体香,顺着呼吸沁入他的肺里,再随着血液漫延到全身。
初时如涓涓细流,抚慰着他多日来的思念。
继而血液加速,偾张,他抑制的喘息声愈渐粗重。
方雁南耳边酥痒,那摄人魂魄的喘息声由耳膜传入,震得她心脏一颤一颤的。
很诚实地回答:“没顾上,当时只顾担心李队和黑子警官的安危了。”
“你一个晚上念叨黑子警官第几十几次了,自己数了没有,嗯?”
故意装出来的醋意,如发酵剂一般,催得他体内荷尔蒙火山爆发般势头汹涌。
方雁南予取予求,任他掠夺。
经历了这么一遭,她才明白,生活看似风平浪静,其实暗流涌动。
就在她生活的周围,每天都发生着罪恶的勾当,生与死的角逐。
是有一群人,牺牲了自己平凡而幸福的生活,为他们将暗流阻挡。
能够健康平安的活着,并彼此拥有,这才是最重要的。
她也终于能够坚信,郑逸南是一座巍峨雄壮的大山,无论惊涛,还是骇浪,他都会不慌不忙,从容自若地站在她身旁,稳稳地为她撑起一片天空。
“逸南,我以前不止一次的下定决定,想要义无反顾的向你而生。”
他的冲击让她有些气息不匀,语速缓慢,努力保持字正腔圆。
“但我的意志力太薄弱,经受不住考验。不过以后不会了,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再想到,要和你分开。”
乌鸦从四面八方飞回来,落满枝头。
热闹喧嚣的“呱呱”叫声,更显得已经空无一人的小院清冷幽寂。
郑逸南把车停在小院门口,与方雁南坐在车里看夕阳。
其实来之前,方雁南已经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
三位警官是因为她,才暂时远离尘世,远离与恶人拼杀的硝烟,偷得几日闲。
她的事情已然了结,他们自然要返回缉毒第一线去。
那里危机四伏,他们得用痞里痞气的没个正形,掩饰自己的凛然正气。
把自己装得像个坏人,他们才能抓住坏人。
那些藏在夜幕里,看不见他们脸上的表情,像一个平凡人一样的谈心,聊家常,都不会再有。
然而方雁南还是想再见他们一面。
明天就是重阳节了,她想陪他们一起过个节。
“以前,我以为我经历的那些事,都是天大的委屈,现在回过头再去看,其实根本不值一提。”
“比如说,听别人说几句闲话,就想对我始乱终弃?”
郑逸南一边歪楼,一边像盘玉器似地把玩着方雁南的耳垂。
“以后肯定不会了,都盖章了,以后你就是我小弟,我肯定会罩着你的。”
方雁南说完,在郑逸南肩头捶了一拳,又伸直食指在鼻子上快速搓了一下。
痞里痞气的,很有些社会我雁姐的范儿。
“这都是谁教你的?”郑逸南看得有些发笑。
“黑子警官。”
“我也教了他一招,”方雁南笑得有些促狭:“我教他下次要是骂不过吕警官,就改用手语。”
说完,方雁南侧转过身,面对着郑逸南,郑重地做了个手势。
她先是右手比作心型压在胸口,然后伸展拇指和食指转了几下手腕,最后指向郑逸南。
这正是郑逸南第一次带她回家见父母那天,站在楼下对她做的手势。
方雁南笃定的目光里,比起过去多了一份坚毅。
郑逸南目光深邃,捏着方雁南的后颈,把她往自己跟前带。
本是一脸深情状,但他脑补了一下,一个男人对着另一个男人做如此煽情的手势,在就快要吻到方雁南时,一下没忍住,给笑场了。
“你确定,这是在教他骂人?”
方雁南似乎也想到了某个颇具喜感的画面,瞬间破功。
她笑了一会,目光越来越柔软:“他们一起经历过生死,用这个手势再适合不过了。”
“至于我,”方雁南徐徐吻住郑逸南的唇:“以后心只为你跳动。”
“好好生活,珍爱生命,远离u品,就是给我们过节了。”
一直等到暮色四合,才收到李俊承婉拒的短信。
似乎怕她难过失望,李俊承随即又发了一条:“此时坐标云南,遥祝节日快乐!”
因为是重阳节,郑逸南的两个姨姨都来家里了。
见到方雁南进门,大姨亲亲热热地来拉她的手,让她坐在两人中间。
虽然郑逸南已经说过了,两个姨姨并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方雁南还是有些紧张。
竹椅那边,只有郑母一人,看着方雁南微微笑。
直至方雁南他们来了,郑父才从书房出来,坐到竹椅上,朝方雁南颔首,目光别有深意。
方雁南仿佛心里被注入了一股力量,这才镇定下来,从容烹茶。
大姨接过茶,笑容八分,长辈的架子倒是比郑母还端得足。
“雁南,你上次送我的那块肥皂,真不错,洗衣服特别干净,味道也好闻,就是不经用。”
二姨应声道:“就是,洗手一点都不干,檀香味好久都不散呢。”
方雁南不失礼貌地微笑,郑逸南却有暴殄天物之感,微蹙起眉头。
大姨斜睨郑逸南一眼,板起腰背,把长辈的姿态挺得更足。
语气却依旧笑笑的:“雁南,你下次过来的时候,把那个肥皂再多带几块,我们拿去送送朋友,帮你宣传宣传。”
“南南,你跟我来一下。”
不等方雁南表态,郑母喊她一起去厨房。
郑母从冰箱里拿出一只保鲜碗,打开盖子:“王阿姨看你喜欢吃莲子,给你炖了银耳莲子羹。”
“秋天干燥,容易上火,尤其是心火,不是三两日就能下得去的,要多吃点滋阴润肺的东西。”
方雁南听懂了郑母话里的意思,担心她蒙冤一场,心火难消意难平。
也深知郑母此时叫她进厨房的用意,是体恤她做皂的辛苦,但碍于姐妹情谊,又不好当面直接维护她。
她道过谢,也没去餐厅,就坐在厨房里,边吃边与王阿姨聊天。
银耳莲子羹清甜冰凉,确实是清火降燥的好物。
但才吃了几口,方雁南就小腹隐隐作痛。
为了不辜负郑母和王阿姨的一片心意,她只得忍着痛,小口小口银耳莲子羹将吃完。
窗台上比上次过来时,多了几个玻璃坛子。
“王阿姨,是不是又要做剁椒?”
王阿姨正在切菜,笑道:“你做的剁椒,他们很喜欢吃。”
“知道你今天要来,让我多买些辣椒,再多做一些,还不让我做,非要等你来做。”
方雁南便起身去开冰箱,却没有看到红椒。
“王阿姨,辣椒放在哪里?”
王阿姨擦擦手,把橱柜打开,里面放着几盆红椒。
“我都已经洗好了,不着急,等一会吃过饭再做。”
方雁南心里涌起一股接一股的暖流。
郑逸南温厚体贴,总能把她的心熨得妥妥贴贴。
今日才深切感受到,他的细致暖心是缘自家庭的遗传。
无论郑父、郑母,还是王阿姨,都在用他们自己的方式,保护她、鼓励她、并温暖她。
吃饭时,两个姨姨轮番给方雁南夹菜。
大姨夹了个丸子:“多吃点,千万不要为了身材好看,故意饿着减肥。”
二姨夹块排骨:“不过看着比第一次见,气色好多了,那时候看着面黄肌瘦的。”
大姨:“现在人也比以前更漂亮了,找了我们南南,你就等着享福吧。”
“南南,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大姨又转向郑逸南问道。
“后年。”郑逸南和方雁南两人同时应道。
大姨:“后年?谈恋爱嘛,意思一下就行了,雁南,你看你们俩,感情这么好,早晚都是要结婚的,我们家南南岁数也不小了,早早结婚,早早生个孩子多好。”
郑父闻言略有不悦,放下筷子,饭也不吃了,起身回书房去。
大姨见气氛有些不对,便也没再往下说。
郑逸南买了个木质的秋千吊椅,架在院子里,饭后陪方雁南在秋千上坐着。
“为什么每次过来,只看到两个姨姨,不见姨父一起来?”方雁南隐约猜到点什么,却不好明说。
郑逸南把手覆在她的眼睛上,帮她挡住阳光:“睡一会吧。”
位高权重者,若太坚守原则,必然会众叛亲离,并不是多么愉快的话题,郑逸南不想多说。
再回到客厅,郑逸南被郑父喊进书房里去,郑母和两个姐妹出门逛街。
方雁南做完剁椒,冲了杯红糖水,坐在沙发上,小腹痛得直冒冷汗。
坚持到吃完晚饭,回到家里,她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赶紧上床捂到被窝里。
郑逸南洗完澡躺到床上,方雁南嘴里喊着冷,直往他怀里钻。
他笑得不行,搂着小娘子:“南南,我爸说,等我放寒假,让我们先把结婚证领了,出去旅游结婚,等他退下来了,再补办婚礼,你看行不行?”
“我看是你不行吧?拖到现在才跟我说。”方雁南笑嗔道。
郑逸南翻了个身,压住她,抓着她的两只手:“敢说我不行?”说罢,俯下头狠狠吻住她。
“就是你不行。”
知道郑逸南今晚不能把她怎么样,方雁南有恃无恐地继续挑衅,窃笑着在心里计算,离放寒假还有多少天。
背光而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