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约定饭局之前,她专门给杨旭荣交待过,有些话题不要说,但他好像根本不长脑子。
徐曼丽从桌子下面踩了杨旭荣一脚,动作有点大,郑逸南看到了,笑而不语。
方雁南抿嘴笑着,给徐曼丽递了个哭笑不得的眼神。
徐曼丽顺着方雁南的眼神一看,自己的小料碗里又多出一片毛肚来。
她把毛肚挑出来,烦躁地刀了杨旭荣一眼。
聊了一阵,话题转到郑逸南从学校辞职的事情上。
“郑哥,要不然你跟着我一起干吧,肯定比你当老师赚得多。”
杨旭荣一副“看在徐曼丽的面子上,我肯定不会亏待你”的表情。
郑逸南略为意外地挑了一下眉,看向徐曼丽。
后者挤了下眼,回了个“我没把你的情况告诉他”的眼神。
杨旭荣不动声色地把他们二人的眉来眼去收在眼底。
“我和南南商量过了,打算开个咖啡馆”
“开咖啡馆一年辛苦到头才能赚几个钱,万一再来个非典什么的,那不得把雁南姐存的那点肥皂钱全都给赔光了。”
“你个乌鸦嘴,不会说话就闭上!”
徐曼丽嫌弃地剜了杨旭荣一眼。
“我们不太看重赚钱多少,主要是南南喜欢”
郑逸南话未说完,又被杨旭荣给打断了。
“郑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杨旭荣有心在郑逸南跟前把面子找补回来,口气有些托大。
“女人哪有不爱钱的,只有男人赚的钱不够她花的时候,女人才会说她不爱钱。”
杨旭荣又往徐曼丽碗里夹了片毛肚:“你说是吧曼曼,以后我就负责赚钱,你就负责给我花钱,保证管够!”
“你要我跟你说几遍!我不吃毛肚!不吃毛肚!不吃毛肚!你烦不烦!”
徐曼丽火大的炸了锅,不但十分不配合的接腔,还臭着脸训他。
杨旭荣的脸上,阴晴交替了一番。
“噢!我忘了。”他混不吝地把毛肚夹到自己嘴里,边咀嚼边冲着徐曼丽憨笑。
吃完饭,郑逸南开着车先送徐曼丽。
到了楼下,徐曼丽下车后,跟方雁南二人说了句“拜拜”,就上楼去。
杨旭荣坐在车上没动。
“你没住这?”郑逸南有些意外。
杨旭荣沮丧地用手搓了下鼻子。
“曼曼非说要等到结婚那天。郑哥,你说女人和女人的差别怎么这么大?有的女人怎么就那么随便,有的女人就”
“你住哪?我送你。”郑逸南极少见的失礼了一回,打断杨旭荣的话。
然而,一晚上都没什么存在感的方雁南,已经打开车门,绷个脸,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郑哥,我说错话了吗?”杨旭荣懵头懵脑的摊手做无辜状。
郑逸南眉头微蹙,用修长的手指捏了捏眉心,叹口气:“你跟着你堂哥,好好多学一学,看他是怎么为人处事的。”
杨旭荣一脸的不屑一顾,斜撇个嘴。
“我堂哥那个人吧,就活了一张嘴,太能说了。我是觉得吧,做人还是要真诚一点才好。再说了,咱们都是自己人,要是说句话还得琢磨来琢磨去的,搞个艺术加工,那也太虚伪了吧!”
“你在哪住?”
不在同一层次的人,看问题的角度就会有所偏差,郑逸南也并不打算说服他,终止了话题。
“郑哥,我在锦秀小区买了套房,你把我送那去吧。”
郑逸南住在方雁南那里,这事杨旭荣是知道的。
他暗自做了一番比较,自己跟着堂哥干了不到一年,就按揭买了房郑逸南当了几年的老师,如今还丢了工作,就是个靠脸吃软饭的软脚虾。
说这句话的时候,就有些趾高气昂,且等着郑逸南奉承他。
郑逸南却只是温和地笑笑,一语未发。
这让杨旭荣闷了会气,随即又得意起来,觉得郑逸南是自尊心受了挫,在他面前装文化人的假清高。
方雁南上楼敲了几下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怒吼:“滚!”
“是我。”方雁南知道徐曼丽吼的不是她。
“你怎么来了?”开门后,徐曼丽诧异地问道,并向楼道里张望。
方雁南不太想回徐曼丽的话,换了拖鞋,见她仍站在旁边狐疑地盯着自己,才淡淡道:“没吵架,上来陪陪你。”
一句话又点着徐曼丽的火气:“找了这么个二哈,真是气死人了!”
“杨旭荣挺实在的,也没什么心眼,对你也不错的。”
方雁南嘴上敷衍安慰着,心里却觉得,杨旭荣今天躁得有些反常。
翻柜子要找杯子倒水喝时,她看到两盒古树普洱,刚拿了一盒在手上看,就被徐曼丽一把夺了过去。
“大晚上的喝什么茶。”表情有些不自然。
方雁南没什么情绪,便也没多问,拿了杯子倒杯白开水,坐在沙发上喝。
倒是徐曼丽自己心虚,解释道:“是一个朋友寄来的,我还要还回去的。”
一句话说得百转千回,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结。
若换在平日,方雁南可能会问,哪个朋友?你还有我不认识的朋友吗?就两盒茶,收都收了还退回去,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朋友说,这个茶滋味醇厚韵味久,很耐泡。”
装茶叶的柜子已经关上了,徐曼丽仍盯着柜门怔神,声音又细又小,像在说给方雁南听,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见方雁南仍是不接她的腔,徐曼丽独自怅然了一会,脑回路又跳回之前的话题。
“以前没觉得,今天杨旭荣和老郑坐一块,一对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们家老郑虽然话不多,但是又成熟又稳重,说话办事妥妥贴贴的你再看那个二哈,上窜下跳,跟个小丑似的。”
“杨旭荣年龄还小嘛,再磨练几年就好了。”
方雁南已经进了卫生间去洗澡,声音和着水声,隔着门传出来,怎么听都有几分不真实。
郑逸南送完杨旭荣,开车返回徐曼丽小区楼下,拿出手机给方雁南打电话,却听到电脑提示音,对方已关机。
他抬眼朝楼上望去,窗户里有光,说明人还没睡。
联想到昨天和刚才发生的事,郑逸南倏地一悚,心脏骤然紧缩。
他刚才只看到方雁南上楼,但到底有没有进门,他却并不清楚。
他赶紧给徐曼丽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足足响了五声,漫长的等待几乎让他窒息,才终于听到徐曼丽慵懒地“喂”了一声。
郑逸南仍不失礼貌:“抱歉,这么晚了打搅你,我想问下,南南在你那里吗?”
“不在。怎么了?”
背光而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