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完美食,两人又聊音乐,聊运动
漫无边际地聊了一阵,咖啡喝完了,叶亭枫手指在桌面上弹了几下,问道:“现在出发吗?”
之前一直都很放松的方雁南,这时候却突然显出几分紧张来,不自然地用手摸了一下鼻子。
“要不,第一次做还是去我那吧,在熟悉的环境里,我可能会自在一些。”
叶亭枫没有立即接话,用短暂的沉默略微表示了一下,方雁南对他的不完全信任,让他有些受伤。
然后才道:“可以理解,第一次做去你那里,可能你会觉得更有安全感吧。”
“但是,”叶亭枫扬了下眉:“如果体验不是太好,你可不能质疑我的能力。”
他们起身离开咖啡馆,关上门的那一刹,吧台里传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郑逸南手里的虹吸壶,从手中滑落,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和咖啡渣。
他失神地低头看了一阵,一语不发地上到二楼,把自己陷在沙发里。
郑逸南沉闷坐了一阵,又起身下楼。
吧台里的地面已经收拾干净,宋奕哲换了一把新的虹吸壶,正在为客人煮咖啡。
店里的一切都井井有条,无论是顾客还是侍应生们,谁都没有分出一个眼神,多看一眼郑逸南,似乎刚才并没有发生任何不寻常的事。
也是,方雁南与叶亭枫最后的那段对话,只有郑逸南一个人听到了。
所以,就算是天塌了,也塌的是郑逸南一个人的天。
郑逸南站在一旁看宋奕哲使用虹吸壶煮咖啡。
他跟郑逸南学了一年多,郑逸南教得很认真,他也学得很用心。
现在即使郑逸南不在店里,宋奕哲也基本上都能应付得下来。
等宋奕哲把咖啡煮完,郑逸南才说道:“给你曼姐打个电话吧,让她过来一趟,但别说是我喊她来的。”
宋奕哲摸了摸头,一副“这差事不太好办”的表情。
然而转过身后,他却撇了撇嘴。
老板娘来咖啡馆相亲之后,郑逸南不止一次让他喊徐曼丽过来,每次都是这么说的。
他早都了然于心了,哪还用得着再特别嘱咐,“别说是我喊她来的”。
宋奕哲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给徐曼丽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他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曼姐,我发现郑哥藏了一瓶好酒,你要不要”
宋奕哲话还未说完,徐曼丽已经挂断了电话。
“什么嘛,我都还没说呢,别让郑哥知道,是我告诉你的。”
宋奕哲站在郑逸南的身边,冲着手机说完这句话,清洗虹吸壶去了。
没过多长时间,就见一辆红色的奥迪3停在小区门口。
徐曼丽穿了一件与车同色的红风衣,顶着一头烫成棕红色的卷发,走路带风的进了咖啡馆。
她一进门,就直接冲进吧台,在恒温酒柜里翻找,把一瓶只贴了个白色不干胶标签的红酒拿了出来。
“老郑,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徐曼丽把酒瓶举到郑逸南面前,一副“铁证如山,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表情。
瞥给郑逸南一个鄙视的眼神之后,徐曼丽毫不客气地找到开瓶器,拧掉木塞,把红酒倒进醒酒器里,先倒了小半杯,迫不急待地坐在吧台里喝起来。
以往用这招把徐曼丽骗过来了,郑逸南可能会笑笑。
但今天他实在笑不出来,微沉着脸站在一旁,思酌着该如何打开话题。
“郑哥,一杯耶加雪菲冰萃。”
一个侍应生走过来,往吧台上放了一张点单卡。
郑逸南接过点单卡,夹在吧台内侧的夹子上。
“那个浮生,好像很久没来过了吧。”
郑逸南一边做冰萃咖啡,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他移民荷兰了。”
徐曼丽转动着手里的高脚杯,盯着杯壁看酒脚,回答得也是敷衍潦草。
“他在国内不是发展挺好的嘛,怎么突然就移民了?”
“他移民到那边,才能合法的结婚啊。”
信息量有点大,郑逸南消化了一会才想明白,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随即又不满道:“怎么什么人都给她介绍?”
“你!”徐曼丽显然被噎到,冲着郑逸南一双杏眼圆瞪,竟渐渐蓄了泪意,咬着下唇,委屈极了。
她站起身来,朝郑逸南小腿骨上狠狠踢了一脚,端起醒酒器和酒杯,找了个离郑逸南远远的柔软沙发坐下来。
“嘶!”
徐曼丽踢的这一脚,下足了力气,真痛!
郑逸南硬忍着,才没躬下腰去揉腿,仍将身体站得挺直。
徐曼丽平时冲他发脾气,只动口不动手,今天也不知道是哪根脑线搭错位了,一言不合竟然直接动脚了,反倒比他还委屈的样子。
可是,方雁南被人挖墙角,明明该委屈的人是他好吗!
郑逸南以前素来不喜揣度人心,但过去的二十多年,也并未遇到过什么让他困扰的人际关系。
然而这两年,方雁南和她的这个闺蜜,却时常令他伤透脑筋。
橱窗外,有个人探头探脑地向里面张望,郑逸南略作迟疑,推开门走了过去。
“杨旭荣!”
方雁南躺在沙发上,满脸的泪,眸中却闪耀着得到释放的畅快。
叶亭枫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你哭得太伤心,我只能中途放弃了。”
方雁南把纸巾压在眼睛上,双手捂着脸:“我的表现是不是很差劲?”
“没有,你很好。第一次做,很多人都会哭,正常的。雁南,我给你发的链接,都看了吗?”
“就是因为看了,才决定改变,我不想再过之前那样的日子了。”
“你要学会与自己和解,别把自己困在过去的泥潭里。”
叶亭枫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雁南,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方雁南擦干眼泪,起身从货架上取了两块包好的檀香皂,送给叶亭枫。
叶亭枫离开后,方雁南把沙发巾放到洗衣机里去洗,把窗帘也都拆下来待洗,又接了一盆清水,拿着抹布擦起玻璃来。
宣泄过后,方雁南感觉身心都轻松许多,仿佛被注入了力量的源泉,又有信心期许未来了。
劝走杨旭荣,郑逸南回到咖啡馆。
刚一进门,郑逸南就听到咖啡馆一侧有争执声。
他扭头看了一眼,走进吧台里,招手让宋奕哲过来:“怎么回事?”
背光而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