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贪心的,做这些东西很费工,能得到一把雁南姐亲手做的梳子,已经太幸运了!这上面的图案,是郑老师画的吧?”
“嗯。”方雁南轻应了一声,表情淡然。
方雁南不会做图,电脑里保存的设计图,都是以前郑逸南做的。
以前他们在一起时,还会接一些订制的单子,现在她全部都推掉了。
小斐把梳子放回盒子里,拿在手上,引着方雁南往事先安排好的包厢走去,脚步很慢。
“雁南姐,我有些话想和你说。我不知道你和郑老师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知道郑老师真的很爱你。我从来都没见过一个男人,能爱谁爱到那个份上。”
“他和林怀生是大学同学,我当时是学校的模特。我们三个人认识很多年了,从来没见他对哪个女孩动过心。”
“唯独遇到你之后,他跟我们说,原来他从前谁都不爱,就是为了等你出现。”
“雁南姐,说句不怕你生气的话,你当着他的面,跟别人相亲的时候,我们都劝过他,实在不行就算了吧,重找一个。”
“但他说没人能替代你,哪怕你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他了,哪怕孤独终老,他也会守着你到老。”
方雁南一路安静地听小斐说着,既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什么回应。
如果是在几个月前听到这番话,她或许心潮会澎湃一下。
如果没有在平安夜,听到徐曼丽在电话里哭着说她要去死,或许她也会以为,自己还能和郑逸南重新开始吧。
一直到小斐全部说完了,方雁南才淡然道:“就算我和郑老板过去有过什么,那也都过去了。他是个好人,以后一定还会遇上更好的女孩。”
“雁南姐!我也相信,更好的女孩这世上还有千千万,郑老师也一定能遇到。但那又怎样呢?他要的不是更好的,至始至终他想要的只有你。”
“就好像我和林怀生,一个是富家公子哥,一个是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小模特。当初,他们班同学有个女生,说我跟他肯定不会有结果,让我别痴心妄想了,趁早离开他。”
“可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能讲道理的事,哪有什么好与更好,只有爱与不爱。”
“小斐,”方雁南的神情多了几分郑重:“谢谢你能和我说这么多。但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就别再为我的事情操心了,快去招呼其他宾客吧。”
两人已经在包厢门口站了有一会,再继续聊下去,也确实有些不合适。
小斐只得先作罢,将方雁南请进包厢,便匆匆往酒店门口走去。
方雁南按桌子上的座位牌,找到她的位置坐下,没什么意外地看到,与她的座位牌并排放着的,是郑逸南的座位牌。
服务员进来给方雁南倒茶,顺便收走了她的座位牌。
两个并排放着的座位牌,就只剩下了郑逸南的,孤独地立在桌子上。
不多时,方雁南看到林老板和郑逸南朝包厢这边走过来。
郑逸南穿了一身藏青色的西装,腰身收得极好,衬得他肩宽窄腰,两腿颀长。系在白衬衣上的领带,仍是去年他生日时,徐曼丽以她的名义送的那条。
他们一路走来,大厅里有不少女宾客侧目相望,一脸花痴相。
方雁南觉得,坐在他们身旁的其他宾客,估计都能听到那些女宾客“吧嗒吧嗒”流口水的声音。
等他们走进包厢后,方雁南站起身与林老板打招呼,视线顺便扫了一眼,郑逸南的手腕上并没有戴手表,不免意外。
林老板别有深意地看着方雁南:“雁南,你能来参加我的婚礼,我真的特别高兴!我们大学同学就在旁边的包厢,你要不要去见见?”
方雁南听懂了林老板话中的意思,又是来试探她心意的。
当年她与郑逸南的婚纱照,在他们同学群里发过,今天自己要是过去了,自然是以郑逸南未婚妻的身份。
“还是不去了吧,林老板的大学同学,我一个都不认识,我这人怕生。”
方雁南客气回复道。
同时又在心里犯了疑,既然这二人同学感情非比寻常,为什么郑逸南没有把他与徐曼丽的事告诉林老板?
“哦,那你们俩坐着先聊会。”
林老板的眼神里掠过十分明显的失望。
郑逸南倒是没有什么太明显的表情变化,走到方雁南身旁坐下来。
宴席开始之后,郑逸南不时地给方雁南夹菜。
她爱吃什么,不吃什么,他都了然于心,不怕她吃着不对胃口。
虽然林老板思虑周全,有刻意安排,这一桌宾客都不认识他们,但毕竟是朋友的婚礼,方雁南也不想让郑逸南尴尬,便没有拒绝他的照顾。
只是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曼曼怎么没有来?”
“今天情人节,她约会去了。”郑逸南语气平淡且笃定。
方雁南有点懵,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让她脑子里乱哄哄的,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但那种奇怪的感觉,却又让她抓不住。
新郎和新娘在大厅里,一桌桌地给宾客敬喜酒。
等走进他们这间包厢时,林老板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他拍了拍郑逸南的肩,目光却是望向方雁南:“雁南,郑逸南说你怕吵,所以专门给你们安排坐到包厢里,我们也监督不到,他有没有把你照顾好?”
方雁南端着酒杯站起来,淡然道:“挺好的。”
林老板笑了笑,话峰突然一转:“挺好的就嫁了吧,我们连等了三个元旦,都没喝上你们的喜酒,今年元旦再喝不上,我都要绝望了。”
“他的喜酒,我说了又不算。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方雁南与一对新人碰了下杯,一饮而尽。
“是吗?那意思是由他说了算?”林老板又拍了拍郑逸南的肩,笑得意味深长:“那你可得加油了啊!”
新人敬完酒离开包厢之后,方雁南又坐下喝了杯茶,便背上包准备离席。
郑逸南面色微沉,仍坐在椅子上,为方雁南刚才说的那句话伤神。
什么叫他的喜酒,她说了不算?
他倒是想今天就把她娶回家,可他有话语权吗?
背光而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