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廷和已经发起抖来,他自然知道他被拖进这诏狱里会是什么后果,尤其是当他看见那幽深黑暗牢房里各种冷冰冰的刑具以及那些正看着他阴森笑着的锦衣卫时,他早已忍不住地牙齿打颤地喊了起来:“不要!不要!老夫是当朝首辅!老夫是皇帝的老师!”
“这都多少年啦,自弘治朝以来,还没收拾过这么大的文官呢,眼看我这手艺就要失传了,如今这倒好,总算可以让你们这些新进来的锦衣卫兄弟们都看看,看看老子是如何让他开口把他知道的东西都说出来的。”
一名满口缺牙的老锦衣卫一手拿着夹棍一手拿着烙铁走了过来,如鬼魅一样的笑着。
这时候,守在这里的江彬说了一句:“陛下的意思是只拷问钱财,不是拷问他还勾结了哪些乱党,你记清楚点,待会别乱问。”
“明白!。”
这老锦衣卫说了一句,就朝杨廷和走了过来:“先上道小菜,用夹棍夹吧。”
“啊!”
“痛啊!”
“好痛!”
杨廷和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然后道:“我招,我招,我在户部尚书杨公家中钱庄寄存合计有两万两左右,另老家眉山青园假山下窖藏有三十万两银。”
杨廷和自然是聪明的,还没等这行刑的老锦衣卫问他,他就知道对方要问什么,也就老老实实地交待了出来。
陈敬听后则对早已准备好的锦衣卫抄家小组吩咐道:“立即去!”
接着,这老锦衣卫继续对杨廷和动刑:“继续,你杨廷和光是从朱宸濠那里每年都能得不少馈赠,怎么可能只这些钱财!何况,你们这些文官在各自的门生乡党那里飞洒与诡寄的田亩收入也不是小数字。”
杨廷和只好一一交待了出来,连自己藏匿在其他官员府上的金银田亩等家财也都交待了出来。
其他犯事文官也不例外,在夹棍与烙铁等各种刑具轮番伺候下,也都把自己藏匿起来的家财全部交待了出来。
……
朱厚照回到了豹房,虽然此时已经是深夜,但他还没有入睡的打算,因为他在等着朱泰与周琮的到来。
没多久,周琮和朱泰来的了朱厚照这里,不过朱泰是被抬进来的。
朱厚照微微一抬眼,看了一下,说道:“这些人到底是为了钱财动手了,说说吧,具体是什么情况。”
“陛下,朱泰带着假囚犯刚到锦衣卫北镇抚司前面的街道上就遭遇到了火器攻击,等臣带着官军赶到时,朱泰膝盖与肩部中弹,除此之外,其他锦衣卫也伤亡了有七名,俘获了三人,俱是倭寇,所用武器除倭刀外居然有工部制造的火器,只是铭纹已经磨掉。”
周琮说着就把火器与倭刀递了上来。
朱厚照神色凝重了起来,心道:“他们居然还能用到倭寇,还把工部的军制火器也用上了,这些藏匿杨廷和家财的文官们还真是神通广大啊,若不是自己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度这些文官,只怕还真的会被他们给坑了,这哪里是只知忠君报国的君子,分明是贪财狠辣的政客!”
接着,朱厚照点了点头,只让朱泰下去养伤,同时也让周琮退了下去。
而过了一会儿,陈敬则走了来:“陛下,江彬来报,杨廷和等文官相继招出他们其他家财的藏匿地点,除自家还有部分窖藏或藏墙体与密室的财物外,还有许多匿藏在官僚府中,养病在家的大学生毛纪、户部尚书杨潭、左都御史陈金等家族钱庄皆有杨逆一党的藏银,现在已经拷问出约有五六百万两银。”
朱厚照听后笑了起来:“难怪他们敢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提前杀了杨廷和等文官,果然是人为财死,你去把这些官员都叫到朕这里来,杨廷和等逆党每供出一个就请一个!朕得找这些人谈谈。”
……
此时。
位于京城的一处深宅大院内,一幽暗的房间里,一穿着绯袍的老者把长袖重重一挥,说道:“你家老爷既然敢做弑君之事,怎么不敢自己了断!在锦衣卫来之前,他就该自己一头撞死!如今落得如此局面,二十名倭寇,十把工部火器,都没能让你家老爷早走一步,如今害得老夫险些都脱不了干系!”
跪在地上的一名戴着懒收巾的男子瑟瑟发抖地回道:“老爷原是准备好毒酒的,可终究觉得毒酒太苦,所以没喝下去,可谁也没想到他朱厚照如此狡猾,还有那王守仁也站在朱厚照那边,才导致现在这个局面,不过请您放心,舒家全家二十八口今晚必死,到时候那些倭寇即便招供,上面也查不到您身上。”
“你以为你帮我灭掉舒家二十八口,让朝廷查不到本官通倭,他朱厚照就能放过本官?”
这绯袍大官冷笑着问了一句,又道:“你家老爷只怕已经招供,就因为你老爷怕死,本官还得赔上一大笔银子。”
这绯袍大官说后就走出了书房,对自己的管家问道道:“家中还有多少存银?”
“回老爷,还有八十万两左右,加上杨家的二十万两,合计一百万两左右。”
管家回道。
“留五十万采购去东洋的货,准备五十万两出来,朱厚照不可能只要杨廷和的二十万两。”
这绯袍大官吩咐了一句。
这管家点了点头:“是,小的这就去办。”
而这时候,已经有太监走了来:“陛下有旨……”
……
朱厚照打着哈欠,喝了一碗李雅檐打的参汤,才勉强打起精神来,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些朝中文官们说道:“你们应该知道朕连夜召你们进宫是为何事吧?”
“臣等不知!”
户部尚书杨潭等忙回了一句。
大学士毛纪更是咳嗽了起来。
作为一个比朱厚照生病还早的刚入阁的大学士,朱厚照不得不承认这毛纪病程还挺长,到现在还咳嗽着。
但朱厚照现在也没心思只管毛纪一人,在见到这些官员都说自己不知后,才站起身来,把杨廷和最新的供状拿到了他们面前:“都自己看看吧,这是杨廷和最新的供词,说是在你们这里都存了银子,多的有几十万两,少的也有几万两,到现在,你们还说不知道朕让你们来是为了什么吗?”
这时候,光禄寺少卿贾启先禀报起来:“陛下,臣没有和杨逆一党勾结呀,他杨逆这是在胡乱攀咬,臣的钱庄存有他的五万两银子是真,可那都是他杨逆贪臣族中钱庄之利,逼着下官族中钱庄为其存银的,臣也是刚刚才从族人口中得知此事,臣一向不管族中琐事,是真不知情啊,陛下!”
紧接着,其他文官也纷纷开始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