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燕昭却扶起文姊卓,她微微叹了口气,“公公不必担忧,这一荣俱荣的道理,公公想来懂得,总不会亏了您去。”
文姊卓虽是听了这样的话,又哪里敢起身,“贵人的恩,奴才自然不敢忘。”
孟燕昭闻言也不强求,便点了点头,“那便请公公带路了。”
文姊卓微微侧身,又见欧阳镜从远处走来,他先一步躬身,“奴才见过欧阳大人!”
孟燕昭见文姊卓的动作,便也转身去看,正是欧阳镜大步流星的向她走来,想来是来问罪了。
“公公且先行,我随后就来。”孟燕昭轻笑着说罢,迎着欧阳镜上去。
“下官见过欧阳大人!”孟燕昭站定,规规矩矩的作揖。
欧阳镜眉宇间情绪复杂,许久他微叹了口气,“从前便觉得你有些小聪明,倒没想到有这般大的能耐。”
孟燕昭抬眸,耸了耸肩,“欧阳大人谬赞了。”
“我并未告知湫贵妃与三皇子你的身份,嫣儿苦苦的求我,我到底也是存了几分旧时的情分在。”欧阳镜说罢看着孟燕昭,眼里多了几分试探。
孟燕昭笑的端正,“那便多谢欧阳大人了,只是我从前觉得欧阳大人忠言谏史,一心一意为民为社稷,乃孟京不可多得的好官,不知是我从前见识尚浅,看错了大人,还是这人心不可测,到底抵不过时间的变化。”
欧阳镜闻言嘲讽的勾起嘴角,向来肃穆严正的脸上多了竟多了几分鄙夷,“我如今所做之事,又如何不是为了社稷?”
孟燕昭看着欧阳镜沉默不语。
方才欧阳镜在殿上,要孟帝严惩孙家,却是有了私心了。
孙家是要严惩,可不能在此时,只是孙家若倒,牵扯到朝中大半的官员,那这朝堂可就是三皇子的天下了。
“扶持三皇子登基,便是欧阳大人的道义吗?我以为用人唯贤,没想到欧阳大人也是更看重血亲连带了!”孟燕昭嘲讽的勾了勾嘴角。
欧阳镜却不做解释,只是冷了面色,“我心存了几分旧念,不将你往死路上推,可到底你要做的事情与我的目的相悖,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你的本事了!”
孟燕昭躬身,“那便请欧阳大人指教了!”
说罢孟燕昭正准备转身离去,便听欧阳镜又说,“过些日子,便是嫣儿成亲的日子,帖子自会送到林府上,到时候还请林大人来喝一杯喜酒了!”
孟燕昭一愣,却也不说话只是黑了脸,看着欧阳镜远去的背影只觉得气愤的很。
湫贵妃与孟修冽要上那至尊之位,她本以为湫贵妃虽是出自欧阳家,可欧阳镜明理,不会也到那阴谋诡计里争。
如今看来,湫贵妃荣宠不衰,又利用嫣儿去与褚家亲近,明知褚家要倒,欧阳镜却出面保了褚峰,只怕欧阳家暗中操作的事情比她想的要更多些。
孟燕昭向御书房走去,一颗心不断下沉,若欧阳家真扶持着孟修冽上位,只怕孟帝那边也有许多事情被她忽略了。
她在京中周旋至今,本以为胜券在握,虽不能全身而退,却也能将孟京朝堂颠覆,可她竟是井底之蛙,浮在权利上方,那冰山下的暗涌她竟从未看清。
“蠢!”孟燕昭暗骂,她真是蠢!
待到御书房门前,便听的有茶盏碎裂的声音,孟帝暴怒的骂声响起,“好啊!都是朕的好儿子!”
“父皇!儿臣是冤枉的啊!父皇!”孟修冽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额上青红一片。
孟帝气急,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只恨不得将这些披着人皮的狼都撕开看看,“那你倒是给朕解释解释!为何此次送进宫的贡品里会掺杂着几箱军火,那上面可都是你府上私兵的印鉴!”
孟修冽也觉得莫名,西南的兵分明前些日子才下令进京,又如何会与这批货物有所牵扯,何况他又如何会蠢到将自己的印鉴放上去,这可是自寻死路。
既然与他无关,那便是有人栽赃陷害了!
孟修冽想到此处,底气倒也足了些,他正气凌然,面上一片赤诚,“儿臣真的不知晓此事!若真是儿臣所为,又岂会蠢到将私人的印鉴刻于其上,父皇细想便知,儿臣真是无辜啊!”
孟帝闻言确实思索了一番,孟修冽说的确有几分道理,若真是他做的好事,定是私密的藏着,又岂会让这些东西进到皇城里来。
正思索着,门外有通报声响起,“陛下,林大人求见,已在殿外候着了。”
孟帝这才坐下,算是稍微安定了些,“传!”
孟燕昭推门而入,躬身道,“臣参见陛下!”
“陛下这是怎么了?发了这般大的火。”孟燕昭淡然的问道。
复又看向跪在地上的孟修冽,轻声笑道,“可是三殿下惹了陛下不悦,父子间的情分最是牢靠,三殿下只管诚心的认个错,陛下虽是严厉可最是心软,训斥几句也是为了三殿下好。”
孟帝揉了揉眉心,“岂是那般简单的事情。”
“你自己来说。”孟帝睨了孟修冽一眼,虽是有些疑虑,到底还是对孟修冽生了怒气。
孟修冽深吸一口气随即说道,“孟京的皇商丰荣商号前些日子运到宫内的货里掺杂了几箱军火,上面却是我府上的私印…”
说罢孟修冽又跪着上前几步,他情真意切的说道,“父皇!儿臣真是冤枉的!”
孟修冽额上青红,满目的赤诚,就差声泪俱下的表忠心,孟燕昭笑的淡然,这样的孟修冽她倒是第一次见。
“既是如此,那便传了那丰荣商号的掌柜来问问,压送货物的人,途径州府想必也都有报备,此事颇有蹊跷,何况军火可不是小事,总不能冤枉了三殿下。”孟燕昭恭敬的说道,说的话倒也中肯。
孟帝颔首,“是该这样,朕派人去瞧过了,那批兵器精良,都是些上好的佳品,若真有人生了大逆不道的心思,此事才更要棘手。”
孟燕昭点了点头,又看向孟修冽说道,“此时还有待商榷,三殿下就别跪着了,地下寒凉,当心伤了身子。”
燕飞景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