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拍卖行的库房非常高大,不计其数的货箱堆叠起来像一座立体的迷宫,别说是两个人,就算两百个人钻进这里都有可能像鱼儿入海一般失去踪迹。
两个暗棋的老兵互相掩护着朝库房深处慢慢推进,周围的货箱全都被一块块红布遮盖着的,不知道装的是什么宝贝。
但偶尔却能听到一些古怪的声音从货箱堆中传出,有的像是某种猛兽的低吼,有的像是呼噜声,还有的像是喷嚏声,再加上库房内本就阴暗的环境,总有一种让人脊背发凉的感觉。
但好歹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他们见过的死人比活人还多,那些神神怪怪的迷信想法还无法影响两人的心智。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还是让他们紧张得满头大汗。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库房顶的灯居然全部亮了起来,突发的情况让两人下意识的就分找好了掩体隐蔽。
随着灯光亮起,那些从货箱堆中传出的古怪声音越发杂乱刺耳起来,好像发出这些声音的某种存在正在发怒一般,无处不在的怪声像魔音穿脑般刺激着两人,此刻的他们宁愿选择去听那战场上的枪炮声,也不愿意待在这儿受折磨了。
“这里是库房!有异常情况!请求立即增援!重复!请求立即增援!”
无法忍耐的两人终于选择了向大部队发出求救信息,随后他俩便开始在库房内搞大动静,冲着那些成堆的货箱扫射起来,即是想将附近的队友引过来,同时也算是借机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毕竟那些古怪的声音实在是太烦人了。
不计其数的子弹打在货箱堆中,暴烈的枪声和子弹射中各种物体的声音很快便震住了那些怪声,或者说怪声的来源,但同时也对货物造成了严重的破坏,许多盖在货箱上的红布被子弹撕扯碎裂,大多是木质的货箱主体暴露在了两人的视线中,仔细看还能看到一些被子弹射中的货箱缝隙中正不断流淌出各种颜色的液体,看起来十分恶心。
通讯频道里不断传来队友的询问,临近的队友也正在往这边赶来,但两人根本就没有机会回应。
因为那些货箱......动了。
那些被子弹射中的货箱动了,一个接着一个的激烈晃动起来,从缝隙中流出的黏稠液体被抖得到处都是。
忽然的,距两人不远的一个货箱猛然爆裂开来,炸出的液体溅到了两人身上,一股浓烈的腥臭味迅速涌入鼻腔,让两人险些当场呕吐出来。
虽然很难受,但两人压根就顾不上去擦拭什么的,因为从那爆裂开的货箱中出现了一个更大的威胁。
或者说一只更大的威胁。
那应该是一只豹子,但是却有着一身通体褐色的毛皮,细长的尾巴末端连着一枚拳头大小的菱形蓝宝石。
它健硕的躯体上此时布满了被子弹射中的弹孔,深黑色的粘稠血液粘在它的身上像是石油,张开的大嘴里布满钩状利齿,瞪大的双眸血红血红的,死死的盯着他俩。
“喔该死,这里头装的不会全都是这玩意儿吧?!”
看着许许多多开始晃动的货箱,再看看那头长相怪异的豹子,两人不由得扣下了扳机同时颤抖的喊道。
那只豹子带着一身枪伤顶着两把枪的火力朝俩个人猛扑了过来,两人反应虽然都不算慢,一边射击一边躲避,然而仍有一个倒霉蛋被豹子打到了,只见豹子扑起后凌空挥出爪子,硬生生的拍到了那人的背上,将其拍飞出去好远,狠狠撞进远处的一堆货箱中后便没了动静。
“喔该死!!!这里是库房!你们tmd到底来了没?!有人伤亡!重复一遍!有人伤亡!增援在哪儿啊!”
幸存的那位一边狂奔,一边冲着通讯器嘶吼道,紧张得声音的变了。
他只是很勉强的躲开了那只豹子的致命扑击,某种程度上是因为他躲开了,那只豹子才转而去攻击另一个家伙。
结果那家伙没能躲开。
他是实在搞不懂,那只豹子几乎都被打成筛子了,浑身都是窟窿,为什么还有这样恐怖的爆发力和敏捷的行动能力,这根本不科学啊!
光凭自己打到它身上的子弹都足够放倒一头牛了,这还是不打要害的前提下,可自己打它基本都是要害啊?冲上来的时候都给它脑门上送了好几枪,为啥没用啊!
像他这样的老兵,哪个手上不是至少有几十条人命的狠角色,但再怎么狠,面对打不死的对手也狠不起来了。
现在的他怂得跟新兵蛋子似的,满脑子就想着跑,想着要活下去。
他竭尽全力的逃命着,穿梭在堆积如山的货箱堆中,尽可能的和那头杀不死的豹子周旋,就想着拖延到队友赶来。
然而事与愿违,那只豹子仿佛能通过某种方式感知到他的位置,再依仗着健硕高大的身躯撞开挡路的货箱,几乎是紧追不舍的跟着他。
他听着身后货箱翻倒甚至直接被撞碎撞裂的声音,只能尽可能的再快一些,好几次他都能听到身后传来的粗重喘息声,仿佛那张血盆大口已经和自己近在咫尺了。
终于,无处可逃了,前方是一条笔直的走道,两边的货箱堆得严丝合缝,除非他轻功或者缩骨功什么的,不然他只能沿着走道一路跑过去。
可是在七拐八拐的货箱堆里他都有好几次险些命丧兽口,在这种笔直的走道,他不用想都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
除非......
他目光瞟到一个货箱上,而身后已经传来了阵阵低沉的兽吼,此时的情况已经由不得他思考了,他立刻撩起红布,钻进去紧贴货箱站好,将自己尽可能的隐藏了起来。
可他刚刚站定,加速的心跳都还没来得及平复,那只豹子就已经来到了他面前。
他隔着红布都能闻到从其身上传来的血腥臭味和那种独属于猛兽的危险气息。
那只豹子似乎嗅到了什么,虽然它的鼻子几乎被子弹打烂了,但它还是将鼻子怼到地上闻了闻,然后慢慢的转向他所在的货箱附近。
听着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慢慢举起了枪,虽然弹夹里的子弹不多了,但应该能为他争取一点逃跑的机会。
“不要动。”
忽然一个轻柔的女声在耳畔响起,他顿时不受控制的把枪放下,定着不动了。
那只豹子乱嗅了一会儿,似乎并没有什么收获,于是便转身离去了,只留下那浓郁的血腥臭味还萦绕在他鼻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