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寿三十二年,滁州现一悍匪。
高九尺有余,且武艺极为高强,自身刀枪不入,各州府衙门无力将其擒拿,只得任为祸一方。
横行一月有余,残杀各州府百姓官兵不计其数,手段之残忍令人心悸。
时广平王游滁州,惨遭不测。
然圣天子平日甚喜广平王,得知噩耗后勃然大怒,遂下令遍寻天下能人志士,但凡有能将其生擒者,赏万金封侯爵。
闻淮安有一剑客,自号逍遥云,得知天子诏令后一人一剑入滁州,战数日,将那悍匪生擒活捉。
圣天子龙颜大悦,封其逍遥侯,于帝都为其立逍遥侯府。
那贼人则镇于大理寺天牢内,永世不得重见天日。
——《旧帝国史·逍遥侯记
......
“您就是那位逍遥侯?”
大理寺正门入口,值班站岗的武侯眼瞅着面前这个仙风道骨的翩翩君子,一脸疑惑的询问道。
倒不是他无理什么的,主要是这位逍遥侯长得实在是太年轻了些,要知道天寿三十二年距今至少也得有好几百年了,这位逍遥侯难道能长生不老,青春永驻不成?
“这位兄台有所不知,在下确实是这一代逍遥侯,当年圣天子钦定,逍遥侯爵位乃是与国同休,所以能传承至今。
而那位一人一剑生擒妖匪的,正是在下的先祖。”
背着一把长剑,一身白色长袍,头戴青玉发簪,一脸仙气的逍遥侯见对方满脸疑惑的样子,便轻声解释道。
“既然真是侯爷当前,还请侯爷赎在下不敬之罪,里面请。”
那武侯一听,也解除了困惑,表达了歉意之后便要亲自领这位尊贵的侯爷进去。
要说这长安城里,侯爵还真不算什么值钱的爵位,当年朝中就有侯爵满地走,伯爵多如狗的段子传出。
作为大理寺的武侯,常年干黑活、挖黑料、动黑手的他们早就和那些有爵位的勋贵打过无数次交道了,毕竟谁不是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都不想被挖出什么黑料然后惨遭黑手,所以只能多多和大理寺接触,好歹混熟一些,自己也多一层保障。
这就导致再蛮横霸道的勋贵也会对大理寺出来的人客客气气的,而大理寺的人也会对他们的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闭眼。
这时间一久,大理寺和勋贵们就形成了一种类似保护费模式的关系。
当然提供保护的就是大理寺,而要交保护费的就是那帮“肥猪”勋贵们。
所以一般大理寺的武侯们是不会太高看那些勋贵的,因为在他们眼里? 这帮吃得脑满肥肠? 还对国家没什么贡献的“肥猪”们全都是极其猥琐的存在。
若不是钱多,早就全被拉去炸油了,
但这逍遥侯不一样,这位可是神仙一般的存在,就算除开第一代逍遥侯仗剑走天涯的潇洒自在,后面每一代逍遥侯都是在某个领域有着极高造诣的能人。
逍遥侯可以是名动天下的神医? 病人只要到他的手中? 就算已经半只脚踏进地府了他也能给人拽回来。
他也可以是宰相? 以自己渊博的知识和灵活的思维? 辅佐了多代帝王? 造就了许多个朝代盛世。
他甚至还可以回到那个仗剑走天涯的潇洒时代? 再次只靠一人一剑,在这天地间造就又一段剑客传奇。
全国百姓都可以为了一睹逍遥侯的真容而挤破头? 毕竟这样人瑞一般的存在? 光看上一眼感觉都能让人升华。
“侯爷您是来看天牢那个家伙吧?那您可能来迟了? 大理寺里所有的好手都一窝蜂的钻进天牢里了。
我估摸着,它现在应该已经成了某个兄弟的刀下亡魂了。”
那个武侯在前面带路,一路上遇到的人都纷纷对逍遥侯拱手行礼,那些身为奴籍的仆役们更是发自内心的行了跪拜礼。
他光是走在前头带路都有种狐假虎威的感觉,等看到有上司都远远的朝自己这边拱手行礼之时,他已经尴尬得无以复加了。
只得摸了摸脑袋,想着找话聊聊。
“那倒不是,我此次来是为了彻底把它消灭在这儿的。
让你们的人全部从天牢撤出。
相信我,你们就算全部上也无法阻止它离开这里,这样做只能造成更多无谓的牺牲罢了,还是让我处理吧。
几百年前我的先祖镇压了它,几百年后我要彻底将它消灭。”
逍遥侯说起话来总能让听者有一种能暖人心扉的感觉,即便他话中已经对大理寺有点贬低的意思,但那个带路的武侯只是面露惊诧,并没有要生气的样子。
而比起话语更暖人的,则是这位侯爵的笑容,无论冲他行礼的人是什么身份,他都会报以暖人的微笑,搞得那些奴仆都兴奋得满脸通红,浑身发抖了。
“既然侯爷您如此坚定,小的也就不试着劝阻了。
我们统领就在天牢门口,您可以把要求跟他说清楚,想必他是不会拒绝您的。
小的无法一睹您战斗时的英姿,只能在此就先祝您武运昌隆,旗开得胜!”
眼看着快到地方了,带路的武侯对着逍遥侯行了一个九十度的大礼,之前在大门那儿的一点疑虑此时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了满腔的崇敬。
说完他便躬着身子,等待着逍遥侯先一步离去。
地位尊崇者先行,这是极高的礼遇。
逍遥侯轻笑一下,冲他拱了拱手,便转身潇洒离去了。
......
而在天牢内,那个在众多武侯围攻下还能横行自如的“怪物”终于显出了真容。
祖传的青铜大门敞开着,外头的灯光照进幽深黑暗的天牢里,一个两米多高的人型生物正在被数名手握长刀的武侯围攻。
这家伙身型和普通人类一般无二,那身肌肉甚至可以去拿健美冠军了,可那油油的茂密头发,还有密密麻麻的胡须,几乎都已经把他的面容完全遮盖住了,颜值就更是无从谈起了。
围攻他的武侯们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听到阵阵如野兽般的怒吼声从那个毛球一般的脑袋里传出,他们轮番出手,各种致命的刀法在他们手中不断出现,每一刀都是绝对致命的,却无法对眼前这个野人一般的怪物造成一点有用得伤害。
长刀划过咽喉,鲜血喷涌,可承受了这样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人类失去行动能力并陷入垂死状态的一击,那个家伙也只是踉跄了一下,然后抬手一拳打出,将那名还在半空中没落下的武侯直接打飞。
他太高了,高得想要砍到他的喉咙就必须腾空而起,而正处于空中的人,是最无助且最脆弱的。
没有任何借力点,也没有任何避开攻击的可能。
那名武侯被打飞了,脊背重重的撞在一根牢房钢筋上,撞击的闷响和清脆的骨裂声在这天牢里回荡着,显得极为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