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9章 避锋芒另寻它路(1 / 1)老山活着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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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朱厚炜在京城的府邸就在北京城后是鼎鼎有名的东城区王府井。此街始建于元代至元四年公元1267年,历有“十王府街”“王府大街”之称。据考证,得名“王府井”,渊于明中叶以来这条街上的一口水井。

明成祖时,在这一带建造了十个王府,便改称十王府或者十王府街。齐王府就是其中一座,远远看去,那一片片飞檐翘拔的曲面大屋顶,盖着华贵的琉璃瓦,日头底下反射出耀眼光芒。

重新修葺装饰后的正门两根粗大的平柱之间,宽大的门梁上悬了一块六尺长的伽楠香大匾,书有斗大的“齐王府”三个石青底子的金字。门前踏道两侧,各蹲了一只神采飞扬的汉白玉大石狮。

府前广场甚为宽阔,踏道两侧藻井廊檐之下,挨着角柱石,是两排錾工考究的米青石系马桩,正对着大门约十丈开外,并排儿竖了四根高耸入云的沉香旗杆,飘扬的黄绫滚边三角彩旗上,“齐王”两个字赫然醒目。

其实朱厚炜不太喜欢这种高墙大院、重门深禁的日子,说实话,这些日子来,他一直在怀念登莱的家,在那里,他可以像老百姓一样自由自在的在大街上闲逛,而在这京城里肯定不行。

日近薄暮时分,朱厚炜带着一身的疲惫,坐着他那辆特制的马车匆匆赶回家里,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他的妻子徐芊芊今天生日,所以他早早的就赶回了家。

进得府门,刚走下马车,贴身太监李莲英便上前施礼迎接。

朱厚炜问他:“小李子,王妃呢?”

“王妃在后花园,殿下,皇上、皇后、皇太后、永安公主都来了。”李莲英赶紧回答。

“什么?皇上、太后他们都来了?”朱厚炜追问。

“是。”李莲英答。

“嗯,我知道了。”说罢就朝后面走去。

齐王府是十王府中规模最大的一座,据说这是当年朱棣的府邸,它的后花园紧挨着金水河,水之上下左右,高者为台,深者为室,虚者为亭,曲者为廊,横者为渡,竖者为石,疏密相间,错落有致。

斯时天色薄暮,堤岸高槐垂柳尽挂余晖,而水中芦荻渐白,蒹葭苍苍,一片醇厚秋色,让人心旷神怡。住进这座王府这么久,朱厚炜还是真正注意到后花园的格局,没想到竟有如此大的规模。

此番一走进院子,面对暮霭中的这一片参差楼阁,以及点缀在小桥流水周围的嘉树繁花,想想自己在登莱的王府还不如这花园的一个角落大,心里头当是别有一番滋味。

主仆几人刚绕过一丛翠竹,踏上生满苔藓的砖径,准备走进花园的主体建筑秋月阁时,忽听得河边的一座凉亭里,传来悠悠忽忽古筝声,接着有人唱曲,朱厚炜当即伫步静听,听了之后,又忍不住有些想笑,没想到是有人在唱他剽窃的沧海一声笑: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世知多少

清风笑,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苍生笑,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啦……”

听到正德皇帝那熟悉的破锣嗓子高声嚎叫,倒很有几分豪迈的气概。朱厚炜莞尔一笑,心中暗自吐槽:这位大哥始终保持着一颗童心,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永远都是那样任性。

“走,我们过去。”

朱厚炜招呼一声,率先沿着小径朝亭子走去。人还未到,就听朱厚照的大嗓门朗声笑道:“呵呵,二弟怎么才回来呀?快过来,快过来!大伙儿都等你好久了。”

“见过皇上,见过太后,见过皇后……”朱厚炜赶紧一一见礼,好一通忙活。

皇太后张氏坐在亭子间的上首,难得的开了句玩笑:“炜儿辛苦了,这么晚才回到家,皇上也不知道心疼人,哪有这样使唤人的?你看,齐王妃这个小寿星等急了,再不回来,她都要去寻夫了。”

“母后,哪有,妾身才没有那么不堪。”徐芊芊娇嗔道。

朱厚炜笑盈盈的看向新婚不久的妻子,只见她今日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神采奕奕,虽然已经嫁做人妇,却依然那么清纯。柔和的鼻翼,温润的香腮,两弯淡淡蛾眉,一张樱桃小嘴,纵是此刻有些拘谨,也别有销魂之态。朱厚炜一时间看得有些痴呆了。

这时候,永安公主朱秀英窜了出来,她插在两个人中间,小手摇着朱厚炜的胳膊撒娇:“哎呀呀!早听说二哥提前几天为嫂子准备了好吃的,二哥家的饭食好吃了。小妹我都馋了!这不,把全家人都拉来了,为嫂子庆生。二哥呀!你们夫妻俩现在别理侬我侬了,快快开席吧!小妹我都饿坏啦。”

众人大笑,只有皇后夏氏勉强笑了笑,脸上露出羡慕和苦涩的表情。朱厚炜用手指刮一刮永安漂亮的小鼻子,调侃道:“啊!怪不得今天人来的这么齐。原来是你这个耳报神通风报信,不过二哥很高兴,全家人有机会能够聚在一起,这全都是永安妹子的功劳啊,你这个公主当得很称职。”

“还是二哥最疼我!二哥最好了。”永安调皮的吐吐小舌头。

朱厚照不满的说道:“前段时间还说大哥最好了,永安,你就是个小骗子。”

“哎呀呀!大哥也是最好的。小妹最幸福,有两个世上最疼最疼我的哥哥。”

永安赶紧补救,讨好地说道。那古灵精怪的样子,逗得所有人哈哈大笑。朱厚炜豪气的一挥手,吩咐说:“小李子,让人赶快准备宴席,别把我家妹妹饿坏了,要不然我这当二哥就不是最好的了,那罪过可大了!”

李莲英赶紧回答:“殿下,秋月阁里早就备好了筵席,请皇上、太后移驾吧!”

“呵呵,哀家一直听永安说,炜儿家的饭食不错,成天听她吹嘘。今天哀家也开开眼界,走,咱们都去见识一番。”皇太后今天格外热情,她笑眯眯的站起来说道。

朱厚照咧嘴一笑:“呵呵,母后啊!你今天可要好好品尝一下。小时候朕倒是隔三差五去二弟那间小院子里蹭吃蹭喝,他亲手做的菜,那才叫有滋有味。听说今天这些厨师,都是二弟亲手培训出来的,手艺很正宗啊。”

“那敢情好,快去,快去!哀家都有些等不及了。”

一家人说说笑笑,朝花园正中的秋月阁宴会大厅走去。王府的这个大型餐厅经过特殊的改造,齐王府的宴会不同于这个时代的筵席,有些复古,又有些现代,采用的是分餐制。餐厅进门的一角紧挨着厨房,数张餐桌拼成一个弧形,形状活像现代的华仁烧烤餐厅。

用餐的形式有点像后世的自助餐,属于分餐制。桌上面堆满了厨师的作品,有太监专门传送。其中一个桌子上多是些众人没见过的新菜,都是这些年从海外传来的新鲜蔬菜,比如西红柿、木耳菜、莴笋、洋白菜等等,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更加引人眼球的是,厨房就在玻璃墙后面,隔着玻璃可以看到十几个厨师正在里面忙碌,整个做菜的过程一览无余。看到厨师们那种熟练的动作,以及精湛的刀工,简直像在欣赏一门艺术。

全家人按照尊卑次序,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皇帝和太后以及皇后坐在最中间的上首,朱厚炜、徐芊芊和永安公主相对而坐,这让永安公主很不满意,干脆挤到二哥的左手那座坐下,朱厚炜宠溺的摸摸她的小脑袋,并不在意。

朱厚炜说道:“皇上,母后,今天难得一家人团聚,这是个喜事。平时我这里不太讲究礼节,今天大家随意,不要拘于礼节,自己觉得那盘菜好、哪位厨师好,就坐得到那盘菜那厨师跟前,就不要讲什么规矩了,一切为了吃好喝好。“

“行,客随主便,大伙儿就听你的。”皇太后今天很好说话。

正德皇帝也笑眯眯的点点头表示赞同。朱厚炜转身吩咐跟过来的厨师长:”呵呵,老张,今天就让各位师傅大显身手吧。南城根的步行街马上就要开业了,我们将在北京城开拓新的事业。今天机会难得,就请诸位一显身手,提前表演一下才艺吧。“

“是,殿下。”厨师长老张躬身领命。

这种别具一格的用餐形式,让皇帝、皇太后等一众皇家贵戚感觉耳目一新。这顿酒宴进行的非常成功,众皇亲品尝了许多闻所未闻的菜肴,除了难得一见的异域蔬菜外,更多的是利用冷藏快船运到北京城的各式海鲜,以及为了烹饪海鲜而添加的各种香料。

厨师们为了让这群皇室成员满意,也使出了全部的本事,色香味上精益求精,今天的菜肴种类繁多,每一道菜都是精品,可以说是超水平发挥。

这顿饭足足吃了一个多时辰,厨师们从下午二点就开始准备,六点正式动手、开宴,直到晚上八点才把饭吃完,而整顿宴席前后上了一百多道菜。

席间,冷盘、热盘交叉着上,让席上人从不感觉到桌面冷淡,唯觉得川流不息的新菜端上,令人目不暇给,美不胜收,食不厌精。最后,平均每个人吃了大约十余道菜,把饭菜都吃到了嗓子眼。

饭后,永安公主摸着小肚皮说:“二哥呀!你这里的饭食真是太好吃了。可小妹以后想吃了怎么办?齐王妃又不能天天过生日,难道天天往你这里跑?”

“小妹喜欢,天天来也无妨。”朱厚炜答道,“呵呵,其实以后北京城随时可以吃到这些菜,二哥现在正在主持旧城改造。南城根连着码头那边会建一条小吃一条街,到时候,小妹想吃什么,那里的酒楼里都可以找到。”

“可是小妹不容易出宫啊!”永安叹道。

齐王妃这时插话道:“永安妹妹,你天天来嫂子这里,嫂子也不熟悉京城,不如你和我做个伴。”

“真的可以吗,母后?”永安公主眼巴巴的看向皇太后。

“你嫂子不嫌你烦,你就天天来呗。”皇太后今天特别好说话,实在有些奇怪。只听她问:“炜儿,你的军机处就是忙这些吗?旧城改造,那岂不是要花很多钱?”

“回母后,孩儿最近忙的不仅仅是这些。旧城改造只是一部分,还要打算将北京和天津连成一片,中间搞几个工业开发区,把这一块区域建设的跟登莱一样,这可是一个大工程,花的钱肯定不少。不过这很值得。”

正德皇帝接过话头,话中有话地说道:“二弟,要是大明都能和登莱一样富庶,这天下的麻烦事就少了很多啊,这段时间,你一定要集中精力,全力以赴完成这些个项目,不要分心啊!嗯,最近南方不太平,朕打算开春后去南方看看,当年英国公张辅四次平南的成果,就这样白白扔给那些白眼狼,朕实在心里不舒服。”

“大哥,平南是大事,可不能轻举妄动,前期的侦查工作一定要做好。还有,开春去南方并不太合适,南方到那时刚刚进入雨季,道路泥泞并不适合作战。最好的时候还是雨季过后,嗯,军机处参谋部会做详细的计划出来,侦查工作和情报收集会走在前面,这一点皇上可以放心交给那些参谋。”

“那行!你安排好。朕相信你的能力!”朱厚照兴奋的搓搓手,狡黠的笑了笑,“呵呵,不过,朕还是打算春天出发,视察一下南京,祭拜一下祖陵。朕走之后,这京城里的事就交给你了,有你在,朕很放心!出不了什么幺蛾子。”

“大哥,你可真会当甩手掌柜,哪有你这样当皇帝的!”

“呵呵,谁叫朕有个能干的弟弟呢?其他的皇帝哪有这个福气。”

正德皇帝耸耸肩,笑得一脸的得色,朱厚炜无语。这位大哥随时随地想着的还是去玩,也真是没办法,过按照现在的官僚体制,也无所谓。只能是由着他的性子。

朱厚炜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他打算好好的把北方经营起来,管理国家他其实是个外行,但是办企业他行啊。朝廷的事他不想插手太多,维持目前稳定就行了,除了反正目前的官僚体系也很完善,没必要激化矛盾,大家目前都得过且过吧,谁也别找谁的麻烦。再说,他自己不想站在文官的对立面,免得遭人暗算。

政治斗争他不擅长的,这是他的弱点。他知道自己不是个政治家,干脆自己另起炉灶。因此他打算韬光养晦,扬长避短,利用正德年间难得的和平稳定时机,在北方这片大地上,完善这个国家的工业基础,打造一系列工业基地,培养一批产业工人出来,等工业达到一定的规模,那些文官不变也得变。否则将会被历史淘汰。

根据他所知的历史经验,工业发展起来后,对整个社会的刺激是全方位的。同样也可以改变这个世界,改变这些读书人成就的观念。即使政治改苹不成功,他也为大明留下了完善的工业基础。也算是对得起他的穿越了。

……

纷纷的喧扰终于归于平静,送走了正德皇帝和皇太后一行人,这时已是戌末时分,院子里星月朦胧,影影绰绰的树丛中,偶尔飞过三两只萤火虫,高高低低明明灭灭,更增添了仲秋夜里的静寂。

今晚喝了不少酒的朱厚炜有些微醺,想到院子里小花园走走,但一走进内院,双腿竟鬼使神差地上得楼去。楼道上宫灯璀璨,朱厚炜反剪着手刚走到卧室的房门前,忽见徐芊芊像一只燕子突然从屋子里“飞”出来,一把搂住朱厚炜的脖子,撒娇地说:

“夫君,你这一送客,送了差不多大半个时辰。”

虽然已是仲秋,但天气依然很热,这里是内院,又不见什么外人,徐芊芊只穿了一件无袖的束腰长裙,两只裸露的玉臂,温润如玉,嫩白如脂,挽在朱厚炜的脖子上,对他产生了难以抗拒的作用,加之徐芊芊嘴中呼出的芬芳的气息,更使得他身子酥软,至少在那一刻,他那几分微醺的酒意顷刻间烟消云散。

他顺势把徐芊芊抱了起来,一步跨进了起居间。徐芊芊看他要把自己抱进寝房,脸有些发红。连忙言道:“夫君,放下我。”

朱厚炜倒也不强拗,就地把芊芊放下了。夫妻俩住的这套卧室房子,进门是起居间,往里是寝房,往左是妆房,往右是琴房,徐芊芊拉着朱厚炜,抿嘴一笑,轻轻盈盈地走进了琴房。

房子里支了一张琴,靠窗的小八仙桌上,已沏好了一壶茶,放了几样茶点。

“干啥?”朱厚炜问。

“你要干啥?”徐芊芊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反问。

“当然是……上床……”朱厚炜故意那惨了腔调调侃道。

“呸,不害臊。今天是妾身生日,本来想和你两个人好好过过的,没想到全家都来了,都怪你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妹耳尖嘴快。”徐芊芊小嘴一噘,嗔道:“哼,就知道上床,一天到晚想着那事。你看看,如此明月良宵,岂能不做些有情趣的事儿。”

“哦,什么事儿比上床更有情趣?”朱厚炜逗他。

徐芊芊狡黠的一笑:“品茶弹琴呗。这多有意境。”

徐芊芊说着,就把朱厚炜按在左首的椅子上坐下,摆上两只梨花盏,提起茶壶一边斟茶一边说道:“夫君,来,这是鹏举送来的今年春上的太湖碧螺春,是爹爹托人送来的。夫君你尝尝。”

朱厚炜抿了一口,果然清香爽口,翘起大拇指赞道:“这茶好,可惜水差了一点。”

“一听这话,就知道夫君是行家,不像你那位皇上大哥,一点也没有品味。牛嚼牡丹,纯粹是浪费。”徐芊芊调侃道。

“芊芊,以后不要乱说,他虽然是我大哥,但毕竟是皇帝。”朱厚炜提醒她注意分寸。

“知道了!就你小心谨慎,活的像个老头。诸葛一生唯谨慎,我都看着累,还不如回封地,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徐芊芊叹了一口气,又说道,“刚才送客时,皇太后没跟你说什么吧。”

“说……说什么?”朱厚炜不解的问。

“呵呵,看样子皇太后在你面前,还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妾身怎么有种奇怪的感觉,母后好像有些怕你。真是怪事。算了,还是我替太后说吧,你那两个舅舅有事求你。”徐芊芊解释道。

朱厚炜有些莫名其妙问:“啥,我那两个舅舅又出什么幺蛾子?”

“估计是不好跟你开口,太后说,想让你给你两个舅舅在军机处安排个位置。”

“什么?简直是胡闹。”朱厚炜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气恼地说道,“怪不得太后今天突然来我这里,那么好说话,我还奇怪太后怎么转了性子,容易相处多了。哼,原来还是为了张家的事啊?这兄弟俩好好过日子不行嘛?一定要掺和进来。唉,自作孽,不可活呀!我这位母后,只要是为了她的弟弟,一点原则都没有。”

“听小妹说,太后跟皇帝说过。皇帝说只有你同意,他就没有问题。”徐芊芊又补充道。

“这个朱厚照,太不像话了,怎么没有一点长进?“朱厚炜气极了,骂道,”从小到大就这样,一点责任都不愿意当,老是甩锅给我,每次都是我出面做恶人,他倒落个好,你评评理,哪有这样当大哥的,真是岂有此理!”

看到他这副气恼的样子,徐芊芊莞尔一笑,牵着他的手说道:“好了,好了,咱们不生这闲气。到时候,一拍两散,咱们回封地自己过自己的。行了行了!夫君不要生气了。嘻嘻,妾身前段时间和永安公主学唱了一首新曲,蛮好听的。我都练习了一个月了,要不?妾身现在唱给你听。”

“好,为夫正想听听呢。”

徐芊芊从墙上取过琵琶,调了调音,自弹自唱了起来:

一个是阆苑仙葩,

一个是美玉无瑕。

若说没奇缘,

今生偏又遇着他。

若说有奇缘,

如何心事终虚化。

碍……

一个枉自嗟呀,

一个空劳牵挂。

一个是水中月,

一个是镜中花。

想眼中

能有多少泪珠儿,

怎经得秋流到冬尽,

春流到夏……

徐芊芊这首“枉凝眉”用后世唱法唱出,抑扬情调中掺着些许哀怨,加之她吴侬软语本就温婉可人。朱厚炜听过,蹙紧的眉梢总算又舒展开来。看着她默默含情的样子,不由得对她又添了几分怜爱。

饮了一盏茶后,笑道:“你这位巾帼不让须眉的英雌唱这首歌不太合适,倒是那曲沧海一声笑更加适合你。”

“着啊!夫君也觉得那首歌适合我。”徐芊芊明眸一闪,“今天皇上告诉妾身说,那首曲儿也是夫君作的,妾身听了欢喜的紧呢,一听那歌词就觉得气势豪迈,很像夫君的心境哦。”

“夫人谬赞!小可不敢当。”朱厚炜调侃道。

看到徐芊芊婚后依然清纯可爱的样子,朱厚炜不由得怦然心动,他伸手把徐芊芊揽入怀中,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坐下。徐芊芊嫣然一笑,晶亮的眸子里射出火一样的热情。朱厚炜瞧着她可爱的脸蛋儿,再一次陶醉了……

银白色的月光洒在地上,屋外传来蟋蟀的叫声。朱厚炜轻轻移开胸前妻子的玉臂,她在梦中呢喃了几句,转身又睡了过去。她脸上还残留着昨夜疯狂时的红晕,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

朱厚炜嘴角微微一笑,爱抚地替妻子整理了一下额头上的乱发。然后轻轻地下了床,悄悄地走出来卧室。

屋外一片宁静,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眼睛接触到的都是罩上这个柔软的网的东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像在白天里那样现实了,它们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点,都保守着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来到书房,点亮了油灯,朱厚炜伸手在书架后摸了一下,然后那个书架徐徐的退到一旁,露出书架后面的一张门,原来里面有间密室。朱厚炜毫不犹豫的推开门,走了进去。书柜缓缓悄无声息的回到原位,外面又恢复了原状。

进到这间密室,空间不大,里面却有一个书桌,书桌上面有一个奇怪的机器,比书桌小不了多少,有点像一座钢琴。翻开盖板,露出一个非常大的屏幕。

朱厚炜对着屏幕吩咐一句:“小白,启动光脑。”

屋子里突然闪烁出一串幽幽的蓝光,屏幕启动啊,很快屏幕上出现一张秀美女人的脸,那女人说道:“你好!欢迎你使用联想系统,我是小白,请问我能为您提供什么样的服务?”

“小白,上次我需要的化工、治炼、机械加工方面的资料准备好了吗?请你根据我目前的条件,设计一套适合的建厂方案出来。另外我还需要全套高强度的合金加工刀具,十九世纪末的机床以及蒸汽机车的全套图纸和生产工艺。”

“明白。资料已经准备好了。如果您需要的话,下午我就可以打印出来。机床和刀具需要七十二小时才能打印出来,请您耐心等候。请问您还有什么需求吗?”

“暂时没有了,上次你提供的城市规划设计图,我非常满意。感谢你的服务。”

“主人不用客气,祝您在新的时空,生活愉快,小白马上就开始工作,打印完成之前请不要打扰。”

“明白。”

屏幕上的女孩很快消失,桌上的机器传来很细微的声音。一到摄像头一样的设备满满升起,在旁边的工作台上开始扫描,和后世的3打印相似,工作台上慢慢出现一份份资料。

没错,这就是那个神秘的科学家给他留下的设备,这些年,败这家伙所赐,所以他的事业才发展的如此顺利,这台机器其实是全息光脑加工车间,能够自动加工一些小型的设备,对他的帮助很大。

朱厚炜默默地退出房间,走到院子里轻轻的嘘了一口气。此刻,天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他走出院子,已经换了一身短衣短裤,开始了每天习惯性的锻炼。

秋晨微凉宜人,慢跑在后花园小路上,两旁的白杨树,不再迎风唰唰作响,稀疏的叶儿,黄黄的,悄无声息,一片一片,好像硕大的蝴蝶,飞舞着,旋转着,飘飘扬扬,优雅落地,华丽收场。

……

北京城南城根外的郊区,最近很热闹,沿着运河边,到处是忙碌的民工。最多的就是纺织厂,除此之外,面粉厂、毛呢厂、水泥厂、砖瓦厂、马车厂等等各种厂子如雨后春笋一般拔地而起。

这些产值兴办以后,现在住在南城根儿附近的穷鬼们突然发现养活自己变得很容易,只要到开发区的一个衙门去报名,很快就能获得一份工作,只要勤奋,每个月都有不菲的收入。

这样的好事,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前往这个所谓的京城工业园找活干,慢慢的南城根儿这一带也变得繁华起来,同样,也吸引了不少城狐社鼠地痞流氓的目光,也打起了这里的主意。

不过他们很快就得到了教训。一支开发区城管大队开始接手开发区城市治安管理,城管大队长是一名参加过北伐的老兵,作风顽强,出手狠辣,谁的面子都不给,因为背后站的是齐王,所以很快就清理了这些社会垃圾,恢复了秩序。再也没有人敢来这边捣乱。

新修的步行街上,最大最豪华的建筑是皇家投资银行,银行这玩意儿现在北京人并不陌生,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如今大一点的城市都有齐王名下的商业银行的分号,已经深入到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

皇家投资银行据说是皇帝委托齐王,用皇家内库资金开办的第二家商业银行,未来在全国都可以通存通兑,令人更加奇怪的是,存款还有利息,不像晋商办的钱庄一样,存款反而要付保管费。

银行的负责人全部是齐王麾下的官员担任,而工作人员却是宫里的太监和宫女,宫里面开始精简机构,人员开始分流。这也是齐王所提议的,受到了文官们的好评。

这些太监和宫女经过培训后上岗,那服务态度真的很好。他们很珍惜这样的机会,因为在这银行里,他们不仅有稳定的收入,还会分配住房。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银行存款不仅不收保管费,反而还付给利息,再加上主持这家银行的齐王是有名的送财童子,这个良好名声就吸引来不少储户,尤其是家境一般的普通老百姓趋之若鹜,纷纷把埋藏在地下的钱存进了皇家投资银行。

随着名气越来越大,服务越来越完善,一些大的商家和勋贵,也开始在这里存款,只有那些文官还没有这样做,至于是什么原因,很多人心里有数。随着业务量的扩大,银行的工作变得越来越忙碌,存款额不断的攀升,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数目。

当正德皇帝看到银行财务报表时,看到其中的利润,原本担心会亏本的朱厚照先是瞠目结舌,然后笑成了一朵花,从此彻底的当起了甩手掌柜。再也不管这些琐碎事,每天只是尽情的玩耍。

……

正德三年三月,北京城。

在东直门大街东头以北,有一条城隍庙胡同,从那里再往东,便是寿宁侯张鹤龄的府邸所在的甜水井胡同。这天上午辰时过半,一辆马车在府邸门口停了下来,一看这马车镶金缀玉的花哨以及车夫身上的特殊制服,就知这是从”四海”出租车行里租借出来的。

为了满足来京办事的地方官员以及豪商大贾的出行需要,齐王府商务总管叶良辅在京城里开设了四海车房。从一匹马拉到四匹马拉的马车,各种档次的运具应有尽有。眼下在寿宁侯府邸门前落下的这辆四匹马拉的豪华马车,无疑是四海车行里面最顶级的出租车了。

再说从凉轿里走下的这个中年人,一眼看去就知是一个富得流油的阔佬,他身穿一件拱壁蓝颜色的八团缎直裰,手上拿着一把乌木扇骨的苏样尺八大撒扇。他刚跨出车门,寿宁侯府上的总管张江波就快步上来,抱拳一个长揖,唱喏道:“周二爷早。”

“张管家好。”中年汉子回了一礼。这位被称作周二爷的中年汉子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善于钻营的南京工部主事周廷皓的二弟,如今常驻京城,还经营着一家商行,在京城商界也算小有名气。

自刘瑾倒台之后,一晃半年多时间过去,亏了血本的周延皓算是心灰意冷了,以前他贿赂刘瑾的两万银元算是彻底的打了水漂,不过这家伙因祸得福,没有被刘瑾案牵连,最主要的原因是,刘瑾上台后,把他的事给忘了,这家伙一直还在这个闲职上待着。

想当初,他本想借刘瑾势力谋取盐道御史一职,这个如意算盘如今已经落了空他又担心自己所作所为被人发现蛛丝马迹,为了避祸而不敢派人来北京活动,虽然心痛银子,但命更要紧。

这一年来,他窝在南京工部收敛了很多,虽然很少走动,但凭着自己原来打下的人脉,对朝廷的人事变化和风向,可以说了如指掌。如今风头已过,久静思动乃人之常情,今年立春过后,他思虑着当下形势对自家已没有什么危险了,才写信让自己的二弟帮他活动活动,看看能不能搞到一个肥缺,因为现在是一个最好的时机,刘瑾案牵扯了不少人落马,很多肥缺空缺出来了,这正是一个机会。

他的二弟周延平是个秀才出身,科举屡次受挫,干脆放弃下海经商。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周延平很有经商头脑,前些年,通过倒卖南货也发了不小的财,在南京和北京商界也有了些名气。他在京城有了些官场人脉,兄弟俩一脉相承,都善于钻营。

说来也巧,周延平某次宴会上突然邂逅了寿宁侯府上的管家张江波,他当时就觉得这是天赐良机,赶紧把握住了这次机会。攀上寿宁侯张鹤龄这个高枝,也许合适的时候可以帮上自己的哥哥一把,自己也可以鸡犬升天。

得知这个情况后,周延皓也认为是个机会,值得交往。虽然因刘瑾的变故,周延皓不敢轻举妄动,耽误了一年,但他一直没有中断与张江波的联络,常常托二弟给张江波送来厚礼,一来二去,双方的关系越来越融洽。这次周延平来京虽然名义是办货,但实际上是受了哥哥的委托,第一要紧事就是通过张江波与寿宁侯接上头,选定日子登门拜望。

周延平在张江波引领下走进寿宁侄府邸,这府邸原是英宗朝大太监王振的故宅。王振被诛抄家之后,这宅子被没收充为公产,一时无人居住。

弘治皇帝登基后,便把这宅子赏给了他的小舅子。当年的王振权倾朝野,极尽享乐之能事。他在京城里头有两处住宅,一是这座原辽王府,二是城外运河边的别业闻香阁,可以说都是富丽堂皇的大宅子,当年在京城也是排的上号的豪宅。原辽王府本来就宏敞富丽,到了王振手上又大兴土木再行修葺,最终成了人见人畏的京城第一府邸,五进的大院子,大大小小的房子有四百多间。

寿宁侯张鹤龄自成了这座府邸的主人之后,更加的过分。他又让姐姐张皇后找弘治皇帝让工部装修,弘治皇帝拗不过张皇后,只好从内库拿出一笔私房钱帮他装修。

这样操作下来,这间豪宅更加的豪奢无比,在这北京城,除了皇宫,他说这里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张鹤龄他就是这么牛……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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