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开封府府衙的大堂上,几个皂吏和一位四品文官正为在书案前研究一本奇怪的书籍。这正是那本羊皮卷写成的。这位文官正是新任开封知府简济。
“微生,难道是一个姓微的读书人?”简济看着这两个字,捋须自言自语。
“微生啊,大人,这个人我知道,这个是姓。”一个皂吏也凑了过来看,他囔囔道。
“姓?还有这种姓?”简济很诧异。“大人,您初来乍到,不知道开封城里有个很有名气的富绅,就姓这个姓,是个复姓,人称微生员外。这人是个回回,听说生意很大。不但在开封城有商号,周围的汝州、洛阳、陕县都有商号。不过这个人很少和外人打交道。”
“原来如此。”简济自言自语,摸了摸两腮的短胡茬,他沉吟了片刻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吩咐刚才那名皂吏,“你马上到微生家去找个能管事的来,管家或家里人都行,只要能管事的,马上带到这里来。”
“大人?您这是这是要抓人么?”皂吏有点茫然,不知道简济要做什么。
“呵呵,”简济笑道,“不是抓人,是请个熟悉微生家情况的人,最好是管家,商号掌柜什么的!”
“好,好。遵命。”皂吏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这个新上任的简大人要做什么,反正他遵命就是。
这皂吏前脚刚走,这个时候,另一个皂吏领着一个秀拔清癯医士模样的人走了进来,说,“简大人,吴大夫请来了。”
“好好,”简济客气的打了个招呼:“吴大夫,有劳了!又麻烦你跑一趟。”然后两人分宾主坐下。等下面的人泡好茶退下去,简济开门见山的问:“吴大夫,这几天调查顺利否,有没有什么发现?”
“大人,有些眉目了。“吴大维沉呤了一下,斟酌一下措辞说,”那位常夫人怀疑的有道理,祥瑞庄的确有些问题,如果外面传播的真是鼠疫的话,那传播过来的病源就在那些水獭皮身上。我还不敢完全确定这就是鼠疫,主要这次爆发的疫病跟过去巴拿马和南美地区爆发的那次鼠疫病状不太一样,更加的猛烈和致命。而且链霉素的效果也不太明显。不过,按照现在所有人的症状来看,还是具有一定的鼠疫特征。我猜想,这应该是一种尚未出现过的新鼠疫。“
说到这里,他慎重的思考了一下,还是做出了自己的判断,”大人,这鼠疫究竟是不是这些人故意传播进来,还是无心之失?这个我就不敢妄言了。我刚才检查过了,这些水獭皮途中是采用樟木箱保存的。我注意到祥瑞庄的伙计这次染上疫病的人不少,应该是在搬运过程中染病的。祥瑞庄也死了不少人,据我判断,估计这个商号里大部分人也并不知情。因此,我已经让警察将祥瑞庄所有的毛皮都全部查封,为了以防万一,我准备用火焚烧,已经销售出去的也要追回销毁掉,这就需要大人您协助了!”
“这个没问题!“简济点点头,说道,”我已经通知了锦衣卫衙门,他们已经接手这个案件。对了,这本经书上的微生也找到了。听说也是本地的一个商人,而且凑巧的是,就是我们开封府的。我已经让人去叫他们过来一个人,先摸摸这家人的底细”
两个人说完这些,简济又询问了一下城里的疫情,这才让吴大维告辞。吴大维走后没有多久,那个去微生府的皂吏领着一个五旬开外的男子走了进来,汇报道:“简大人,我去了一下微生府,把王管家给请来了。”
“好,做事利索,不错。”简济对这个皂吏的办事效率很是满意。
“多谢大人。”皂吏乐滋滋的抱拳说道。
“见过大人,大人叫草民过来不知所为何事?”王管家心中忐忑不安的给简济施礼。
“王管家,你看看这个。”简济并没有转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让他辨认那本。
“哦这本,咦,这好像是我家老爷的。”管家捏在手里看了一会,肯定的说。
“你这么确定?”
“大人,肯定不会错的!是我们老爷的,还是老爷的心爱之物呢!从不离身。”王管家恭恭敬敬的说道,“这个上面的字,我认得,我们老爷是个虔诚的教徒,他走到哪里都会带着这本,咦,这本经书我们老爷从不离身,经常随身携带!这些东西怎么会在这里?我家老爷怎么了?”
“这个待会再说,你说你们家老爷前几日出门了?他去哪里,去做什么?”简济并没有回答王管家,继续问自己想知道的。
“是啊,的确是出去了。“王管家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大人,我家老爷已经出门有一个多月了吧,主要是去送货。”
“嗯,送货这种事情,都需要你们老爷亲自去么?另外,他送的是什么货这么要紧,送到哪里去?”简济很是疑惑。
“这”管家迟疑不答。
“有什么难言之隐么?”简济神色变得严厉起来。
“大人,我家老爷他是出什么事情了么?”管家迟疑着不想回复简济的问话。
“王管家仿佛有所顾忌?”简济悄然观察对方的神色。
“也没什么,老爷一般不会亲自去送货,但是他什么时候想自己去,这个我做下人的,也不好多过问”管家明显支支吾吾。
“这么说,王管家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喽?”说到这里,简济脸色一沉,冷冷的说道,“王管家,既然你不配合本官调查,那就换个地方,把你们老爷的事情讲清楚。“说罢,一拍桌子喝道:”来人!”后堂答应一声,几个身着锦衣卫制服的校尉从门后闪了出来。
看到这些如狼似虎的锦衣卫,王管家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浑身一颤,吓得瘫倒在地,脸上变得煞白,浑身哆嗦着说道:“哎大人,我说,我说。我们老爷说是送货,其实他不是真到外地送货,而是瞒着家里的夫人,到朱仙镇去住几天,那里他另娶了一房外室,已经有十六七年了。”
“哦,原来如此。你看,好好回答问题,这多好。“简济又追问,”那个外室是哪里人?平日里做什么?你知道那外室在哪吗?”
“知道,知道,“面对着旁边的几位锦衣卫,王管家点头哈腰忙不迭的说道,”就在朱仙镇上,老爷给开了一家商号,让那位夫人经营。对了,这个外室是个夷人,听说来自西域,不是我们大明的,至于来自哪里,我也不清楚。我们老爷就是因为她,才开始信教的”
“好,你好好配合本官,我也不会为难你。“简济点点头,指着那些锦衣卫说道,”这样吧,那你现在就带这些锦衣卫的人去。刘百户,这个人就交给你们了!”
“现在?我店里走不开人啊。”王管家惊疑不定。
“啰嗦个啥?走吧!”身后一个锦衣卫校尉踹了他一脚。
“哦,好。”
王管家哭丧着脸爬了起来。这天夜里,一队锦衣卫乘坐着吉普车出了城,飞奔向朱仙镇赶去。
本时空说到真主教在大明的传播,就不得不说一下朝廷认可的回教领导人胡登洲,1522年出生,字明普,经名穆罕默德阿卜杜拉伊莱亚斯,陕西省咸阳渭城区胡家沟人,明代正德年间出生的真主教学者、经师,因开创真主教经堂教育,被宁夏和西域回回尊称为“胡太师巴巴”。
胡登洲幼年学习真主教经典及儒家之书。长大后随同乡高阿訇潜修波斯语、阿拉伯语及经籍,精通认主学、教义学和教法学等。四十岁时去京城经商,在陕西临潼遇见一位阿拉伯国家的贡使。胡登洲以教义中许多疑难费解的问题向其请教,贡使一一作答,胡登洲获益匪浅。
客居北京时,胡登洲从国学名士王阳明学生李纨学习经史子集各部之书,对于性理之学,独有心得。他哂笑宋儒,说其言论不过是个“泥美人”而已。一日购得一部,胡登洲又师从阿拉伯国家贡使学习这部经典。
这位贡使对胡登洲很有好感,向其尽传中国所无之经典。胡登洲由是学问大进。回到故乡后,胡登洲设馆开学,收徒约百余人。正德二十年后,包括哈萨克汗国,塔吉克汗国以及七河地区并入大明,这些草原的部落很大一部分是真主教信徒。
对于宗教信仰,当时执政的高拱采取了一系列限制政策,尤其是针对邪恶的极端宗教势力进行了无情的打压。于是,在大明的回教徒面临着前所未有的信仰危机和困难境地。面对这种困境,回族中的有识之士,从不同方面作出了不懈的努力,主要表现为两大方面:一是以胡登洲为首倡兴、开创的经堂教育,振兴了“经文匮乏,学人寥落,既传译之不明,复阐扬之无自”的衰落局面,使回族教育逐渐在民众中得以普及和提高,阿拉伯文化能够薪火相传,后继有人。
这一教育制度的确立,最大限度地保持了回族主体社会对大明帝国的向心力、凝聚力,保持和加强了回族传统文化的自我意识和鲜明特征。另一方面,精通或熟悉儒学等中国传统文化的回族知识分子,在相对稳定的教义教法范围内开展“以回附儒”或“以儒释回”的理论探讨和研究,采取用儒家学说的概念、语汇来诠释真主教教义。胡登洲的行为得到了大明老齐王朱厚炜的充分肯定。
1580年的时候,年过八十的朱厚炜还专程在长安大明宫接见了以胡登洲为代表的回教领导人,和他们亲切交谈。给予了这些支持真主教中国化的学者鼓励和支持,朝廷也拨出专款予以扶持。
齐王朱厚炜这样做用意很明显,那就是大明朝廷提倡真主教应该完全的中国化。朱厚炜在这次会面中指出:在大明帝国所信仰的真主教必须融入中国文化,朝廷要求回教徒在坚持真主教基本信条和原则的前提下,大胆学习和借鉴中国文化的优良传统成分的。
在中国,朝廷是包容的,我们允许老百姓的信仰自由,但这不是无条件的,是有根本原则性的。真主教的教育和中东地区以及奥斯曼帝国所信仰的真主敌是截然不同的,这里的国家意识更强。作为大明帝国的子民,任何人的信仰可以无国界,但作为单一的信徒是有祖国的。齐王最后严肃地说:
在大明帝国,无论你信仰哪一种宗教,前提是你必须热爱你的祖国,任何人想利用宗教来破坏大明帝国的安定团结,必将受到朝廷的严厉打击。他要求这些回教领导人必须在教徒中宣扬国民意识,为大明帝国的民族和谐做贡献。
朱厚炜强调:大明帝国是由汉族为主,众多民族组成的一个多民族国家,在这个国家,任何民族之间是平等的,没有任何一个民族,一种宗教可以凌驾在国家之上。
不过,齐王朱厚炜这段在长安的讲话引起那些真主教原教旨主义的不满,一些人蠢蠢欲动。再加上大明帝国在中东全力扶持信仰拜火教的波斯王国,因此波斯王国和原时空相比实力强大,完全可以跟奥斯曼帝国抗衡。
正因为波斯有力地抵御住了奥斯曼帝国进攻,遏制住奥斯曼帝国向东方的扩张,也打断了真主教向中亚地区继续扩长,奥斯曼帝国的苏丹对大明那是恨之入骨,可实力不如人,却又无可奈何。
可是情况又发生了变化,上世纪中叶,随着大明帝国的西部大开发如火如荼的进行,大批的汉民涌入了草原,与这些真主的教徒杂居在一起。这些汉民的到来加快了西部的大开发,同时提升了草原上的经济水平。但也不可避免的带来了一些矛盾,尤其是风俗习俗和宗教意识方面的冲突日益增加。
与此同时,由于铁路的修通导致路上的丝绸之路变得更加的顺畅,因此,大明帝国和中东地区的阿拉伯世界交往和联系更加密切。一些残存在西域的白莲教徒为了逃避打击,也逃到了国外,很多人投靠了奥斯曼帝国。
奥斯曼的苏丹利用这些大明的叛乱分子,趁机加强了原教旨主义向大明渗透。奥斯曼帝国信仰的真主教是在原的基础上进行了一定的修改,也被称作新教,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这伙内奸的帮助下,一些奥斯曼间谍潜入西域,渐渐的在西域地区有了一部分原教旨主义的信徒。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末,面对着波斯王国的压力,奥斯曼情报人员开始鼓动新教信徒夺取宗教管辖权。
1590年,西域爆发了回回叛乱,这些信教徒先在西域各城市和农村做乱,他们带着弯刀和火枪疯狂的打砸商铺,屠杀落单的汉民,妄图激化汉族和回族之间的矛盾,挑起更大的叛乱。
但是,这些暴徒很快就遭到了汉民的反击,因为在西域,所有的汉民都是武装民兵,人人都配发则精良的武器。因此,这些疯狂的新教徒遭到了汉民无情的反击。与此同时,朝廷凭借着强大的武力很快扑灭了一些趁机叛乱的部落,并将这些原教旨主义者绳之以法。
从上世纪下半叶开始,朝廷对奥斯曼帝国的渗透越发的警惕,并且加强了对西部边境各个关口的管控。万历三十五年,面对西域越来越严重的形式,万历皇帝朱翊钧采取断然措施,命令朝廷驻西城大军和锦衣卫在哈萨克和塔吉克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正教”行动,同时在整个西域开展了为期三年的严打,严厉打击各种刑事犯罪以及在草原上横行一时的马匪。
这次严打行动,狠狠的打击了新教徒的嚣张气焰,西域总算是安定下来。同时大明朝廷加大了对波斯王国的援助力度,通过波斯人的手狠狠打击奥斯曼帝国。到了本世纪初,西域才算是安定下来。
言归正传,话说开封的锦衣卫在百户刘清华的带领下,凌晨的时候赶到了朱仙镇。王管家领着刘清华一行人走过商铺街,七转八弯来到了一所高大气派的宅子前。
但是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此时宅子的大门口却高高的挂着两个白纸灯笼,上面写着大大的“奠”字。在深夜的寒风里微微的摇摆,显得非常的凄凉阴森。难道要抓的人已经死了?刘清华困惑的问:“是这里么?这是怎么回事?”
“是的,大人,就是这里。出了啥事?我也不知道啊!”王管家说罢赶紧下车,来到大门口把铜环使劲一通拍,顿时寂静的夜里响起一阵急遽的响声。
“谁呀”里面传来一个老年女性的询问声。
“张妈啊?是我,王管家。”
“噢,王管家。”随着说话声,门栓被放下,“吱嘎”一声门被打开了一道缝隙,探出一张老妇人的脸来。
“王管家,那么晚了,你”
“张妈,谁死了?”王管家迫不及待的问。
“唉,是夫人过世了”老妇人说。
“啊,怎么回事?老爷有没有事?”王管家大惊失色。
那老妇说道:“唉,老爷应该没事吧?他离开快一个月了,夫人前天得了急病,到了晚上大口大口吐了一堆的血,就去了,连个话都没交代,你知道我们的情况,又不敢去叫老爷,只好先把后事办了,唉,幸亏有少爷在家主事。”
“张妈,谁啊?”
随着一个稚嫩的声音,张妈的身后出现一个一身缟素的少年,高鼻深目,显然是个混血儿,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
“是王管家。”张妈说。
“张妈,少爷,是锦衣卫的刘大人来了,先让我们进去。”王管家说。
“锦衣卫”
张妈虽然惊愕但是也不敢怠慢,赶紧打开大门,放刘清华一行人进入院内。进入院子,刘清华远远就看到正厅中停放着一副黑色棺木,这是临时搭建的灵堂,他想了想死者为大,也就不矫情。便来到灵堂前点了三根香,拜了拜。
“这位大人,深夜来此,有何事啊?”少年给刘清华施礼,举手投足之间表现得不慌不忙,落落大方,显然受到过良好的教育。刘清华顿生好感,心想这少年小小年纪,母亲不在了,父亲也不在身边,家里的一切靠他自己了,幸亏倒也是一副少年老成,能有担当的样子。
“令堂什么时候去世的?你父亲呢?”刘清华问。
“回大人,前天早上发病,请了大夫来看,吃了药,毫不见效,到了日落就咽气了。
”朝发夕死,这这也是瘟疫呀”刘清元不由打了一个寒战,立刻吩咐让所有人穿上防护服,带好口罩。又转身询问道,“你娘去世时吐血了?”
“嗯!咽气之前吐了两口血。”少年答。
“小哥,你娘尽快落葬,如果血吐在地上要用生石灰清理,衣物被褥都烧掉,令堂罹患的可能是一种瘟疫,你家里人都要喝那种达原饮。”刘清华叮嘱道。
“嗯,多谢大人,这些我从学校回来时已经知道了。你们若是不来,我正准备明天将我娘下葬,您放心,我回来的时候让家里人都喝了达原饮,也全部进行了消毒,应该无碍。”少年人回答。
“做的好,对了!你爹呢?”刘清华问道。
“回大人的话,这我实在不太清楚,我爹一个月前来了一次,”这少年语气有些冷淡,显然对他父亲的事情不太关心,冷冷地说道,”跟往常一他每次只是在这里住了两三天就走了,应该是回开封了吧?其他的我不太了解。”
“令堂去世前,令尊住在这里三天就走了?”刘清华又问。
“是的,小住了几日。”少年回答说。
“他走的时候身边还有什么人?对了,有没有随身他携带最喜欢的一本。”刘清华问。
听到锦衣卫的这位官员突然提起那本,少年人诧异地看了一下刘清华一眼,想了想回答说:“大人,我父亲是个信徒,他身边是有本羊皮卷的从不离身,如果按照习惯,我想应该是带着的。不过说实话,我父亲走的时候,我并没有注意。他来的时候是坐马车来的,带了两个小厮和一个车夫。”
“嗯,“刘清华点点头,又问道,”同来的那两个小厮和车夫呢?有没有跟着你父亲走?他们几个人长得什么模样?”
“唉,“少年人叹了一口气,说,”他们跟随我父亲来了没几天,就接连发病,全都死了。”
刘清华一怔,忙问:“他们也死了?怎么死的?”
“是的,他们也都是病死的,但是躺了两天,请了大夫来看也没用处,死在这里,我父亲买了三口棺材把他们葬了。也正因为如此,我父亲才独自一人匆匆离去的。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吗?”那少年人有些紧张地问道。
“他们也吐血吗?”刘清华没有正面回答,又问道。
“他们都不吐血,就是脖子下边起了两个很大的疙瘩。”
“噢知道了。“刘清华想了想,又问道,”你们是请哪个郎中看的病?”
“就是本地镇上回春堂的掌柜,素来和我们家有生意往来,生病的时候都会请他过来。”少年答。
“微公子,“刘清华想了一想,又追问道,”你想一想,你父亲在这里留下了什么货没有?”
“有,“少年仔细的想了想,点点头说,”大概两个樟木箱,听说里面是皮毛。不过我父亲的东西我从来不动的,我也没打开看过。”
“那好。立刻带我去看看!”刘清华吩咐完,又命令他手下一位总旗官,“田博冠,命令外面的人全面封锁这个院子,只许进,不许出。对了,给这个微公子准备一套防护服,其他人也要做好防护。那木箱子可能就是病源,好了,微公子,你头前带路。”
“大人,请不要叫我微公子。我不姓微,我姓胡,名德帝,子长生。”这位少年说道。
“你不随你父亲姓,为什么?”刘清华有些奇怪。
“大人,我母亲只是个外室,还是个侨居在此的外国人,我能够理解自己的母亲,她这样做只是为了取得在大明的居留权,方便自己做生意而已。“少年人一边换衣服,一边满不在乎的说道,”我为什么要随着我生父的姓?况且我也不打算听他的话归依真主已经惹怒了他,他也没打算认我这个儿子。因此我改姓胡。”说到这里,他突然问,“大人,你们锦衣卫找他,是不是我父亲犯了什么罪?”
“哦,你认为你父亲会犯什么罪?”刘清华反问道。
“您不必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说实话,不管我父亲犯了什么滔天之罪,我都不会觉得奇怪。虽然我不知道我父亲究竟做了什么,但是看到平常跟他打交道的人,我就猜的出来我的父亲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哪怕是您说他是要造反,我现在也不会奇怪的!”胡德帝淡淡的说道,仿佛他现在讨论的是一个不相干的外人。
“后生,你好像很恨你的父亲?”刘清华又问道。
“以前倒不会,现在我恨他!”
“为什么?”
“无它,你刚刚说那些皮毛有可能就是病源,看我家里的情况,再想一想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想这可能是真的!“说到这时,胡德帝的眼睛此刻带着浓浓的恨意,说,”我父亲月初过来的时候,就带着那两只箱子。家里就连续死了十几个人,后来又轮到了我的母亲。也正是因为父亲来这里之前,听说开封就开始爆发瘟疫。我想,这次瘟疫跟我父亲十有八九有关。如果证实了是他害死了我的母亲!那他现在就是我的仇人”说完,少年人的眼圈都红了。
两口樟木箱子很快就被抬到了院子中间,两个锦衣卫校尉在严密的防护下,小心翼翼的打开那两口樟木箱。其他人也拿着生石灰全神戒备。打开樟木箱,露出里面的全部都是水獭皮,奇怪的是,这些皮毛还散发出浓浓的恶臭,如果不是张木香的掩盖,运输途中早就会被人查出问题来。
把皮毛倒出来,里面还夹杂着一些死老鼠,隐隐可以看出一些跳蚤。众人大惊失色,现在证据确凿,这是一场鼠疫,而且是人为的传播的。刘清华一声令下,这座院子里的人全部当做嫌疑犯被锦衣卫控制了起来了。
为了避免鼠疫的传播,刘清华根据来时吴大维的叮嘱,用火焚烧了这些害人的东西。看到这一幕,胡德帝立刻明白了母亲的死因,顿时那少年嚎啕大哭起来。王管家在一旁瑟瑟发抖。张妈擦着眼泪也在一边安慰少年。
“且慢!”刘清华正准备将这个院子里的人都当做嫌疑犯押走的时候,那少年人突然挣扎着说道:“大人,我有话要说。”
“你想说什么?你想说这些跟你无关?这个我们会调查清楚的,你知道你的父亲害死了多少人吗?仅仅是开封府就有两万三千多名无辜的老百姓被他害死。抓到这个畜生,我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刘清华冷冷地说道。
“不,我不是想为自己辩护,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无需为自己辩护。”胡德帝摇摇头说道,“我刚才想起了一件事,我父亲在这个后花园里应该有个密室,小时候我调皮,躲在后花园的假山里玩。有一回发现我父亲走入假山,然后不见了。小时候我不懂事,现在想起来,这里面肯定有间密室。请相信我,我也是大明的子民。这条线索说不定对你们破案有帮助。”
刘清华即使是现在也对着少年印象其实不错,看到他满脸的诚恳,于是点点头,让人放开他。吩咐道:“带我们去看看!”
一名膀大腰圆的校尉用尽力气将一座小点的假山推开,一条暗道就出现在众人脚下,走到暗室的铁门前,砸开铁锁打开铁门后,点亮了里面的油灯,这才发现下面竟然别有洞天,然后大呼小叫的请刘清华下来观看。只见里面放着六口大箱子,一名校尉打开其中的一口箱子看了一眼之后,狠狠地咽了两口吐沫,全是各种珍珠和宝石。
刘清华对这些东西不屑一顾,他仔细观察四壁,里面竟然还有一张门,并没有上锁,推开里面的房门,点亮油灯,狭小的空间里竟然蜷缩着一个人,被铁链牢牢的锁在石壁上,已经奄奄一息。刘清华连忙走过去,抬起那人的脸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常掌柜!怎么会是你?”
那人艰难的抬起头来,神色非常的憔悴,身体也很瘦弱。看样子被关了不少的时间。等他借着灯光看清楚刘清华的样子,顿时变得神情激动起来,喉咙里嘶哑的喊了一句:“刘百户,快通知朝廷,白白莲教勾结外敌作乱,祥瑞庄的老板微生是白莲教的堂主。他们他们要运送皮毛传播瘟疫。”
“常掌柜,你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又会被关在这里?”刘清华闻言大吃一惊。
“我乃军情司外勤人员,名叫常大力,中校军衔,编号30084,执行任务时遭人暗算,被困在了这里。你现在就可以发电报查证,一定要阻止”说到这里,这人已经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