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沫到了张轩办公室前，敲了几下门，都没有听见回答，刚一转身就碰上了迎面走来的小跟班。

看到方沫，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看了眼手上拿着的厚厚一叠文件：“你有什么事吗？”

小跟班略过她，推开办公室的门径直走了进去。

方沫跟在他的后面，等到他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后才开口：“为什么我又要暂停工作？不是都已经道歉了吗？”

小跟班开始把桌子上的文件分拣成几份，也不回头看她一眼：“事情牵涉的太多，给你说了也不懂。”

“你不说，我怎么会懂？”

小跟班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过身来看着她。

他的面色很不好，可能是因为方沫的话语中带着些许的顶撞意味，令他不快。

“行，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简而言之，现在是想有人通过你扳倒老板。”

方沫不明白，自己是自己，张轩是张轩，怎么就扯上关系了？再说了，自己也没有那么大的利用价值吧。

小跟班见她眉间的疑惑不仅没有舒缓，反而还浓重了几分，又开口补充了句：“你是老板手下的人，之前花了那么大的功夫给你宣传，现在已经是人尽皆知了，要是在你这儿出了什么问题，那结果都会算在他的身上。”

“那他现在去哪里了？”

方沫问的是张轩，现在公司正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然而他却不知道身在何处。

小跟班回到位置上，继续先前没完成的工作：“交代了几句就去找祁瑾了。”

“这些事，是他做的？”方沫话里话外带着些试探的意思，想要从小跟班的表现中找到答案。

“是不是他做的我不知道，只不过他铁定百利而无一害，‘坐山观虎斗’是他常用的手段。”

方沫没有再说话，沉思的样子像是想到了什么。

小跟班瞟了她一眼，觉得她再呆在这里也是碍眼，便打发着让她回去了，还嘱咐道：“没有让你发声你就什么都不要说。”

方沫回到家里也没什么事可做，只能登上社交账号查看事情的发展情况。

有关自己道歉的视频已经被顶到了首页，还上了推荐，只要当天登上账号的人都能看见这条道歉视频。

再看评论，全都是清一色指责张轩的言论，说他‘看人不准’，‘用人不行’，‘江郎才尽’······

偶有几条吃瓜或者维护他的言论，都被大片的刷屏给掩盖过去了，若不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看，还真的以为是大队伍中的一部分。

方沫看的累了，就打开私信，心想着或许还会有几个来安慰自己的，可刚看了几条顿时就失去了看下去的兴趣。

有的人发私信质问她为什么对前辈不恭；有的让她离开玄世，别再祸害张轩；还有的说她视频质量不佳，应该退出这个圈子；更有甚者就是没有缘由的一阵骂，污言秽语，全都出现在了聊天界面。

光是前几条的内容就得花费她好一段的时间来消化，要是真的将99+的内容全部看完，岂不是得当场去世？

可小圈还在转动，页面还在刷新，越来越多的消息在她的瞳孔中一闪而过，她不想再去看，也不敢去看，只能像个面对危险的鸵鸟，将自己紧紧的埋起来。

方沫从床上醒过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边像是被笼上了一层薄纱，云里雾里令人不辨晨暮。

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时间停留在下午五点，锁屏界面上有着好几个未接来电。

方沫打了回去，葵姐的声音再次从听筒那边传来：“事情过去了，明天恢复正常工作。”

“好。”方沫也不想再多说，与其问她，结果得来一顿臭骂，倒不如自己去网上了解事情的经过。

刚一打开网站，首页推荐的已经不是自己的道歉视频了，取而代之的则是祁瑾新发出的一条‘澄清视频’。

方沫点进去，将视频来回看了几次，又将他的字句用词，以及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微表情斟酌了个遍，最后将他长达20分钟的视频浓缩成了以下几点：

1·本次事件与本人无关，本人是在张轩找上门后才知道的。

2·本人知名度不高，所以方沫没看过自己的视频也是人之常情。

3·希望大家不要再把事情闹大，这样对任何一方都没有好处。

4·本人长久策划的一个节目将于下周在番乐上传。

······

看完视频，方沫这才懂得了小跟班当时跟自己说的话，本想着用小号去他的视频底下表达自己的一番见解，可一想到自己费心尽力打出来的内容，最后只能隐没在茫茫字眼中，就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视频风波过去几天后，方沫的生活又恢复到往常，每天过着：想点子，拍视频，剪视频，看评论等千篇一律的生活。

虽然还是有个别极端网友会在自己的视频底下发布一些类似于诋毁的言论，但是每次都会被自己的粉丝给怼的哑口无言，长此以往，这种评论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所以方沫的生活过得也算滋润。

由于工作情况和一般的白领有所不同，所以她不大出门，小区里的人也不认识几个，就连住在自己对门的邻居都没见正经见过几面。

就在她开始喜欢上这个宁静幽远的小区，打算存够了钱就在这里买一套房子养老的时候，现实总是会给她一记响亮的耳光，打破她对未来所有的美好幻想。

最近几次，每当方沫想要着手开始录制视频或者干个什么事情的时候，楼上就会传来天震地骇般的电钻声，仔细一听，似乎还能发现其中夹杂着沙石落地的‘欻欻~’声。

有好几次，方沫受不了噪音的侵袭，穿了个拖鞋就冲上楼去，想要和即将新搬来的业主进行一番语言上的切磋，结果每次接待自己的都是那几个工人。

工人毕竟也只是收钱办事，决定权又不在他们的手上，于是方沫就从其中的领头人物手上要来了业主的电话号码，心想着：电话都已经在自己的手上了，还怕你不接吗？

由于白天楼上的装修声音太过嘈杂，就连说个话都听不清楚，加之方沫担心对方在上班，就把打电话的时间定在了晚上，结果连打了两天的电话都没有人接，就在她几近放弃的时候，对方在第三天的晚上接通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