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呆坐在自己的帐篷里,眺望远方的绿景,不间断的雨珠散落在地上,跌了个粉碎,若是放在平常,说不定还能悟得别样的一番心境,然而现在身处木也,每个人的心情都随着阴郁的天变得极度压抑,只差一根导火索,就能全部引爆,大家一起葬身火海。
就这样熬过了一天的时间,他们是没有如此的期望过夜幕的降临,躺在帐篷里的时候,像是感受到了解脱和救赎,一个晚上,只差一个晚上,就能够逃离这个鬼地方,光想想都是开心的。
然而八个人中,唯独一个方沫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也不知道是没泡脚的原因还是说速食食品吃多了,导致短暂性失眠。
另一边,远在二百公里外的A市人民医院里,祁瑾悠悠转醒,扯了扯已剩不多的输液管,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
“哥,你醒了。”郭昱关掉正在进行中的游戏,坐到他的床边。
“不是在木也吗?怎么现在又到医院了?”他看着身上素淡的病号装,只感觉头疼欲裂,之前的一切全都记不起来,就连片段也不剩,记忆就停留在当天晚上给方沫洗完脚后回到帐篷。
“你发高烧了,后来我和方沫姐把你弄到车上,回来后你打了一天的点滴,要不是发现的及时就烧出病来了。”郭昱说话时的神情颇有些得意,像是在炫耀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然而祁瑾却并不关心后面发生了什么,注意力一直停留在了‘方沫’两个字上:“她回去了吗?”
“哪能啊,车子就载了我们两个,她说留下给剩下的人个交代,听说下雨的缘故,她们还得在那里呆一晚上呢,第二天一早才能去接人。”
听到这儿,他一把抓掉手上的输液针,然后用留有的胶带堵住往外冒血的针眼:“给我叫辆车。”
“哥你干嘛。”点滴都还没输完,之前护士还特意叮嘱要盯着它一滴不剩,然而他就这样直接给拔了,郭昱自然是有些焦急。
“接人!”
“明天人就回来了,你何必白跑一趟,这可是在A市。”郭昱觉得自己越来越摸不透对方的心思,总是不按常理出牌:半夜三更去接人,鬼才会来。
“那谁让你把我弄回这里的,在S市不一样吗?”
“我这不是想让你回家方便点咯,还怪上我了。”
祁瑾没有接他的话,话锋一转问起了时间:“现在几点了?”
“凌晨三点。”
从A市坐车去S市大概要花三个小时,说不定路上还会有其他的耽误,所以现在去时间正好。
“给我叫辆车。”祁瑾拿起搭在床边还没来得及洗的外套穿在身上,浓重的汗馊味儿令他忍不住皱眉,也不知道自己那几天是鼻子出了问题还是脑袋短路了。
把祁瑾送到楼下后,郭昱还是放心不下担心他一个人在路上晕倒了,所以在最后关头也挤上了车。
车外夜色斑斓,却少有活动的人影,矗立在街边的路灯如走马观花般一闪而过,许是感受到车内散发着一股怪味儿,祁瑾将车窗打开一条缝,凛冽的寒风打在脸上,人跟着清醒了许多。
赶到木也出口的时候,天色渐渐放亮,不过还是连着阴雨,压抑得很。
司机约摸四十出头的样子,无聊时刻从兜里摸出烟盒火机,橙黄色火光轻跳,一朵橘黄色的娇花在他的嘴边绽放开来,忽明忽暗,好看极了。
他把烟盒举过头顶,郭昱摆手说自己不抽烟,祁瑾抽出一杆别在耳后。
“等人啊?”司机缓缓吐出一口带着烟草味儿的浊气。
郭昱坐在后座感到不舒服,一阵微呛,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他,赶忙掐断了手里的烟。
“等个朋友。”司机没有说话,局促的空间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滴答滴答的雨点而敲打着玻璃,像要穿透禁锢,一探里面的究竟。
早上8点左右,载有方沫的白色开到木也出口,祁瑾看着他们一个二个的下了车转到另一辆大巴上,却迟迟不见方沫的影子,心里渐渐有些焦急,直到最后才发现她一个人拎着两个背包跟在队伍后面,动作迟缓显得有些吃力。
见到她安然无恙,祁瑾这才松了口气:“师傅,麻烦跟在那辆大巴后面。”
大巴在前面行驶,出租车在后面跟随,迎面错过的司机都在疑惑为什么S市的高速上会出现A市的出租。
这个问题同样存在于大巴上的人们心中。
“是不是有一辆车跟在我们后面啊?”闫晴晴的头不时的往后面偏,想看清楚车里面坐的哪些人。
“A市的出租车,坐到S市,是要费些钱啊。”
“说不定是哪个狂热的粉丝?”
安贝贝此话一出,几个人都开始推让,嘴上说着些:“你牛,肯定是你的粉丝。”心里却在期盼着但愿是自己的豪气粉。
大巴开了一路,出租车就跟了一路,等停在玄世附近下车的时候,它却一个拐弯,消失的无影无踪。
方沫结束这次活动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回家,一件做的就是冲了几遍澡,最后感觉被自己给搓掉了一层皮这才肯罢休。
她顶着一头滴水的湿发来到客厅,看见被自己仍在门口的两个背包,立马记起还在病中的祁瑾。
她秉着邻里和谐相处的原则,给对方打了个电话,接通后的声音却是郭昱的:“喂,沫姐。”
“你哥怎么样了?”
郭昱瞥了眼一回到病房就趴在垃圾桶旁狂吐酸水的祁瑾:“就那样,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吧。”
说这话时,连他自己都不确定,自从又去过一趟木也后,祁瑾就跟病入膏肓一样,脸色铁青。
“你们在哪个医院,病房号多少,发我一下。”方沫抬高肩膀夹着手机,一边擦着头,一边准备出去的东西。
郭昱去征求祁瑾的意见,却被对方狠狠拒绝。
“是这样的,医生说我哥没什么大碍,今天他就回去了,所以你就不用来了。”
方沫把手上的牛仔裤往沙发上一扔:“好的······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