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天色渐暗，因为考虑到有些孩子学校离家较远，甚至回去后还要帮着家里干活，所以学校并没有开设晚自习的课程，这样一来老师们也可以早点休息。

虽说含章小学建成不过几个月，可是有关教师住宿的设备都比较完善，一开始方沫早已经做好了接一桶水到狭小的厕所洗澡的准备，可是每一个房间都有单独的卫生间，贴有瓷砖连有热水，除了有用电限制外，其他都是超乎想象的完备。

学校的老师并不多，几乎都是接到校长的拜托出于人情世故临时来授课的，含章小学地理位置较为偏僻，少有年轻的老师会在这里耗费光阴，只希望这一次节目播出后能让更多人了解到还有这样一座学校的存在，以此给学校注入新鲜血液。

“那我先进去洗澡了，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来找我。”周觅进屋前给她打了个招呼，方沫点头回应后也进了屋子。

教师公寓共有一栋楼，分为六层，上三层是女老师的住处，下三层是男老师的宿舍，全校总的老师加起来，一人占一间都还是空了一大半的房间，校长对此很是焦虑。

方沫洗完澡出来后，手机铃声回响在空荡的屋子里，这个时间还能打来的，除了林赫她也猜不到有其他人了。

果真，号码显示就是他的。

“什么事情？”

“你去含章小学了？”

方沫出来工作的地址从未告诉过其他人，本来还在猜测对方是通过什么渠道得知的，却又突然记起出发的时候周围有不少的媒体、网友拍摄，互联网的传播速度如此之迅速，想要不知道也难吧。

方沫迟迟没有说话，林赫就当她是默认了，况且铁打的事实，想否认也难。

“什么时候回来？”

“一个月之后，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我来A市了。”

“嗯，你好好保重。”

“就没有其他想说的吗？”

“林赫”方沫顿了顿，不知道这个问题该不该说出口，要是对方的说法和她想象中的相契合那又该怎么办：“你是不是喜欢我？”

“嗯。”本以为自己的告白会是在绚烂的烟火下捧着对方的脸完成，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结束的如此仓促。

“我不喜欢你。”

“嗯。”

虽然林赫也有过这种设想和猜测，但最后无一不是被自己和对方的甜蜜过往给打败。

“如果你来A市是因为我，我觉得大可不必，如果是因为其他，我无话可说，你好好照顾自己，就这样吧。”

“如果你对我没有同样的感受，为什么总是会赢得每一项荣誉后最先看向我呢？”要不是有她当初在人群中的匆匆一瞥，林赫也不会痴迷至今。

“有吗。”有关林赫记忆中的那些甜蜜过往方沫表现的像是一个看客，饶有兴致的观看别人的爱恨情仇，殊不知对方故事中的女主角就是她本人。

对于林赫这个人，她也是知之甚少，若不是这次的相遇加深了两人之间的了解，两人的关系或许会止步于‘阿姨的孩子’又或者说‘同届的朋友’。

对方不带感情的两个字眼，无疑是最好的利器，一个打在了他的心上，一个打在了他的眼睛上，眼瞎缺心，这样的人无疑是被宣判了死刑。

“你都不记得了？”只要她再说一句，哪怕就一句，一句不致伤的话，林赫那颗不再为她而跳动的心立马又会死灰复燃。

“我有这样吗？”

这一句话无疑是给已经遍体伤痕的林赫又泼了一盆盐水，原来长达几年的暗恋自以为两情相悦，结果却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最后甚至就被对方简简单单一句‘我有这样吗’给打发了，在她身上耗费了这么多的时间精力全都化为乌有，要早知道真相如此伤人他说什么都不会承认自己的心意。

“方沫，你以后小心一点。”

“你也是。”

林赫第一次挂断她的电话，心里却没有坦然后的轻松，反而还像多了一块大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深夜，林赫被黑夜笼罩，手机的亮光格外刺眼，但是因为正在放映的是方沫上传的视频，所以他一点也不觉得枯燥，想起对方在电话里说要自己照顾好自己，他就觉得虚伪，既然真的是对他好又为什么留他一个人，连最后的美梦也要摧毁。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手机也被关了静音，屋子里静的可怕，忽的，林赫的嘴角扯开一个极度诡异的微笑：不过他说的可不是注意安全。

次日清晨，沉浸在美梦的老师们伴着歌声起床，在充满童真稚趣的歌声中洗漱穿衣，来到教室的时候孩子们全都已经坐好念书了，书声琅琅格外悦耳，整日被钢筋水泥囚禁在高楼大厦里，如今能够回归自然感受虫鸣鸟叫也别有一番趣味。

方沫的课大多和祁瑾错开，所以两人少有撞见碰面的机会，除非是一方有事相商，除此之外一周五天的工作日也见不到两三面。

有关拍摄的部分，工作人员也只会拍摄最有代表的一小段，如果几天没有重大事件发生他们是不会动用设备的，这样来看他们倒像是来游玩的摄影爱好者，高兴就拍两张不开心就整天晒网，集结几个伙伴去到离学校最近的镇上大吃一顿犒劳自己，生活好不惬意，当然他们每次都会给几个老师带点零碎回来改善下伙食，所以方沫几个也算是沾上了他们的光。

五天的时间飞速过去，十个青年男女的关系越来越紧密，平时打闹玩笑好不自在，先前发生在木也的争吵时间迄今为止还未重现，时隔多年方沫再一次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相处的融洽自然。

周末的时候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孩提议去小镇上买点材料到学校后山野炊，其他九人听完他有理有条的规划后纷纷附和，于是几人借来了摄制组的车并承诺会给他们带点吃的回来，那些人这才招着手同意他们把车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