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在楼梯间短暂相处后，方沫就尽量避免和祁瑾同框出现，能躲就躲，但祁瑾却总会不知廉耻的找上门来，不分场合人物，给学校教学氛围带来了不好的风气，引起周围人的非议，就连整天呆在教室里思想纯洁的学生也因为他的到来对方沫‘另眼相看’。

“咦，祁老师又来找方老师了。”

方沫掰下一小节粉笔朝着祁瑾所在的方向精准无误的砸了过去，白色粉末在他纯黑色外套划下一道完美的弧线：“无关人等请出去。”

“我来帮你维持课堂纪律。”祁瑾轻车熟路走到最后一排扯出角落快报废的一张凳子坐了下来。

方沫把手上的书往桌上一扔，沾满粉笔灰的手把袖子一免，以一副干仗的姿势径直朝着祁瑾走了过来，底下的同学们见形势不太客观纷纷低头看书。

“祁老师那么闲就不能去帮着其他老师维持课堂纪律吗？”

“方老师又和我斗嘴的时间，倒不如用来给同学们多讲两句有用的。”

方沫回到讲台，反正离下课的时间已经不远了，到时候再跟他算总账。

专注于传道受业解惑的方沫在祁瑾眼里又多了几分不同于常人的光彩，温婉知性，浅笑嫣然，祁瑾对于自己的历届老师一直有很大的偏见，因为他们对待自己过于严苛，再者教授他课程的都是些年过半百的老学者，他们字字斟酌不会出错，多年的经验历练使得他们文人汇聚一堂也不会怯场。

可方沫不一样，第一堂课祁瑾是看着她上完了的：她会在区区二十几人的课堂上因为自我介绍面若桃红，也会因为上课时自己的用词不当在而后的生活中几经纠正，甚至会因为课前准备而变得手足无措四处询问解决办法，她和每一个奉献在这一岗位上的人民教师一样伟大，正因为感受到她对于这次体验职业的专注和负责，才使得祁瑾对她有了新的改观。

下课铃声一敲响，教室里的学生如心照不宣一般纷纷跑出去给两人的谈话让位。

“有什么事情下课说，上课就别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知道公开课吧，你就当我是来视察的领导，你讲你的，我听我的。”

祁瑾的口气如此理所当然，以致于方沫听后气不打一处来：“还是那句话，宁配吗？”

祁瑾跟在方沫的身后，趁她收拾东西的时候趴在讲桌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哎，你什么意思，人家学校里的老师都得相互顾忌下情分，你这样说就太伤人了吧。”

已经准备转身走人的方沫突然侧过头来，被突然吓了一跳的祁瑾往后倒退几步，腰部不受控制撞上了讲座的尖角，对方步步紧逼，而他早已无路可退。

“人家什么关系，我们什么关系？老师之间好歹有个同事的名头，而我们呢？朋友？感情没那么深吧，要真实打实的说，算半个竞争对手吧，在同一家网站下谋求利益。”

对方咄咄逼人无懈可击，祁瑾唯唯诺诺无法应对，这场唇枪舌战方沫明显占了上风，不过赢得太简单，倒让她错失了快感。

“下次想好词再来找我对线，死到临头遗言都憋不出一句。”

“方沫，你别欺人太甚。”祁瑾的这句宣誓软声细语，不但没有决战的狠厉，还处处都是讨好的求饶。

“你要表演狗急跳墙？祁瑾，你不累我都累了，省省吧，留点体力做智力测试不好吗？”

祁瑾凝视她的背影渐行渐远，可却能够清楚的感知两颗心越靠越近：‘方沫，你跑不掉了。’

上完当天的最后一堂课后，方沫提早到食堂吃过午饭就准备回寝室好好休息半天，刚走到宿舍楼底下的方沫就被同伴发来的邀请消息阻断了去路。

之前在饭桌上含蓄说她饭量大的姑娘叫小胡，人不错就是毒舌了些，平时几人相处起来也算轻松，当天都没有排到她的课，于是计划召集几个姐妹去贡献爱心，也就是帮附近的老人干活。

消息刚发在群里，立马就有一对新晋情侣积极响应，这次活动对于他们来说不像是劳动奉献，更像是调|情的绝佳时机。

方沫对于这方面的事情不大了解，正犹豫着要不要跟着去，挨千刀的祁瑾就在群里面@了她：‘方老师一下午都没课，要不要去啊，顺便散散心。’

这一举动无疑是把焦点全都转移在了她的身上，本来还可以浑水摸鱼逃过去，现在看来是想躲也躲不掉了。

方沫回到寝室放好书又急匆匆下楼跟队伍汇合，一共十个人的大部队只来了五个人，剩下的人都还有课，所以情有可原。

一路上，那对情侣勾肩搭背，拍照签收，甜蜜亲热的样子简直羡煞旁人，再反观小胡，方沫和祁瑾，孤零零的走成一排，对比鲜明。

“哎，你是不是因为我叫你来所以不开心。”

祁瑾恬不知耻凑上去和她走成一排，方沫拿着一根细长条的棍子走在沙铺的路上，走一步就在地上勾出一条线。

“因为有你，所以不开心。”不知不觉中，和祁瑾谈话已经没有了过多顾虑，开心就笑，讨厌就骂，呈现在他眼前都是最为真实不加修饰的一面，所以讨厌也是真的讨厌。

“不然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话说了这么多你不闲口渴吗？”

当日气温并不高，她却因为短短几步路累得后背出汗，头发混着汗水贴在脑门上，方沫平常最讨厌将不修边幅的一面呈现给外人，所以一有妆容受损或者头发出油的情况心情就低落到不行，整个人处于一碰即燃的状态。

祁瑾见她心情不大好，面色也不如平常，识趣的闭上了嘴。

跟着小胡走到老人家里，头发花白的蹒跚老人一杯一杯来回往返屋子，端出装有白开水的生锈杯子递到她们手上。

祁瑾本想提醒方沫先看看杯子里有没有渣滓，可她接过杯子的一霎就一口气喝光了，最后用手背擦了擦嘴似还意犹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