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真观
在之后也赶来的志渊正陪着明宣与张方愚说话。志渊介绍道:“最近玉真观附近聚集了不少百姓,师傅特意通知了顺天府尹,让官府注重着这边,毕竟如今玉真观已经有些鱼龙混杂,那些达官贵人们也不乐意过来了,说不得那些衙役们见此也会忽略这边,不过师傅不想让玉真观附近再出什么事情,那样对玉真观不是什么好事!”
明宣手里拿着刚从玉真观附近集市上卖的小吃,津津有味的尝着,边说道:“这是好事,等我回去给父王说一声就是了,不过你让玉真观的人也注意着这边,不要让那些搞歪门邪道的人在这捣鬼!”
志渊点了点头,说道:“那些人里,除了前不久那些野心不小的,被圣上处置了以外,其他人大多都心性淡泊,不会出太多幺蛾子,只是可能也有漏网之鱼,师傅他们一直关注着附近!”
明宣自然知道志渊口中那些野心不小的修道者为何被处置,不过这是皇家私事,也没有谈论这个的意思。
几人又重新进了玉真观大门,正待明宣想要说些什么时,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声,明宣几人纷纷看过去。只见玉真观门口那边围了一圈人,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随着明宣的几个侍卫见明宣对那边感兴趣,便忙派了一个人过去,打听消息,很快那侍卫便回来禀报道:“主子,是一个女子,想在玉真观门口卖身葬父,玉真观的人不让,那女子便把她父亲的尸首放在了大门前,不准人进出,玉真观的人不好对一个女子动手,所以事情便僵到哪里了!”
明宣与张方愚面面相觑,只觉得侍卫说的事情太过荒唐,而志渊就是气的眼睛都红了,想要上前插手此事,忙让明宣与张方愚拦了下来,明宣劝道:“你过去又能怎么样呢?只会给玉真观徒添麻烦,这样,我派人去通知衙门,让衙门的人过来查一下,这件事背后指不定还有其他人指使呢!”
张方愚也劝道:“正是,更何况这等事情清源道人也能应付过来,你不用担心。”
志渊这才冷静下来,对二人谢道:“志渊知道了,多谢两位拦着我,我若是再插手其中,怕是只会给师傅添乱,倒不如请祖父帮忙!”
志渊也想到自己祖父好歹是工部尚书,当初自己成为师傅的徒弟,除了是与师傅清源道人本就交好外,也是因为祖父当时的官位值得别人慎重对待!这是志渊从还俗归家以后明白的一件事。只是这也给志渊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只是也不知将来是福还是祸啊!
明宣见志渊冷静下来,也连忙吩咐身边侍卫去通知衙门。四处又瞧了瞧,见不远处,惊动了清源道人,忙上前让侍卫阻拦,清源真人瞧见明宣正好在这,心中暗暗叫苦,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过来说话。
明宣自然知道清源道人的顾虑,忙道:“真人不必顾虑明宣,这玉真观本是清静之地,真人只是为了治病救人,才把玉真观开放,让升斗小民也得以施医问药,这是大功德,无论如何,明宣都是站在玉真观这边的!”
清源真人闻言大喜,感动的弯腰行礼,道:“多谢世子维护!”清源真人这下也吃了定心丸,至少这次风波不会影响到玉真观。志渊也投来了一个感激的眼神,对明宣的话十分欢喜。
既然这边已经有了底,清源道人也不惧闹事的了,上前走向门口,在这看热闹的人都知道,来的人是玉真观的道士,纷纷让开了道路。
跟着过来的明宣也终于见到了那个所谓卖身葬父的女子了,只是初一见,明宣便嗤了一声,道:“这是哪个蠢货,便是要做戏也该做真点,处处都是破绽,这是吃定玉真观只会息事宁人吗?”
这话一出,周围众人俱都安静下来,连想要说话的清源道人听到这话也不由思考,眼前这女子身上究竟哪里有破绽?
跟明宣混了很久的张方愚看见了明宣使得眼色,忙搭话道:“破绽?表弟你说哪有破绽?”
那女子本来一直梨花带雨的哭着,听到明宣与张方愚二人的话,忙叫屈道:“两位公子为何冤枉奴家,奴家父亲因喝了玉真观的施的药,才不过一晚,次日早上,奴家便发现父亲的身体都僵住了,奴家不过是来找玉真观讨个公道,好歹也该玉真观的道长们出父亲的丧葬银子,让奴家把父亲安葬!奴家就别无所求了!”
说完这女子便拿着帕子继续哭着,惹人怜爱。
众人一听这话,都吃了一惊,看向玉真观众人和明宣的眼神都不对了,这吃药吃死人了可不是小事,尤其是那些刚从玉真观施药的地方领了药的人,都恨不得把药扔了。
连明宣与张方愚各自对视一眼,也十分惊讶,之前这女子可不是这么说的。一边的志渊却忍不住气,怒道:“你胡说什么?且不说你父亲是不是吃了玉真观的药死的,这话你之前怎么不说,只堵在门口,一副无赖行径,玉真观是你撒野的地方?”
这话一出,也有人开始半信半疑,但更多的人对志渊说的话反应就不一样了,这卖身葬父的女子长得虽不算十分美貌,但也眉清目秀,这哭起来梨花带雨的,更是别有一番风姿,让不少男子看直了眼,便纷纷为这女子喊冤。
“说不得是人家姑娘害怕你们玉真观不认账,才出此下策的嘛!你们玉真观也太过跋扈了吧!”
“就是啊!”“就是啊!”
有人为那姑娘出头,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明宣见情况急转直下,让侍卫盯着那些故意起哄的人,记下这些人的面孔,等下调查这些人,然后又阻止了想要说话的清源道人,冷哼了一声,道:“你说你父亲吃了玉真观的药昨日晚上死的?”
那女子似是觉得明宣不是好惹的,只点了点头,便忍不住露出害怕的眼神,让周围众人看向明宣的眼神也不太好了。
而明宣却恍若未觉,对女子冷笑道:“你说这是你父亲,可你知道这人是谁吗?”
女子一听,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慌乱,然后恢复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道:“奴家不知道公子为何这样说,可这本就是奴家的父亲,哪有假的?”
明宣示意着侍卫将女子围住,然后才指着那地上的尸体,示意侍卫掀开了掩盖在尸体上白布,冷笑道:“本公子优点不多,但唯有一点,本公子这记性可比一般人好多了,以前本公子也来过这玉真观,次数也不少,见过这老邓头好多次,甚至也和他说过话,可本公子只听老邓头说过,他可只有两个儿子,也都夭折了,这什么时候冒出你这么大一个姑娘?”
明宣早先便从这尸首没被白布盖住的一只手发现了端倪,这只手形状有些畸形,是做惯了木工活的老匠人的手,明宣很少见过这样的手,自然印象深刻,刚才又示意侍卫掀开了白布,发现果然无误。
周围围着的众人都惊呆了,而周围也有人见过老邓头,对老邓头也十分熟悉,忙惊道:“这位公子说的没错,这正是老邓头啊!他怎么死了,而且老邓头确实没闺女啊!”
有人佐证的情况下,此事自然很快真相大白,明宣接着也没放过这个女子身上的破绽,一一说了出来,又兼有张方愚和志渊在一边搭话,倒是很快也把玉真观身上的污水给弄清了,算是给众人一个定心丸,莫要因此对玉真观产生不好的预感。
接着等到顺天府的衙门来人,明宣便把这女子交给了他们,不过明宣觉得这女子身上也有问题,便示意身边的一个侍卫跟上去,查清此人背后是谁指使。
清源道人也十分感激明宣,请没兴致继续游览的明宣喝茶。而其他人也都渐渐散了。
只留下一对打扮清贵的中年夫妇小声谈论着明宣,那女子状似松了口气,道:“好在那小公子聪慧,一眼看穿了真相,不然这玉真观今日怕是要声誉有损啊!”
那男子也若有所思,道:“小公子确实聪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