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柯手里端着茶盅,眼神看向自己这个干儿子,心中暗暗点头。..org他对自己这个干儿子最为看重的地方,还是他的本分。没有这么多的小心思,就是做事保守些,但也没有大碍,只要忠心没有问题就成。
看着戴远,戴柯不由想到如今在太子跟前伺候的戴权,忍不住暗叹,以后戴权若是谨守本分,倒也没事,可若是野心太大,太子可不是好糊弄的,所幸现在戴权还算知道本分,戴柯心里也只期望两个义子都能好好的,不只是因为他们那些微薄的父子份,戴柯自己,也不想到了晚年晚节不保。
当然那都是将来的事,对眼前的戴远,戴柯还是忍不住叮嘱道:“待到了太孙面前,你可不要觉得太孙年龄小就可以随意糊弄,太孙天资聪颖,有些事或许是不在意,但不代表太孙不知道,咱们做奴才的,最忌讳有二心!”
戴远在见到如今的太孙时,心中终于明白,为何自家干爹对太孙如此尽心尽力,没有一丝二心。
太孙真实的秉暂且还看不出来,但只看太孙对干爹言语里的敬重,没有一丝其他人对太监的鄙薄态度,戴远知道这有多难得。
戴远未尝没有因自的太监份自哀自怜过,也在外经受过不少人言语鄙薄,心思着实敏感。
可在太孙这里,太孙待他们只是平常下属一般,这便够了,要知道,即使皇族出的人,从小被太监伺候着长大,也少有对太监能正常对待的。寻常那些人为主子做事,将来还能光宗耀祖,可太监就算再如何,也大多只落个凄凉下场。
戴远心中有了一丝火,他如今得了太子恩典,能在内务府挂职,上的官职虽小,但并不是太监常任的官职,说起来倒像是正常人为主子做事时的升迁一样。那么是不是他将来有一也能光宗耀祖呢?
当然戴远这点野心倒是隐藏在心里,连戴柯都不知道他的干儿子竟还有这等野心!
而明宣对戴远留下的印象其实也深的,因为橡胶树的作用没有比明宣这个第一个发现者更为明了,甚至在父王把橡胶树的事拿走时,明宣还不放心的和自家父王多说了几句,见父王对橡胶树的作用确实重视时,才放心不少。
但是如今碰到橡胶树的事,又得了父王的意思,自然是事无巨细的从戴远这里了解如今橡胶树的进程。
了解的愈发深入,明宣也发现,自家父王用人着实精细,这戴远虽只是太监出,但做事十分认真,几乎他所有的问题都能答出来,有些问题,明宣自己也不知真假,但至少看得出来戴远是言之有物的。
对此明宣倒是特意赞了戴远几句,喜得戴远感激涕零。
当然明宣与戴远的交集也就仅限于此了,戴远到底地位太低,也只是让明宣记住了个名字。
不过戴远若是知道了太孙记住了他,心里怕是要欣喜若狂了。
而明宣在见过戴远以后,又与一同过来的戴柯说起了话。
如今求知学院已经正经上了轨道,看着愈发成了气势。戴柯虽没参与其中,但也了解颇深,更别说学院的舍监还是太监出,个个都是他戴柯举荐给太孙的,可以说,在对求知学院的了解程度上,他戴柯绝对比那些局外人了解的多得多。
让戴柯心惊的是,这求知学院看似只是太孙一时兴起弄出来的,但实际上,只学院本,就足以让人忌惮了。
与其他闻名天下的学院不同,求知学院作为太孙一手创办起来的学院,本有为太孙聚拢势力的用处,故而朝中不少大族但凡有些眼色,都不会把求知学院不当回事,故而短短一年之间,求知学院几乎是脱胎换骨。
这还不说,太孙本人也有各种奇思妙想,初初听来有些荒唐,但时一长,人们都能看出其中妙处,因此更让人赞服太孙聪敏。
戴柯自认见的人多了,可像太孙这等人物,哪怕年少,将来毕竟也会有一番作为,更别说太孙的份在这,戴柯甚至能看得见,将来的一代英主就在眼前。
哪怕是太监,也有辅佐英主,闯出一番作为的想法,戴柯只恨自己年老,不能跟随太孙做事,故而如今戴柯恨不得用尽心力为太孙铺路,能为太孙出一份力,就是他的福气了!
如今戴柯如同枯木逢一般,对太孙的问话无有不答,只恨不得把知道的都告诉太孙。
在明宣问及到一些内宫之事时,戴柯也没有以往一贯的谨慎,泄露了不少机密给明宣。
对此,聪敏的明宣自然也感觉到了。不过明宣心中反倒有些惶恐和担忧。只是这种绪从没有暴露在人前。
原因无他,明宣明白,戴柯与其他人对他这般恭敬,只能说他上有足够的利益,忠心肯定是有的,但多半是建立在利益上的。
不然他一个半大少年,凭什么得到这么多人的忠心和顺从呢?凭自己的聪明才智?别开玩笑了!若自己不是太子唯一的嫡子,建元帝嘴上承认的太孙,又有谁会理会自己呢?
明宣虽明了这些事,但也只暗自抑郁了一阵子,便把事丢开了。说白了,明宣不是个钻牛角尖的,而且他自信以将来一定能让这些虚浮的实力化作自己能掌握的东西。
只是明宣也更能看清一些东西,格也变得让人感觉有距离了些。
对此,不只是戴柯这个老人精发现了,但凡明宣边的人都略有感觉。
太子对明宣的变化倒也没说什么,反倒是乐见其成,只是私下里和明宣传授了一些待人接物的相处之道。让明宣不要被人糊弄住了就成。
反倒是不知道从哪听了几句闲话的建元帝,把明宣叫了过去。..org
“孙儿拜见祖父!”御花园的亭子里,明宣恭敬地对难得有闲逸致钓鱼的建元帝行礼。
建元帝见明宣一来,面上立马露出了笑意,放下手里的鱼竿,招手道:“来,快起来,让祖父瞧瞧,最近是不是瘦了不少?”
明宣一听就有些不好意思,又高兴道:“祖父,父王母妃也这么说,其实孙儿这是抽条了,上回孙儿量了量,比以前高了一寸,母妃还说孙儿的衣服要让绣娘重新做呢!”
建元帝一听,立马又细细打量明宣的体,赞同的点头道:“确实高了,不过也不能大意,既然体抽条了,在学院那边也要好好吃饭,还有,平里让伺候的人多备一些吃的,朕记得在你这个年纪,才用膳过不久,就饿得前贴后背的。可不要亏待了自己的体。”
明宣听了露出赞同的神色,继而腆着脸笑道:“祖父说的是,孙儿被祖父这么一说,肚子又饿了,孙儿可是特意等着您这的御膳呢!”
说着话,明宣脸上露出垂涎滴的神色,让建元帝见了哈哈大笑。
继而建元帝挥手道:“好,让人把御膳摆到这来,朕也有些饿了,明宣陪朕用膳吧!”
建元帝的吩咐自然没人敢耽搁,即使现在离饭点还有一段时间,宫中规矩复杂,一般主子们饿了,也不会随意改变时间用膳,只会让小厨房送些点心垫着肚子。但这规矩却是管不到建元帝上,建元帝也不会让自己孙子挨饿。
明宣对此也心满意足,没办法,为了一个好形象,即使在学院里,明宣也会注意着分寸,平里饿了,也只是拿些点心垫肚子,如今既然是祖父提了,长者赐不可辞,明宣被笑意沾染的眼眸,竟凭空有几分小狐狸的狡黠意味。
等饭菜上来了,原本还以为明宣刚才只是出于奉承他这个祖父的原因,说几句凑话而已的建元帝,瞠目结舌的看着明宣连用了三碗饭,甚至还想再继续的场景。
建元帝连忙叫停,放下筷子用手试探的摸了摸明宣的小肚子,然后严肃道:“明宣,不可再吃了,暴饮暴食不可取!”
明宣有些哀怨的看了自家祖父一眼,然后不舍的放下碗筷,对建元帝道:“祖父,您嫌弃孙儿吃得多了?”
建元帝听了哭笑不得,连忙让边伺候的苏正准备消食茶,端到明宣面前,盯着明宣饮下,才继续严肃道:“祖父哪里会嫌弃你,不过这凡是均需有度,你这般对体可没有好处,这会儿体可有哪里不舒服?朕让太医给你看看!”
明宣连忙阻止了建元帝要让人把太医叫来的动作,因为吃太多,被祖父担心叫来太医诊治,这传出去他不要面子嘛?
明宣好悬才把建元帝给劝住,但建元帝仍有些忧虑,道:“朕记得以前也没有这般,你父王和叔伯们长体的时候也不像你吃的这般多啊?不会是体有什么病症吧?”
见建元帝还记挂着想请太医过来,明宣连忙安慰道:“祖父莫要担心,其实不止孙儿,在学院好多同窗,吃的比孙儿都多多了!”
见建元帝面色露出怀疑,明宣忙又举了几个例子,都是父祖在朝堂上有名声的子弟,以此取信还在怀疑自己逞强的祖父。
对此建元帝倒也没有评价,只是执意让人把太医叫来,给明宣诊了一下脉象。
太医来了以后,之乎者也的说了一通,倒也没查出什么问题来,但建元帝还是没放过明宣,叮嘱道:“为主子,言行须得有度,不可......”
明宣耸拉着脑袋听着建元帝的教导。但只看其呆滞的眼神便知,对方说的话,明宣怕是一点也没听进去。
而建元帝见状也不由叹了口气,不过想到之前进宫的几个老臣说过的话,反倒放下了对明宣的不满和怀疑。暗道,这还是个半大孩子,又不是从小被当做太孙养大的,规矩粗疏也没什么,只要没有什么大方向的错误,那就根本不算什么,如此才可见明宣赤诚之心,没有对他这个祖父隐瞒的意思。
之后建元帝便放缓了语气,对明宣叮嘱了不少事,又不放心的让苏正跟着明宣回学院,训斥教导一下伺候明宣的奴才,这种事上,作为长辈,不管是世家大族还是平民百姓家里,对明宣这种没规矩且有可能伤及自的习惯肯定要纠正的。
建元帝不舍得训斥孙儿,只能把气出在伺候孙儿,不知道规劝主子的奴才上。
等明宣一脸灰头土脸的带着苏正来到学院后,如同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子,顿时引起了不少波澜。
明宣对此冷眼旁观,好似还沉浸在外人眼中,太孙被圣上训斥过后一蹶不振的心一样。
在不知道苏正来意的某些人眼里,太孙这般,是圣上仍信任他们的标志,毕竟他们一在圣上跟前说了有的没的,圣上便训斥了太孙,如此还不能证明吗?
但在亲近人面前,明宣一脸嘲讽地道:“还是本太孙高看了他们,这是觉得本太孙好拿捏?”
在亲眼看了明宣这阵子的态度变化,即使是为太孙表兄的张方愚,意识到了太孙所忌讳的地方,也愈发知道了分寸。
张方愚当然不会不知所谓的说这些,只是担心问道:“下,您最近忌口了不少,子可受得了?”
明宣一听面上便流露了一丝苦涩,道:“子倒也没什么,苏正也有分寸,不会让我饿肚子,只是好些东西,本太孙都吃不着了。”
张方愚听闻此言倒是劝道:“下不如忍一忍,口腹之暂且先放下,只用这件事挡住了那些风言风语,让圣上看清了他们的私心,对太孙您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张方愚到底稳重些,虽也明白明宣的口腹之有多重,但比起家命以及在朝堂上的地位而言,总觉得这次明宣还是赚了。
且不说明宣如何在梦里对各色美食流口水,醒来只能面对那些太医提到的养胃的食物,究竟有多痛苦。
苏正也把明宣在学院用膳的况具体告知了建元帝。苏正有些担忧的道:“圣上明鉴,奴才瞧着,在圣上面前,太孙还是克制了不少。
伺候太孙下用膳的人都说,下平里除了读书,还会练习骑,或者会打蹴鞠玩乐,这难免胃口大些。”
建元帝一听,心中一松,他首先想到的是,明宣并未在他跟前做戏,转头又觉得委屈了明宣,询问道:“这两明宣胃口如何?”
苏正有些尴尬地回道:“奴才听您的吩咐,只让膳房的人,做一些太医说的养胃的吃食,只是下好似不太喜欢,胃口倒是差了不少,奴才也担心下饿着,还让膳房随时备着吃食,可下用的也不多。”
苏正还真不是故意苛待太孙,他是个机灵的,怎么可能得罪太子和太孙,只是太孙如今况好像真有他的问题。
建元帝倒是清楚明宣的秉,笑骂道:“这小子,还是个挑食的,罢了,明宣的膳食方面,管的莫要太严,朕怀疑啊,指不定他从哪开了小灶呢!若是让人钻了空子,明宣吃坏了肚子就不好了!”
苏正忙回道:“主子您英明,奴才看着太孙胃口不佳也担心着呢,再说太医随时跟着太孙,若是真有问题,太孙想必也不是不听劝的。”
对此苏正说的真心实意,这两太孙虽然看起来不太喜欢这些他布置的吃食,但也没怎么抱怨过,也没有浪费的意思。说起来这些天潢贵胄子孙,一个个骄纵挑嘴的很,太孙何等尊贵,却也听劝。
建元帝也感慨道:“明宣是从小喝药长大的,如今在口腹之上执着了些倒也有可原。倒是为难他了。”
说着建元帝又想到自己耳边那些嗡嗡的流言,说明宣对他手底下的老臣颇有些偏见云云,不肯亲近他们。
如今见了明宣的子,建元帝倒是觉得,明宣到底是天家子孙,若是真的为了所谓权势便对那些臣子们俯首作揖,那未免太没有骨气了些。
且明宣自有傲气,反倒是那些老臣们怕是觉得明宣不好拿捏,故意借自己的手敲打明宣呢!
想到这茬,建元帝愈发恼怒了起来,他总觉得手底下的老臣没这么好使唤了,私心也多了不少,连自己看中的孙子都敢这般欺辱,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是不是他们更放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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