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旧楼里,只有一盏煤油灯亮着。
麻袋被扔在角落,那两人坐在砖块上狼吞虎咽地吃盒饭。
灰衣人抱怨道:“这次比预计的晚两天,又得挨骂,妈的!”
“抱怨有个屁用,赶紧吃。”黑衣人把饭盒放到旁边,抹了把嘴,解开了麻袋上的绳子。
大飞和张驰蹲守在外面,吴越领着谢明堂窜进楼里,躲在一堆废铁后面,距离那些人不到十米的距离。
麻袋上的绳索完全解开,程思邈的脑袋露了出来,人是昏迷的。
吴越:“……”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想到了报警。
这时,灰衣人啧啧道:“猛子是越来越上道了,瞧着水灵的,诶~哥,这次咱能提几个数啊?”
“那边给我们两个点。”
“就两个?”那人皱着眉,揪着烟嘴深吸了口,叉着腰走来走去,思索道:“哥,这趟不划算。”
两人对这次佣金不合理起了争执,绷着嗓子你来我往的,却不知程思邈已经恢复了意识。
今天,程思邈有个哥们过生日,请人K歌,在包厢里,有人递给她一杯绿不拉几的饮料,一杯下肚,后面发生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从争吵中,她知道自己是被人贩子盯上了,这些人要把她卖到Y省。
说不怕是假的,但又没有那么怕,脑子里过了遍争吵不休的家,也许根本没人发现她不见了,她爸整天不着家,而她妈,眼里只剩下钱。
如果程苒碰上这事儿,会不会吓得哇哇叫?
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个,程思邈情不自禁地扯了扯嘴角。
暗骂一声:有病。
“嗯~”程思邈软软的嘤咛了声。
两个吵架的人同时脸色大变。
“有没有水,我渴了!”程思邈模模糊糊地睁开眼。
吴越和谢明堂同时卧个槽!!
原本阴着脸的黑衣男,脸颊上肌肉狠狠的抽动了一下!
“妈的!”怒极的瞪向灰衣男,扭头恐吓道:“再喊,弄死你!”
看着那双眼睛,黑衣男烦得不行,甩掉烟头,伸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灰衣人阻止道:“哥,别~破了相可不好交货。”他掐住程思邈的下巴,色眯眯的在她脸上巡视,“想喝水啊!哥哥给你喝奶好不好?”
边说边解裤子。
黑衣男看不惯他发情,照着屁股蛋儿给了一脚,掏出了注射器和药瓶,扔到地上。“老二,别抽风,给她打一针。”
那人倒在程思邈身上,男人恶意的蹭了蹭。
谢明堂绕到水泥柱后面,对吴越比了个OK的手势,两人找时机救人,而那角落那头,色眯眯的男人对程思邈上下其手。
程思邈忍住想吐的冲动,故意放软了身子,不动声色地磨着手腕上的绳子,“叔叔,我一天没吃东西,连喝口水都不行吗?”
灰衣人看到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更是酥麻难耐,噘着嘴就往人嘴巴上亲。
程思邈一躲,眼睛在煤油灯下沁了层水光。“我又跑不掉,求求你了!”说完,还像模像样的掉了两滴眼泪儿。
“榔头!!”黑衣人知道兄弟是什么尿性,每次搞到好货,就管不住自己,但他看到那双眼睛就格外不舒服,眼睛乌黑乌黑的,没有光和热。
到这个时候了,灰衣人哪还听得进去话,
“嘿嘿...”他把手从人衣服下摆抽出来,啄了下她的脸蛋,“你乖乖的,叔叔这就给你去拿水,润润口,一会儿给叔叔口。”连裤链都没拉好,这人就往楼下跑。
刚下楼没多会儿,他又“咚咚咚”跑上来,冲里面喊道:“哥,快撤!我们被人盯上了!”
他下车时,听到对面草丛里窸窸窣窣在响,以为是野猫呢,结果与墙后面的张驰打了个照面,两人都吓了一跳,大飞薅住那人衣领子使劲儿揍,灰衣人挣脱往回跑。
其实,就在他下楼时,黑衣男就要给程思邈注射迷药。
可针管还没扎进去,后颈就被人重击了下,吴越照着头又是一闷棍,他还没来得及转身,手上的针头就失了手。
程思邈接住注射器,反手扎到对方身上。
“呕——”
短短几秒之内,突袭连二连三的发生,人很快就倒在了地上。
程思邈站起来踢了两下,然后把迷药推进他的身体里。
“舞草~这手法!”吴越惊呼一声,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营养不良的小太妹,出手竟如此稳准狠。
程思邈扔掉注射器,说道:“我可不是什么好学生。”言外之意,这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黑衣人还没完全昏迷,可能是注射药的原因,这会儿人张着嘴,口水直流,有点癫痫的样子。
吴越捡了药瓶,发现上面啥也没写。问道:“这药不会弄出人命吧?”
程思邈:“犯罪的是他们,我这是自保,死了也不干我事儿。”
“草——”灰衣人看到他们,转身就往楼下跑。
结果还没没跑几步,就被上楼的大飞堵了去路,大飞抄起地上的钢棍,步步紧逼。
“越哥,麻袋里是什么?”大飞朝楼上喊。
视情节严重出手,是他作为一枚文化流氓最后的温柔。
“抓住他,麻袋里是女生,让张驰报警。”谢明堂从另一边跳下来,灰衣人发现敌众我寡,从后腰抽出折刀。“别过来,谁过来我就捅谁!”
吴越骂了句,那刀是真的,三个人交换眼神,一致决定拖住他。
僵持持了一阵,灰衣人挨不住,想溜。
“哼~不怕告诉你们,我砍过人。”灰衣人捏紧折刀,往窗口靠,嘴里说着威胁的话。
三个人将他包围,怕他从窗户跳下去,万一摔死,就麻烦了。
程思邈也拿了根棍子在手里,仇视的看着那人,巴不得剁了那恶心巴拉的手。
吴越学着他的样子,懒洋洋道:“不怕告诉你,我,还有你身后的那个,打架砍人跟家常便饭差不多。”说完,他又点点谢明堂,“而他,从小南城混大的,所以别说拿刀威胁,你就是拿枪,眼睛都不带眨的。”
“多少家庭,就是毁在你们这些渣滓手里,这牢饭,你是吃定了。”大飞听见楼汽车哇啦哇啦的声音,冷笑道。
张驰报完警,担心人跑出来开车溜,于是他把玻璃什么的砸稀巴烂,车已经没法开了。
“哼~劳资混了这么多年,不是吃干饭的,拦我?要你们的命!”
“哟哟哟~我好怕啊!”吴越一秒变脸,捏紧拳头,“那就比比,谁出手快。”说完,他就朝人冲过去,男人拿刀刺,谢明堂挥棍攻人下盘,大飞后面抢刀——
三人几乎同时动作,刀尖划伤了吴越的手臂,大飞扑空,谢明堂反手闷棍,打中了那人的腿肚。
沾了血的刀被男人牢牢握在手里,他喘着粗气,拖着腿靠到窗前,用手去拉生锈的窗户,拉环被人摇得咣当响,可还是没打开。
那人一咬牙,拿头往玻璃上撞,哗啦一声响——
人就这么冲出了窗外,头先着地,落在草丛上,嗷叫了一声,然后动弹几下就没了反应。
黑夜突然安静得有点可怕!
“越哥,刚什么动静?”张驰跑上来。
程思邈把头伸出窗外,尖叫了声,跌坐在地上,带着哭腔说道:“人没动了!”
十五分钟后,三辆警车呼啸而来,停在了废钢厂前。
不一会儿又来了一辆救护车。
两个人贩子都没有生命之忧,跳楼那个的腿被废钢击穿,应该是保不住了。
加上程思邈,五个人上了警车。
凌晨两点左右,除了吴越家里没人,其他家长都来到了警局,张驰他妈一听儿子进了局子,连闯了三个红灯赶到警局,看到坐角落里的儿子,伸手就要打人,结果被告知是见义勇为,表情那叫一个魔幻。
大飞又向她解释了一遍。
程宝国得知小女儿被人贩绑架,堂堂七尺男儿,竟在警局大厅哭得不能自己。
程思邈看他爸这个样子,心里也不好受,没有了往日的针锋相对,隔着玻璃也红了眼眶。
“谢谢你们救了我女儿,谢谢!真的感谢你们!”程宝国老泪纵横地向这群少年鞠躬,谢明堂和吴越都看向了站在门口的程苒。
谢夫人赶到警局时,状态很不好,看到儿子平安无事,就在一旁耐心的等。
直到警察将整个过程说完,才反应过来:她儿子和几个同学逮住了两个人贩子,成功解救了被拐的女生。
又过了好一阵,谢夫人突然哭出了声。
除了受害人程思邈被留下接受调查以外,其他人盘问完,在太阳升起之前都被家人领回了家。
由于吴越家里没人,所以只能在警局等还在路上的姑妈,程苒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他捂着胳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不说话。
“谢谢你救了程思邈,你……你的手好点了吗?”程苒问。
吴越:“不好,我疼。”
程苒:“……”哪个人疼,脸上还带着微笑的?
虽然知道吴越在戏弄她,但救命之恩大过天,程苒站起来,“我去给你买点止痛药,想吃点什么?我一起买回来。”
“不要止痛药,也没有想吃的。”你,就是我的止痛药,他在心里说道。
“一夜没睡了,你……别老盯着我,睡一会罢。”
“椅背太硬了,靠着睡不着。”